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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那化子瞭望了一下天色道:「趕不及了,趕到樟樹店,天早就大亮了,他們必然也起程了!」

  章台鳳笑道:「那就迎著他們走吧,只要遇得到他們,也就行了。」

  章台鳳認蹬上馬,笑道:「委屈你多跑幾裡路了!」

  那化子並不遲疑,身形轉動,向林外馳去。

  那化子雖是並未騎馬,但腳程卻不慢,顧自當先飛奔,所走的都是羊腸小路,橫越田野而行。

  五匹健馬隨後相偕,蹄聲滴答,跟著那化子一路行去。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之後,方才走出了四十餘裡,眼前已經岔到了另一條驛路之上。

  此刻曙色初透,驛路上已經有了零零落落的客商行人,只見五十餘丈外一輛篷車正施然向前行來!

  章台鳳淡然一笑,喝住那化子道:「你可以走了!」

  那化子怔了一怔道:「我去哪裡呢?」

  章台鳳一笑道:「去泰山朝拜呀!」

  那化子面色一連數變,忽的噗通一聲就地坐了下來,喃喃的道:「我這是怎麼了!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章台鳳在馬上笑道:「你做得很好,引領白骨門迎上了薛鎮山夫婦,是一件大功!」

  那化子終於明白了過來,啊的叫了一聲,面色灰敗,咬牙頓足的道:「我該死,我該死……」

  不待話落,探手一掌,向自己天靈之上拍去!

  章台鳳等人倒料不到有此一著,欲待出手相救,可惜為時已晚,但聽噗的一聲,紅光迸現,那化子已死於就地!

  章台鳳喟歎一聲,道:「這人倒是剛烈得很……」

  沉聲又道:「徐遠,快些把他拖入林中,掩去血跡。」

  徐遠應聲下馬,迅快的把那化子的屍體拖到了路邊的疏林之中,弄去了地上的血跡。

  這時那馬車已在二十丈左右,章台鳳投注了文無咎一眼,道:「走!」

  當先一夾馬腹,向前馳去。

  五匹健馬均揚起四蹄,帶起一片滾滾塵霧,電掣而奔。

  那馬車車簾深垂,駕車的是兩名身著寶藍色錦鍛長衫的中年漢子,後面緊隨著四個身著黃袍的僧人。

  一切俱都相符。

  那馬車見到五匹健馬馳至,立刻停了下來,馬車上的兩名中年漢子霍的跳下車轅,走到了馬匹之前。

  章台鳳示意徐遠,輕聲道:「依我吩咐之言去做!」

  徐遠輕應一聲,一帶馬頭,當先馳向車前,喝道:「爾等可是薛三爺手下之人?」

  那兩名藍衫中年漢子拱拱手道:「小可正是!尊……」

  徐遠哼了一聲,道:「不認得白骨標誌麼?」

  那兩名中年漢子頷首忙道:「尊駕想必是白骨門派來迎接的人了,不知尊駕是……」

  徐遠哼了一聲,大喇喇的道:「本座紅騎堂主歐陽嵩!」

  那兩名中年漢子目光投注了五匹健馬一眼,試探的道:「歐陽堂主就只帶了四名從人麼?」

  徐遠呵呵一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四名從人均是本門一流之選,足當白骨百乘……」

  話鋒一轉,道:「車中是薛鎮山的妻子麼?」

  兩名漢子應道:「正是!」

  徐遠呵呵一笑道:「把她交與本座好了!」

  雙腿一夾馬腹,向車簾邊湊去。

  那兩名漢子相顧一眼,忽然橫身一攔道:「且慢!」

  徐遠微慍道:「為什麼?」

  兩名漢子之人道:「小可奉家主之命,是把寧小鳳直接解上白骨門,歐陽堂主應該去接的是薛鎮山,家主曾經吩咐過,遇上白骨門援手之時,要請你們速速趕去。」

  徐遠一笑道:「本座親奉門主之命,來接的就是寧小鳳,至於薛鎮山,早已由屠總護法親率能手接下去了。」

  兩名漢子半信半疑的道:「果然如此,有勞歐陽堂主護車隨行了!」

  徐遠重重哼了一聲道:「本座只知奉門主之命,你們兩人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本座呼來喝去!」

  那兩名中年漢子愕然道:「尊駕這是何意?」

  徐遠道:「十分簡單,將馬車交與本座,你們去留聽便……」

  伸手向車後一指,又道:「門主最是討厭和尚,要他們趁早滾蛋!」

  那四名和尚勃然大怒,正欲發作,卻被那兩名中年漢子壓制了下來,只見其中之一嘻嘻一笑道:「這也沒有關係,果爾歐陽堂主是奉了門主之命,堅欲把寧小鳳接收過去,小可等也只好遵命,不過……」

  微微一頓,道:「白骨門號令森嚴,堂主以上的地位,奉命外出辦事,必然會持有門主的金批令箭……」

  徐遠大喝道:「你說這話又是何意?」

  那漢子從容一笑道:「沒有別的意思,只請歐陽堂主將令箭出示一下!」

  徐遠厲聲道:「你一非本門之人,二非成名高手,有什麼資格要看金批令箭?」

  那漢子強壓著怒氣道:「因為此事關係重大,小可等不能如此粗心!」

  徐遠哼道:「這樣說來,你們是不相信本座了?」

  那漢子忙道:「小可不敢,只是為了慎重!」

  徐遠躊躇了一下,道:「也好,你們哪個要看?」

  那說話的漢子道:「不論誰看都是一樣……」

  說著慢慢湊了過來。

  徐遠探手入懷,待那漢子走近之時,突然由懷中把手抽了出來!

  但他並未抽出令箭,卻是以快得不能再快的手法,兜胸一拳,向那漢子的前胸擂了過去!

  那漢子萬萬料不到有此一著,登時被實實落落的搗中一拳,但聽蓬的一聲,一時口噴鮮血,頹然倒地!

  另一名漢子見狀大驚,厲聲急叫道:「快走,這是……」

  喝叫聲中,向車轅上跳去,欲圖駕車逃走,但他喊聲未完,人才跳到一半,立刻蓬的一聲摔了下來。

  倒地略一掙扎,立刻死去!

  只見他頭部有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鮮血汩汩而出,原來被章台鳳的棗核鏢擊中要害,橫穿腦部而過。

  那車後的四名和尚,已然抽出了戒刀,但見到兩名中年漢子未及交手就已雙雙慘死,一時嚇得怔在當場,作聲不得。

  章台鳳沉聲叫道:「這四名和尚也留他不得,君路遙、西門龍……」

  喊聲未畢,君路遙與西門龍已雙雙縱馬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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