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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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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常紅一驚止步,呐呐的道:「莫非……你……你……又改了主意……」 薛鎮山冷冰冰的道:「老夫一向說一不二,怎會又改了主意……」 花常紅哭聲道:「那麼您……」 薛鎮山冷然一笑道:「我只是要你記住一點,下次再抓到你,就要把你活剝寸磔,這一點也絕不會說了不算……」 聲調一沉,道:「現在,你可以滾了!」 花常紅有如喪家之犬,身形疾掣,亡命奔去。 薛鎮山望著她逃去的背影不由仰天爆出了一串呵呵大笑。 文無咎幽幽的一笑道:「咱們該上路了吧!」 薛鎮山笑聲一收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妖婦自投羅網,實在好笑……」 目光轉動,又道:「文姑娘的臂傷好些了麼?」 文無咎微喟一聲道:「好多了,咱們走吧!」 於是,兩人飛身上車,在車響馬嘶之中,繼續踏上征程。 始信峰為黃山主峰之一,山勢磋峨,險峻無比。但峰上卻林木森森,瀑布流泉,別有一番勝景。 那天黃昏,兩條人影踏入了黃山,直奔始信峰下。 兩人正是薛鎮山與文無咎,並肩偕行,狀至親密。 兩人也都恢復了本來面目,這是薛鎮山的主張,因為這樣才比較顯的鄭重,算是對那位黃山嫠婦的一份尊敬之心。 在瀑布流泉聲中,兩人踏入了一片廣大的松林之中。 幾經尋覓,在那松林盡頭,終於尋到了一所茅廬。 薛鎮山回顧了文無咎一眼,道:「想必就是這裡了!」 文無咎頷首道:「此刻夜色已濃,為何裡面沒有燈光!」 薛鎮山聞言亦不由為之一怔,因為裡面暗無燈火,卻有一縷幽幽的哭聲傳了出來。 薛鎮山心中大疑,立刻舉手敲門。 不久。 只聽步履聲響,柴扉被打了開來。 兩人眼前頓時為之一亮。 原來應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眉清目秀,風致娟然,但卻滿面淚漬,顯然正在啼哭之中。 薛鎮山有些歉然的道:「對不起,請問姑娘這裡可有一位黃山嫠婦女俠住在此處?」 那少女吃了一驚,道:「相公尊姓大名,因何要見家師?」 薛鎮山呐呐的道:「在下……薛鎮山,因奉一位前輩之命,專誠晉見令師!」 那少女潸然下淚道:「家師身罹重病,臥床經年,眼看是……不行了……」 說著又複流下淚來。 薛鎮山大是同情的道:「就請姑娘代為通稟一下,容在下一見?」 那少女皺皺眉道:「家師脾氣古怪,一向不見外人,只怕……」 薛鎮山急道:「這倒要麻煩姑娘宛轉陳詞,務請一見!」 那少女忖思著道:「方才你曾說是一位前輩之命而來,那位前輩叫什麼名字?」 薛鎮山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鬼仙杜靈!」 那少女喃喃了一陣,道:「先請薛少俠在此委屈一會,等稟明家師後再來奉請!」 薛鎮山忙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那少女揩揩淚漬,顧自向內走去。 不久。 只見那少女匆匆的跑了出來道:「快!家師允見你了……但她老人家的病也快不行了……」 由那少女的倉惶之狀,及滿面滾滾的淚水看來,顯然此說不假,薛鎮山吃驚之餘,立刻隨著那少女向內跑去。 只見迎面三間草房,十分簡陋。 內室中似是點著一盞黯然的油燈,窗上微見光亮。 那少女踏入正房,立刻叫道:「快隨我來!」 薛鎮山一聲不響,一直奔入了內室之中。 內室中的景象不由使他吃了一驚! 只見一張竹榻上平躺著一個瘦骨棱棱的老婦人,髮絲半禿,餘下的幾根也是一片銀白。 與其說她是人,倒不如說她是一副骨架來得妥當,而且除了呼吸未停之外,簡直就是一個死人! 薛鎮山趨近床前輕輕叫道:「老前輩,老前輩……」 那老婦人睜開眼來,無力的投注了薛鎮山一眼,道:「你……來得倒是及時……老身心事未了……難以……瞑……目……」 薛鎮山雙眉深鎖道:「老前輩是不是黃山嫠婦……」 那病得欲死的老婦人似是因薛鎮山之來,而振奮了許多,聞言苦笑一聲道:「黃山嫠婦,是世上最可悲的一個小人物……難道還有人冒她之名麼……」 喘籲了一聲又道:「老身雖名黃山嫠婦,但卻一輩子不曾嫁人!」 薛鎮山大奇道:「那麼老前輩為何以黃山嫠婦為名?」 黃山嫠婦歎口長氣,道:「這是因為老身跟著鬼仙杜靈,故而自名嫠婦來咒他!」 薛鎮山愈發不解,他既不曾嫁人,為何以嫠婦之名來咒鬼仙杜靈,看樣子她是深恨著他,而鬼仙杜靈為何在死前又那樣鄭重的要自己來見她? 一時之間,不由滿頭霧水,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黃山嫠婦歎籲一聲道:「你是那老鬼的徒兒麼?」 薛鎮山皺眉道:「不是。」 「不是?!……」 黃山嫠婦哼了一聲道:「既然不是他的徒兒,你來見老身是為什麼?」 薛鎮山道:「晚輩雖非他的徒兒,但他對我卻有一份難以回報的大恩,而且,在他死前曾鄭重的囑託我來竭見前輩……」 黃山嫠婦啊了一聲道:「他已經死了麼?」 薛鎮山道:「不但已死,而且死得很慘……」 於是,他簡單的說了一遍鬼仙杜靈遇害的經過。 使他奇怪的是黃山嫠婦竟然流出了兩滴淚來。 這實在是不易索解之事,她既然這樣恨他,為何聽到他的死訊,卻傷心得流下了淚來? 忖思之間,只聽黃山嫠婦又道:「他要你來做什麼?」 薛鎮山道:「他老人家只要我來問候老前輩……」 黃山嫠婦呵呵的苦笑道:「想不到他倒比我先死……但我也就要死了,還問候什麼呢……」 失神的目光連轉幾轉,道:「另外呢?」 薛鎮山呐呐的道:「另外,他老人家要我答應您老人家一事!」 「噢……」 黃山嫠婦興奮的道:「總算他還有一點良心!」 薛鎮山忙道:「老前輩病況怎樣?應該……」 黃山嫠婦止住他的話道:「老身病已不行了,若非心事未了,早就該死去了……」 話鋒一轉,道:「來,先讓我看看你!」 薛鎮山只好依言又向前湊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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