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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兩人距嫠婦峰下那片包羅了東南兩面的叢林不過百丈遠近,不久就踏入了叢林邊沿。

  飛虎堡的十余人進入叢林之後,就已失去了蹤跡,連一絲人聲也聽聞不到,不知他們隱入了何處。

  章台鳳當先進入林中,定神看時,只見林中樹叢茂密,果真像是從無人至的一片原始地帶。

  那叢林至少在千畝以上,一直蔓延到嫠婦峰上,林中縱使隱著千軍萬馬,一時也難被人察覺。

  章台鳳皺眉道:「你不是說有一道瀑布麼?」

  原來除開風聲颯颯,與蟲鳴唧唧之外,根本聽不到飛瀑流泉之聲,一時不知是否真有瀑布存在。

  徐遠忙道:「此處是嫠婦峰南面偏西,那瀑布在東面偏北之處……」

  章台鳳接道:「想是瀑布聲被山峰阻擋……向東行吧!」

  於是兩人就向東面摸索行去。

  那叢林實在太過茂密了,縱使在白日之中,只怕也難見到一點亮光,此刻夜色深沉,就更是伸手難辨五指。

  兩人走出一箭之路,果聽一片隱隱的瀑布聲傳了過來。

  徐遠忙道:「小姐聽到了麼……咱們此刻的方向,大約已是嫠婦峰南面偏東了……不過,依老奴看來,那位長恨峰主只怕不曾住在這深林之中吧!」

  章台鳳淡淡一笑,並不理會徐遠之言,繼續向前走去。

  那叢林愈來愈密,細辨林中地上,積葉如丘,並無踐踏過的痕跡,放目四望,更沒有一條路徑。

  章台鳳暗暗忖道:「莫非自己的判斷不對,嫠婦峰不是長恨峰,那位長恨峰主並不是隱居在此麼,否則為何這裡根本不像有人跡到過之處!」

  但白骨門與飛虎堡的目標顯然也是此處,他們又來做什麼?

  然而她的懷疑不久就解開了,再向前行不遠,就看到一片奇景,一時目奪神移,不由為之一怔。

  她收步轉身,目注徐遠道:「這地方你見過麼?」

  徐遠也收步呆怔,呐呐的叫道:「這真是奇妙,這裡……」

  原來那山峰遙遙看來,不見有什麼特異之處,但此刻看來那山峰卻凹進了半邊形,成了一片不算太小的盆地。

  那盆地三面俱被嫠婦峰包圍,只有一面為密林所堵,確是一片十分隱密的世外桃園。

  章台鳳喟歎道:「這位長恨峰主雖在情場失意,但他卻尋到了這樣一片隱居的好地方,在此隱居一世,也就不虛一生了!」

  徐遠接口道:「老奴曾不止一次途經此處,只道是一片處女地帶的荒林,料不到裡面卻有這樣的一處所在。」

  章台鳳笑道:「可惜終於還是被人發覺,只怕他從此不得清靜了。」

  那盆地有如一道山谷,入口處約有二十餘丈寬窄,茂密的樹叢就到谷口為止,裡面則百卉齊放,別有洞天。

  章台鳳蓮步當先,徐遠懷抱著薛鎮山隨後,不大時光,就已到達了那片盆地的入口之處。

  只見地面上足跡淩亂,顯然已有不少人奔入了那片盆地之內。

  章台鳳雙眉深鎖,皺眉喃喃道:「若說單于胡是為求醫而來,則白骨門又來做什麼,若說也是求醫求藥而來,就有些不合情理了,天下絕沒有這樣湊巧的事情……」

  幾乎有半盞熱茶之久,她癡癡的站在入口之處,不言不動,眉宇間一片苦思默索之情。

  徐遠隨在身後,忍不住道:「小姐,咱們到底是……」

  章台鳳終於輕籲一聲,道:「這裡是長恨峰主隱居之處大約不會錯了?」

  嬌軀轉動,迅快的閃入了入口之內。

  四外悄無聲息,沒有一點動靜。

  章台鳳喃喃自語道:「這倒奇了……」

  說話之間,隱入一簇矮樹花叢之中。

  徐遠迅快的隨了過來,悄聲道:「小姐,什麼事不對了?」

  章台鳳道:「依照入口處的雜亂足跡看來,飛虎堡的人應該已進入此處,為何卻……」

  徐遠插口接道:「小姐是說為什麼裡面不見動靜麼?」

  章台鳳頷首道:「這是可疑的事情之一,最令我啟疑的還是那位單于殿主為什麼沒在入口處留下一個守衛之人!」

  徐遠道:「這事果然奇怪,按說……」

  忽的伸手向數丈外的一簇竹林一指道:「那裡面對入口,進可攻,退可守,如是由老奴帶人來此,一定在那裡留下守衛之人!」

  章台鳳道:「不錯,問題是你我沖到此處,為什麼他們會沒有發覺?」

  事實確是如此,那洞口雖然甚寬,但卻毫無掩蔽之物,兩人沖了進來,絕無不被人發覺之理。

  然而,竹林中靜謐無聲,根本沒有一絲有人守衛的跡象。

  徐遠忖思著道:「可要老奴先去查看一下?」

  章台鳳思索著道:「也好……」

  伸手由他手中接過昏迷的薛鎮山,又道:「縱有守衛之人,也絕不會有強過你的高手,不要等他發出警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之除去,這點你能做到吧!」

  徐遠忙道:「若是設樁守衛的在三名之內,老奴定能做到,倘若超過三人,老奴就沒有什麼把握了。」

  章台鳳一笑道:「飛虎堡進入此處的不過十餘人,依我看來,守衛之人最多不過兩名!」

  徐遠頷首道:「小姐料事如神,那是不會錯了!」

  身形一伏,向那簇竹林飛射而去。

  章台鳳注目靜觀,只見徐遠在竹林中略一逡巡,登時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向章台鳳招手示意。

  章台鳳並不遲疑,雙手平托薛鎮山,疾躍而至,及至趕到竹林之內,也不由為之一怔。

  她的判斷不錯,飛虎堡的單于胡確然在此留下了兩名設樁的守衛之人,但此刻早已死於地上,氣絕多時。

  兩人都是三十餘歲的精壯漢子,兵刃猶自握在手中,雙目突出,口唇大張,死狀甚是恐怖。

  至於兩人的死因,則是後背的兩個血洞,約有半尺方圓,血肉模糊,既非兵刃所戮,也非拳掌之傷。

  徐遠呐呐的道:「這兩人的死因離奇,小姐可看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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