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今宵月下劍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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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說到這裡,但聽得槍聲轟轟作響,一旁出現的數名盜賊,大半橫屍就地,有兩個人叫嚷著負傷撲跌于漢水之內,水花四濺。 張把總看到己方全勝,好不高興,大聲關照著道:「你二人,還不俯首聽綁麼?」 梁金花咬了一下牙,卻用傳音入密的口音,傳聲江芷耳側道:「我可不想死,在灘頭葦草裡,我藏有一條船,我們只有賭生死了,我先攻,你跟著我!」 江芷因不擅這一門功夫,只得點頭示意! 張把總大聲道:「怎麼樣?我可是說一不二,我數到十,你們兩個要是再不過來受綁,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聲一頓,高聲道:「一——」 「二」字剛要出口的當兒,卻聽得身後一陣車輪之聲,大家由不住同時回頭後顧,可就見先前過去的那輛破板車又折了回來。 趕車的那個高大漢子,頭上兀自戴著那個破氊帽。 他活像是個莊稼漢子,站起在車轅上,大聲道:「喲!個老子,這是……」 張把總怒喝一聲道:「給我攆開!」 立刻過去一名捕役,揚鞭就打。 趕車的漢子,好不識抬舉,對方鞭子抽過來,非但不躲,反倒一手抓住了鞭梢,大聲嚷叫道:「你憑什麼打人?咦!你……」 鞭梢一奪一帶,那名捕役身子就像空中飛人似地騰空直起,砰的一聲,摜摔在地,頓時就給摔昏了過去。 張把總怒喝一聲道:「給我拿下!」 他顧此失彼,叱斥趕車的這邊,可就錯過了在場的二女,也就在此一刹那間,場內的梁金花已尖叱了一聲,陡地騰身而起,她雙掌齊出,施展的是當今武林中極為罕見的「乾元劈空掌」! 掌力一擊,只聽見當面持槍待發的一名兵卒,痛呼了一聲,當場丟槍,噴血而亡! 梁金花身子毫不遲疑,倏起倏落,如同一隻大鶴般地撲向灘頭。 時值深夜,蘆草又長,一經入叢,極易掩身,可是相形之下,江芷的行動可就較她慢多了。 江芷緊緊隨著梁金花的身子縱出去,可是她雙足上加著一副極重的鎖鏈,行動自然大大地受了拘束,何況她小腿上還有箭傷。 她雖然施出全力,才不過縱出兩丈有餘,身子一落下來,可就禁不住一交跌倒在地。 「鐵翅鷹」孫化騰身而前,手中舉刀待下之際,但聽得鞭梢兒在空中「叭」的一聲大響。 這一鞭子,不偏不倚,正好抽在了他臉上,頓時皮開肉裂,人也慘叫著摔了出去。 這番情形,在眼前發作時快極了。 等到眾人驚慌震怒方自一掠過腦的當兒,更使他們驚惶失措的事情發生了——那輛破馬車上的莊稼漢子,就像是一股青煙般的,已拔身而起,翩然而落,速度之快,真是令人不及交睫。 就在每個人的瞳子還不能十分接受所見的當兒,馬車上的那個莊稼漢子,已如同老鷹捉小雞般的,翩翩長空而起,落在了他的那輛破馬車之上。 他把江芷向車上一扔,大聲道:「趴下!」 雙手一帶牲口韁,那輛破板車,可就其快如飛地疾馳了下去。 張把總瞠目結舌道:「這……他媽的,開槍!」 「轟轟……」 一連串的槍聲,火光連閃,這時江芷早已伏下了身子,車子雖破,可是四面的木板卻是夠厚的,鐵砂子打上去,都深深地陷入到木板之內。 由於後座的車廂很高,把前座的趕車的也給擋住了。 這番情形看得眾人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兩騎快馬疾追上來,馬上是襄陽府的兩名幹捕,一人名蘇定,人稱「快刀手」,一名顏春,人稱「流星錘」,兩個人不甘失了差事,各自搶乘一匹快馬,疾追下來。 「快刀手」蘇定,人坐馬鞍上,大吼一聲,向車上縱撲過去。 前座的漢子霍地回頭,只見他掌勢向外一推,青光一現,蘇定怪叫一聲,就空打了個筋斗,摔落在地,頓時死於非命! 是時那名施流星錘的顏春,也已快馬到了卒後,右手流星錘脫手飛出,只聽見「砰」的一聲大響,一塊木板被他出手重錘給砸了下來。 他的第二錘就勢出手,卻向著車內的江芷身上猛打了過去。 江芷一伸手抄住了錘鏈,兩個人可就較上了勁兒了。 終於顏春的力道要差上一些,在江芷的力扯之下,顏春墜馬而下,在地上拖了好幾丈遠近,終於面目全非地伏地不動。 身後儘管傳來了淩厲的呼喊聲,火槍轟轟地響個不住,可已經無濟於事了。 江芷終於脫出了難關。馬車疾馳了甚長的一段路途之後,拐了一個彎兒,才漸漸地慢了下來,江芷才算松了一口氣。 她緊緊地抓住車座後面的一塊木板,大聲道:「是任二哥麼?」 馬車突然在堤邊的一棵柳樹下停了下來——趕車的這時才回過身子來,二人四目相對,證實了江芷猜測! 她淒涼地叫了聲:「二哥!」 一時情不自禁地伏身在車座上痛哭了起來。 偽裝車把式的人,正是任劍青,他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面色戚戚道:「這兩個月,難為你了。」 說著掠身到了後面車廂裡,抽出了一口寒光四射的寶劍,朝著江芷足踝間的鎖鏈子一陣狠砍,鎖鏈子在他鋒利的劍鋒之下,寸寸折斷,散落地上。 亮著了千里火,任劍青點著了一截火把,他把火把插在車柱上。 二人的一切,更是清晰可見! 任劍青吃驚地看著她的一條小腿道:「你受傷了?」 江芷點點頭,任劍青趕忙把一隻褲管子撕開,見鮮血已流滿了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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