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劍氣紅顏 | 上頁 下頁 |
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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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子倒沒想到對方這麼飯桶,他本以為對方也許多少會些功夫,卻沒料到如此不濟,只憑自己帶韁之力,竟能把他摔成這樣。 當下嘿嘿一笑,大笑道:「飯桶!就這麼一點本事,還敢出來現眼。」 那個高個子在一邊看得有趣,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來,萬斯同卻仍然在地上大聲地啊喲著。 他一面叫道:「這是有王法的地方,你們敢這麼打人嗎?」 說著他由雪地裡跳起來,兩隻手抓著地上的白雪,直向這高矮二人亂擲了過去。 可是他有意亂擲著,那些雪團,不是在前,就在後,要不就落在二醜四周,反正沒有一團打在二人的身上,同時他一邊跳罵著,作出一副鄉下人的樣子。 他這種情形果然就把這一雙老江湖給蒙住了。 二人本以為萬斯同是一個角色,想不到卻是一個如此的廢物,一時怨氣全消,都呵呵大笑起來。 那矮子更大笑著大聲道:「龜兒子,回家抱娃娃去吧!老子不曉得什麼叫王法,嘻嘻……」 他說著,又在那匹黑馬的屁股上重重地一拍,大聲喝斥道:「去你的!」 那匹馬經他如此一來,長嘶了一聲,直向來處奔去。 萬斯同大聲叫道:「天啊!我的馬。」 說著,就撒開雙腿,直向馬跑之處追去。 那個矮子目視著他跑遠了,遂笑得前後打跌,一面向瘦高子說道:「媽的!老子看走了眼了。」 高個的瘦子也是呵呵直笑,可是他只笑了幾聲,就止住了,皺了一下眉道:「老二,那個小子腿好快啊!你先不要笑。」 矮子聞言,直向馬跑之處望去,果然人馬已無蹤影,他怔了一下,卻又嘻嘻笑道:「你放心吧,他要是真有什麼功夫,剛才怎麼如此松包蛋?」 說著咳了一聲,走到了他的小驢旁邊,他的怒火立刻又來了。 只見那小驢方才被自己鞭過的地方,已然留下了一道紅紅的血印子,鮮紅的血,已滲了出來。 那頭小驢像是極為痛苦的,不時回頭用舌頭去舔著傷處的血漬。 矮子看到此,不禁打心眼裡難受,又罵了幾句,遂蹲在地上,解開行囊,找出了上好的刀傷藥,小心地為它包紮了一番。 高個子頻頻催促道:「快走吧,別再耽擱了。」 這矮子才翻身上了驢背,一高一矮,遂緩緩向前行去。 這兩個怪人,正如萬斯同所猜測,一點不錯,他們是綠林道上有名有姓的一雙人物。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和秦冰大戰水母、花心怡的川西雙白。 那個高瘦個子的是草上露葉青,那個矮子是瓦上霜柳焦,兄弟二人向居川西。 川西雙白,成名武林已二十年,而且人人都知道,他二人是老搭檔,極少有人敢輕易招惹他們,因為這兩個傢伙手段是太毒了。 他們雖然定居川西,卻從不在川西做案,每逢作案,這兄弟二人,必定借詞外遊,最遠的地方,連直、魯、青、蒙都曾去過。 他們眼光准,盯貨也是極為內行,無論黑白兩道的東西,只要是大油水,絕逃不開他二人眼下,一經盯牢之後,他們是立刻上線開扒(下手行劫),絕不走眼,也從未失過風。 所以,這幾年來,他兄弟二人,始終過著優裕的生活,由於萍蹤無痕,使一些知道他們底蘊的官府中人,也無可設法。海捕公文,散發各省,他二人依然逍遙自在,時間一久,連官府對他二人也不再緝捕了。 三年前,他二人至洞庭尋水母報仇,雖是遇見了花心怡,令二人焦頭爛額,可是最後仍然是報了仇了,水母和秦冰雙雙墮澗,自是萬無活理,但那花心怡,也眼見她自峭壁上墜下,一口怨氣也算是出了。 川西雙白由是返川,心情頗為愉快,他二人仍然是一年做案一次。 這一次,他二人看上了一宗買賣,一路跟蹤入浙,大致的情形,他二人也都摸清楚了。 這宗買賣,說來實在驚人,那是當今聖上,禦旨朱批特派大內三品帶刀護衛項一公,至浙省三門灣,領回日本武士柴木三太郎護衛的八千金幣和六十四顆夜明珠。 這是一件極為隱秘的事情,卻不知怎麼為這一雙老兒打聽到了。 當今的這位武宗皇帝,原名厚煦,國號正德,十分英明,在位雖不久,卻與鄰邦十分和睦。他得知這個消息,親自派下一名護衛至浙省迎接這位日本的武士,這件事,連浙省的地方官都不知道,可謂十分隱秘,一切都由那位身懷絕技的大內高手項一公部署迎接。他身懷有武宗皇帝的密令,可是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會出示。 這位三品護衛,自得到這項命令之後,內心可是十分焦慮,因為他原是江湖中人,所以很清楚江湖綠林中那些賊人的手段。 所以他一路上喬裝成一個極為平常的生意人,一點兒痕跡也不敢顯露。 等到在三門灣接下了柴木三太郎之後,他依然是提著心,要按皇帝的意思,是令他調動各省州縣的捕快,協助護送。 可是項一公卻寧可獨自一個人來辦這件事,他知道這消息一經過州縣官府,無異向江湖中標明瞭告示,反倒敗露了身形。 所以他沿途之上,是誰也不敢驚動,那位日本武士雖是日本的劍道高手,可是他深深知道,中國地大人多,能人異士太多,又經過項一公陳述其中的厲害,這時柴木三太郎也不禁有些發慌。 於是在項一公的建議之下,這位日本人特地打扮了一番,衣服也換過了,模樣兒看來倒是和中國人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嘴上那兩撇小鬍子,他卻捨不得刮,還有那口武士刀,他是說什麼也要掛在腰上,據他說,這是代表他們日本人的武土精神。 項一公因為他是客人,不好過分強迫他,也就只好任他如此。 他二人自三門灣喬裝入台州,預備稍歇一二日之後,即取道入京。不想,川西雙白盯上了他們。 葉青和柳焦也知道這買賣太棘手,而且一經抓獲,自己二人是萬無活理,而且這種事無異是犯上叛逆,太危險了。 所以他二人更是十分小心,平日連大店都不敢進,吃飯也是找那些極小極僻的飯店,惟恐敗露了身形。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百密難免一疏,卻惹起了那位新上道,身懷絕技的萬斯同的注意,這也是命運天定。 川西雙白這一次跟蹤,可不像昔日那樣亦步亦趨,他們線放得極長。 所以,一路上,有很長的距離,很好的機會,他二人都不動,一直盯到了台州。 在這個地方,他們的心才動了,為什麼呢?因為這地方四面都是山,括蒼、天臺、大盆、雁蕩等四周環視,一經下手之後,隨便往哪一處山裡竄,都令對方束手無策。 現在這個地方已經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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