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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這怪老道人,立刻白眉向兩下一分,醜臉上帶出了奇異驚訝的神色,繼而目現凶光,又低低地說了幾句。降龍尊者立刻大聲道:「你找女兒,怎的找到了我上丸天宮?我們怎會知道你的女兒?」

  鬼面神君更是瞪目欲裂,像是氣憤到了極點,用手重重地在獸皮坐墊上拍了一下。

  這道人原來也是忍不住氣而說話了,那種聲音就像是山貓叫的聲音一樣。

  他道:「你一女子,怎麼如此胡鬧,貧道主持上丸天宮已垂六十年之久,就從未有發生過像今天這種胡鬧的事情……」

  他氣得有些發抖,伸出一隻手,指著花蕾道:「我宮內全是童真的道人,向未涉足塵世之間,你找女兒,卻怎麼找到了這裡來?」

  說著嘿嘿怪笑了一聲,雙手按著獸皮,身子起伏如波地道:「多年以來,本座雖是與人無爭,卻也容不得爾一婦人如此倡狂,哼哼!」

  說著回過頭來,對降龍尊者道:「這女人共傷了本門多少弟子?」

  降龍尊者目光視向一青衣弟子,後者畢恭畢敬地拜倒在地,抖顫顫地說道:「啟稟真人,這婦人剛才在宮內滋事,共傷本門三代弟子二十六人,死八人……」

  在場各人都不禁抽了一口冷氣,就連葛鷹面色也是一變!

  那弟子繼續道:「另傷我二代弟子七人,死六人,伏虎師叔,也為這婦人點中穴道,右肩成殘。懇乞真人,務必嚴懲這肇禍婦人,以為弟子等伸冤。」

  說完話後,連連在地下叩首不已,降龍尊者揮手令去,這時鬼面神君葛鷹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輕輕哼了一聲,喃喃自語道:「罪過……罪過……」

  一面說著,那雙凶光四射的眸子,註定在花蕾身上:「你這婦人,連斃我門下多人,即使以本身性命相抵,也值不得了。哼哼……這麼便宜地讓你一死!」

  微微一頓,兩道白眉往下一搭,忽然變得和氣地道:「你說找你女兒?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怎會來到我上丸天宮?你倒要說說清楚!」

  花蕾並不懼怕,聆聽之下,她冷冷說道:「這件事我看還是問問你那個寶貝兒子吧!」

  葛鷹回頭看了身後的華服少年一眼,又回過頭來冷笑,道:「貧道不懂你說的話!」

  「老怪物!」花蕾冷冷地道:「令郎拐誘我女兒脫離家門,匿居雁蕩,這件事自當要尋你理論。」

  鬼面神君聞言之後,就像刺蝟似地直立起來,先是一怔,繼而須發怒張。

  「好一個刁鑽的婦人,簡直是無理取鬧!」

  一面說著忽然回身向那個華服美少年道:「金郎,你過來。」

  那個身披鶴毛披風的美少年,神色略似張惶,呆了一下,勉強定神,緩緩走過來。

  葛鷹手指著他,轉向花蕾道:「這就是小兒金郎,他在貧道座前,多年以來,未曾離開一步,你方才所說,又作何解?」

  其實葛金郎方由雁蕩歸家不及十天,葛鷹所以這麼說,自然是心存袒護。

  花蕾不明所以,聆聽之下,著實吃了一驚。她奇怪地看了金郎一眼道:「你就是葛金郎?」

  葛金郎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你方才那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花蕾退後一步,訥訥道:「這件事不會錯,是郭潛親口告訴我的。」

  葛金郎本以為她握有真憑實據,心中尚在打鼓,此刻見狀,不禁寬心大放。須知他父親雖是護短成性,卻也不容他在外如此胡作非為。

  當下哈哈一笑道:「姓花的,我看你是無事生非,簡直是一派胡言,血口噴人。此番大鬧天臺山,死傷我數十門人,真正是罪大惡極!」

  說著霍地回過身來躬身向葛鷹道:「請爹爹傳令,由兒子殺了這大膽胡鬧的女人。」

  葛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她是插翅難飛。」

  紫蝶仙花蕾聞得葛金郎那一番話後,一時失了主張,不禁怔了一下,這一點倒是她事先沒有料到,心忖著:莫非那個郭潛真的騙了我不成?

  這麼一想,不禁大為心虛,暗忖著如果自己女兒並沒有為葛金郎所誘,自己今天這種舉動,可就大大的冒失,不能自圓其說了。眼前這個葛老頭兒,又豈是好惹的主兒?

  可是若要她開口服輸認罪,實在是太窘之事,事到如今,也只有把假的當成真的,絕不能向對方輸了口風。

  當下心中有了決定,遂冷冷一笑道:「你父子這一套鬼把戲,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你們把我女兒藏在哪裡?還不快快喚她出來!」

  葛鷹嘿嘿一陣怪笑,聲如夜梟地道:「好個刁鑽的婦人,我父子對你一再容忍,並非怕了你,來,且隨我進來說話!」

  微微一頓,這道人又道:「怎麼,你敢來麼?」

  花蕾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裡不無猶豫。可是她藝高膽大,卻也並不放在心上。

  當時微微一笑道:「既來到你這魔宮,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過你要想拿下我,卻也並不簡單,你頭前帶路吧!」

  葛鷹一言不發,右手舉起揮了揮道:「回演武廳。」

  他身側四名弟子,立刻答應一聲,推動他坐下輪椅,轆轆有聲地向演武廳前進,須臾來到廳前。

  那個滿頭紅發的降龍尊者,嘿嘿笑了兩聲回身向花蕾道:「你請進來。」

  花蕾預料到必定又要有一番廝殺,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豁了出去。冷冷一笑,便放步踏入。

  ▼第十八回 連番激鬥 血濺天臺

  演武廳裡好寬的地勢!當中是一個練武的場子,四周圍列著許多兵器架子,舉凡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無不具備。

  東面有兩座占地頗廣的紅木架子,架上卻是極細的繩索,花蕾只一眼,已知道這是用來練習輕功用的。再看南面有一個大沙盤,黃沙鋪得厚厚的,在沙層上卻插著無數竹刀,刀尖朝上,其上還系著紅色的布,看到此花蕾不禁明白了,這是「竹刀換掌」的功夫,自己早先也曾練過。

  她的目光又向別處望去,發覺還有一些奇怪的裝置,憑自己的閱歷,竟叫不出名堂來。

  這時降龍尊者和一大群弟子,簇擁著鬼面神君一窩蜂般地走進來。

  花蕾向四下各人略一打量,只見黑壓壓全是人頭,儘管她技高膽大,只是敵人又豈是弱者?拋開那個老魔頭鬼面神君葛鷹不說,只是這種氣勢,自己先是勝它不過。

  葛鷹坐定之後,一陣怪笑道:「既來到了我這演武廳,花蕾你是插翅難逃,現在你有什麼好說?」

  花蕾一雙眸子閃閃放光,聞言冷笑了一聲道:「老怪物,你想以多為勝麼?」

  鬼面神君葛鷹還未說出話,他身後的葛金郎卻寒聲道:「你想錯了,對你這麼一個女子,焉用得許多人?來,少爺先會一會你這刁婦。」

  說著單手一按其父的椅背,身子「唰」的一聲掠了起來,正好落在花蕾身前,冷笑道:「你要如何比試?快說!」

  紫蝶仙花蕾一生縱橫武林,幾曾這麼為人當面淩辱過?一時聞言幾乎要氣炸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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