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劍氣紅顏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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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掌力逼得她向前蹌出了七八下,跌倒在院中,她一面叫道:「你不要打,你聽我說呀!」 「還有什麼好說的。」秦小孚由屋中一躥而出,她手中這時竟多了一口明晃晃的寶劍。 心怡嚇得面色一變,她嗔道:「你不要亂來,把寶劍放下來。」 小孚哼了一聲道:「放下來?你說得倒真好!」 說著她一扭纖腰,已到了心怡身前,掌中劍「唰」的一聲,由上而下,直向心怡頭上劈下來。 心怡忙向左一閃,「噗」一聲,這口劍實實地砍在地上,激起了幾點金星。 心怡驚怒道:「快住手!」 「唰」一聲,這口劍第二次又攔腰而來,花心怡嚇得正要閃躲,忽見秦小孚又把劍收回去了。 卻見她臉色極為冰寒地持著劍,緊緊地咬牙道:「你不要不服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快,你拔出劍來,我們來拚一下,今夜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心怡歎道:「秦小孚,你不要任性,這事情固然是我不對,可是對於令祖,我並沒有與他為敵,如果我先認識你,我就不會那麼做。」 秦小孚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還有臉說,方才你自己親口說的,如果不是你保護水母,我爺爺豈不是早就把她殺了,結果……」 她說著又哭了,一面道:「我爺爺和她一塊兒死了,雖不是你殺的,還不也等於是你逼死的,我真是瞎了眼,還把你救起來。」 「快!」她一面哭,一面又厲聲大吼道:「快把你的劍拔出來,我們現在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心怡歎了一聲,苦笑道:「我不想跟你打。」 小孚大聲道:「為什麼?你以為我打不過你?」 心怡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跟你打。」 秦小孚怔了一下,卻一咬牙,又用掌中劍,直向心怡身上紮去。 花心怡現在真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真不該把實話告訴她,現在弄成這種情況,真叫人痛心。她只好一路左閃右避地讓著她的劍,小孚見她武功不弱,自己竟是砍不著她,不由更是大怒,一緊掌中劍,左手劍訣一領,竟使出獨門劍法「一字慧劍」,第一招「風捲殘雲」,劍光逼得心怡一連後退了五六步。 秦小孚冷笑了一聲,一振腕子,第二式「大雨洗江山」正待施出。 花心怡驚得身形霍地拔起,落出了三丈之外,她長歎道:「你既如此逼我,我只好走了,明日我定先你前往尋獲令祖的屍體,你倒是來不來呢?」 秦小孚尖叱道:「誰要你假獻殷勤,姓花的你留下命來。」 她說著竟猛然朝心怡撲來,心怡見她如此,自知無法和她講理,眼前只有走了再說。 想著倏地回過身來,展開輕功提縱之術,一路亡命地直向沙灘上馳去。 秦小孚如何能容她逃跑?當下足下加勁,也展開了上乘輕功,緊緊地自後面追來。 花心怡跑了一陣,只見秦小孚緊追不捨,偏偏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洞庭湖水,如何跑法呢? 她不禁站住腳發起急來,而秦小孚這時已迫近了,心怡正要回身制止她下毒手,誰知身子尚未轉過來,就聽得秦小孚口中叱了聲:「打!」 花心怡不及細看,就覺得有數十股尖銳風聲,直向自己全身打來。 黑夜裡打來的暗器很難辨認,她手中又無兵刃,無防之下,只急得向後一撐腰,猛地把身子拔起。 可是仍然是慢了些,就覺得右肩頭一陣疾痛,痛得她「哦」了一聲。 敢情打來的暗器,竟是一掌鐵蓮子,心怡還算僥倖,僅僅中了一枚。 就這樣她也痛得整個右臂發麻,同時也令她知道了秦小孚真是有意要與自己拼命了。 眼前停泊著方才二人乘來的那葉小舟,花心怡也顧不了許多,只好借來用了。 她猛然撲到小船前,用力地雙掌一推,小船「颼」一聲,已躥抵湖心。 花心怡緊握著雙拳一彈,就如同一縷輕煙似地飛上了小船。 她方拿起篙來,卻見秦小孚口中尖嘯著,也騰身而來,手中還持著明晃晃一口劍。 當下用手中篙,迎著小孚下墜的身子,就空一撥,只聽得「撲通」一聲,竟把小孚打落湖中。 秦小孚在水中兀自尖聲怒駡著,並且用力地朝著小船遊過來。 她那樣子真是可怕極了,花心怡拼命地撐著篙,似如此四五篙之後,才把她落遠了。 夜風習習地吹過來,傳來了秦小孚在水中的哭聲,花心怡忙把船停住,怕把她淹死了。 黑夜裡,她似乎看見小孚手中那口明晃晃的寶劍閃閃發光,而且直向岸上遊回去。 心怡知道她身上有很好的水功,這點距離是用不著為她發愁的,因此也就不再為此而擔心了。 她真想不到會落成如此下場,看一看身上還穿著人家的衣裳,坐的又是人家的船,只這一會兒工夫,竟和她翻臉成仇,真是想不到的事! 心怡撐著船,腦子裡是零亂的一片,愁一陣,悲一陣,萬斯同未死,固然是好消息,可是茫茫人海,他又會到什麼地萬去?自己又能到哪裡去找他? 想到了這裡,她又浮上了一層莫名的傷感,小船漫無目的行著,飄著…… 想昔年自己姐妹在黃山五雲步居住時,雖說是足跡不出百里,可是那種無牽無掛的日於,又是多麼愜意,未入江湖以前,把江湖幻想得那麼好,那麼生動,而入了江湖,才發現江湖中竟是遍佈陷阱,人心險惡……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再想到了久別的母親,不知她老人家現在如何?她是不是也離開了黃山? 這一切都是謎,都是痛心的事兒。人,真是不可思議,幹嘛有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要奔波,要爭是非,要種情誼,為什麼?何苦?何求? 浪花卷起來,把她青緞幫子的布鞋都打濕了。 天上的小星星也在向她眨著眼睛,像是笑她的癡,笑她的狼狽樣兒。 她坐下來,把鞋脫了,自己捏著發酸的腳,捏了一會兒,身子支不住,就倚臥在船板上睡著了。 明天的事,明日自有交待,且暫時享受這湖上的良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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