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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這時一旁的草上露葉青,一展掌中旗,腳步也邁進了一步,再次冷叱道:「朋友,你是何人?」

  柳焦朝著這陌生的老人打量了一眼,抱了一下拳道:「朋友,我們並不相識,因何知道在下姓氏,請快說其詳!」

  一面說著,他那雙眼珠子,卻是骨碌碌地在對方身上直轉。

  這老人先轉過身來朝著一邊的葉青一笑道:「如果老朽這雙眸子不瞎,閣下當是人稱草上露的葉青義士了。」

  他這「義士」二字,在川西雙白聽來,真不是味道,因為分明是挖苦之詞!

  葉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短眉一挑,道:「不錯,你怎會認識我呢?」

  獨臂老人仰天狂笑了一聲:「川西雙白在武林之中是何等聲望?慢說是老朽癡長至今,即三尺童子,也無不拜識大名之理!」

  說著又笑了一聲,這幾句話,卻把雙白給說樂了,俗謂:「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好話人人愛聽,川西雙白自不例外。

  草上露聞言之後,口中笑道:「朋友你抬愛了。」

  這時那矮小的瓦上霜柳焦,臉色也轉為溫和了,他皺了一下眉,並且咳了一聲:「可是……朋友,你貴姓大名?請報個萬兒吧。」

  老人單手捋了一下唇上的短須,似乎有些托大地笑道:「老夫久居洞庭,無異村夫野漢,報出名來二兄也是不知。」

  柳焦一翻眸子,不悅地插口道:「這是什麼意思?」

  老人又笑了笑道:「柳義士不必動怒,老夫實在是武林一末學後進,報出名來,二兄如不知悉,豈不令老夫面上難堪,二兄還是不要見怪才好。」

  瓦上霜柳焦自一見來人之後,已可斷定來人是武林奇人,偏偏對方姓名,竟是守日如瓶,不肯輕易吐露,因思江湖異人,每多怪癖,卻也不便一再逼問,總之,來人似無惡意,這點他倒是敢斷定的。

  他鼻中冷冷地哼了一聲,遂不再多言。

  一邊的草上露葉青,這時冷然道:「老朋友既不肯吐露真實姓名,我弟兄自無見逼之理,只是……」

  老人左右掃視一下,笑道:「二兄不必多疑,說來我們本是志同道合啊!」

  柳焦後退一步道:「什麼意思?」

  老人悄聲道:「恕老夫問得唐突,二兄此刻可是要去暗中加害水母谷……」

  雙白全是一怔,互相對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葉青咳道:「朋友,這個恕我們不便相告。」

  柳焦卻呵呵一笑道:「老朋友,你可弄錯啦!水母與我弟兄交情不錯,我們多年不見,說是拜訪倒是真的,若說暗中加害……我兄弟卻是萬萬不敢當!」

  說著又笑了一聲,看著他拜兄道:「大哥,我這話不錯吧?」

  葉青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們想看看這位老朋友倒是真的,你……」

  才說到此,就見那獨臂老人面色一沉,葉青的話也就臨時打住了。

  遂見老人不悅道:「二兄方才之言,老夫已私下盡聞,如此見告,實在太不坦誠了。」

  又冷冷一笑道:「老夫本欲助二兄一臂之力,此刻看來,倒是老夫多事了。」

  川西雙白不禁面色大窘,好在是深夜,月色又淡,看不出他們的窘態來。

  葉青遮羞似地哈哈一笑,說道:「朋友,你既如此說,倒顯得我弟兄太見外了。」

  他轉了一下眸子,又道:「我們有話坐下再說吧!」

  老人到也從容,點了點頭,遂席地而坐。

  川西雙白對看了一眼,也各自坐了下來,矮小的柳焦咳了一聲道:「聽老兄言中之意,似乎是路見不平,有意助兄弟等一臂之力?」

  老人點頭道:「不錯,確有此意。」葉青聞言面色一喜,正要發話,可是他那狡黠的拜弟卻冷冷地笑了一聲。

  他雙手合著,對老人一拜,面色冰冷地道:「老兄盛情可感,我兄弟拜謝了,只是……」他一字一字地說下去,「我川西雙白行事以來,講究的是真功實力,從不假手外人相助,哈!老兄的好意,我們是心領了。」

  說著霍地站起,對著老人一笑道:「我兄弟刻下尚有急事,老兄如無別意,我兄弟先行一步了。」

  他說著看了拜兄一眼道:「大哥,我們走吧。」

  草上露葉青雖是拜兄,可是在智力方面,卻一向惟這位拜弟「馬首是瞻」。

  此刻見他如此說,自然無話可說,當下對著老人抱了一下拳,道:「朋友,多謝盛情,再見了。」

  川西雙白這麼說著,又看了這陌生老人一眼,見他並無積極的表示,當下雙雙縱身而去。

  這番話,倒是出乎老人意料之外,他呆呆地目送著二人去後,卻發出了一聲冷笑道:「好一對不知自量的東西,我秦冰如不救你們,看你們是否能生離此地!」

  他稍微想了一會兒,咬了咬牙,因為「同仇敵愾」,他不得不照顧這兩個人。

  因為保全了他們的實力,正如同時增加了自己的實力是一樣的。

  長歎了一聲,秦冰遂拔身而起,逕自消失于夜幕濃林之中。

  川西雙白展開了輕功提縱之術,如同星丸跳擲一般,一時之間,已撲出了眼前林子。

  眼前是大片的青色竹子,高可參天,在夜風之下,發出窸窣之聲,很是怕人!

  這地方白天他們也來過,距離水母居住處已是不遠,他二人都停了下來,並且回頭看了一眼。

  在確定那個獨臂的陌生老人並沒有跟來之後,葉青反倒現出一些失望的表情。他歎了一聲說:「柳老二,你方才不該拒絕他的,也許這老兒真是一番誠心。」

  柳焦冷笑了一聲說:「他一不報名,二不道因,好沒來由,你又怎知他不是存下了什麼陰謀?」

  葉青眨了一下眸子,道:「也許不至於,我看這老兒,倒不是一平凡之人!」

  柳焦冷笑了一聲:「這是自然,此老多半還是個身懷絕技之人,只是他這麼毛遂自薦,卻令我們不大敢信任他了。」

  葉青尚在連聲歎息,似有無限追悔之意。

  瓦上霜柳焦冷哼了一聲道:「得啦!你還歎個什麼勁?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不信,憑你我二人之力,就作不下這件事來,走!咱們上。」

  他說著一塌腰,「嗖」一聲,已經把身於拔了起來,率先向裡面翻下去。

  葉青自無落後之理,遂也緊緊跟蹤而上。

  他二人過了這片大竹林,眼前是一塊草地,蟲聲噪耳,夜風襲人。

  柳焦正要撲上,卻為葉青給攔住了。

  他遙遙地指著前面一條小路道:「我們從那裡下去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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