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劍氣紅顏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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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潛看了她一眼,又說道:「那麼,你可知道令堂大人曾偷偷背人,把他給廢了?」 心怡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顫抖著聲道:「這……不可能,我曾見他好好地離去的啊!」 郭潛冷笑道:「我指的廢,遠比廢除四肢更可怕、更殘忍!」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心怡,又道:「令堂閉了他的精蓄穴,萬斯同將終身不能人道!」 這句話,就像一個雷,擊在了花心怡的頭上。又像一根尖針,深深刺入了她的心,她只覺雙瞳一陣發熱,差一點跌坐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就像閃電一樣地擊中了她,她真想不到母親竟會施出這種辣手,現在一切她都明白了,她用發抖的聲音道:「這是真的?」 郭潛冷冷一笑,說道:「自然是真的了!」 心怡咬了一下嘴唇問:「那麼現在他在哪裡呢?」 郭潛驚異地看著地,問道:「姑娘,你……打算怎麼樣?」 心怡的大眸子裡,墜下了兩粒晶瑩的淚水,她喃喃地說道:「我要找他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郭潛單手撐著身子,皺了一下眉頭,歎了一聲道:「姑娘,他現在可能已經出家了,再說……」 他似很難啟齒,以下的話就接不下去了,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在她身上。 心怡這時臉色蒼白,她苦笑了笑,對郭潛說:「不怕郭兄笑話,我愛他,我愛的是他的人……」 說著頓了頓,歎息道:「我不能讓他出家,我要找他去。」 郭潛似乎很感動,他緊緊地握著自己一雙手,點了點頭,說道:「我很欽佩你的至情,你可以去找他,他大概目前還沒有走……」 心怡忙問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郭潛望著她說:「我來的時候,他還住在洞庭澧水中流的『波心寺』內,現在走沒走就不知道了。」 「波心寺?」心怡問。 郭潛點了點頭:「那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寺院,隨便一打聽就會有人知道,姑娘你這就去麼?」 花心怡臉色微微一紅,她問郭潛道:「你一個人在此養傷行麼?」 郭潛哈哈一笑道:「這點傷算什麼?再有幾天我就好了,你放心去找他吧!」 心怡默然點了點頭,郭潛冷笑一聲,說道:「令妹欺人未免太甚,還有那個葛金郎,我豈能與他們善罷甘休,等我傷癒之後……」 花心怡大驚道:「郭兄,你千萬不可如此,那葛金郎武功出眾,你……你不是他的敵手!」 郭潛臉色一紅,心怡忙改口道:「他二人合力,只怕你一人應付不下。」 郭潛冷哼了一聲,很不得勁地笑了笑說:「這點我知道,不過我不會就這麼甘心的。」 心怡呆了呆道:「舍妹如此自甘墮落,日後必當自食惡果,郭兄你暫時還是忍耐一下吧!」 郭潛知道她心中還是深愛心蕊,唯恐自己傷害了她,聞言之後,一時倒不好言聲了。 他頓了一頓,才苦笑道:「姑娘如見著了我那萬大哥,請代我深深致意,說謝謝他的關愛,只是他的希望,卻恕我無法從命了」 心怡問:「什麼希望?」 郭潛歎了一聲,苦笑道:「姑娘不必多問,只要見著了萬大哥就會知道了。」 心怡又深深囑咐了他很多療傷之法,並把挖來的野藥指給他看,好在這些輕微的勞動,在郭潛來說,並不十分困難,現在就留下他一個人在此靜居養傷了,當然不久之後,他就能恢復健康了。 靜靜的洞庭澧水,在晨曦中無波如鏡,那些紫色的朝霞,橘紅色的塊狀流雲,歷歷如繪地自波面上飄過去,映襯得一片五彩斑讕,萬紫千紅。 金碧輝煌的波心寺,倒是名副其實地聳立在這條如帶似的溰水中央,只是那是遠看,近看就會發現,水面上只是一座橋而已! 這座雕刻得形同龍蛇的長橋,橫跨波心兩岸,更巧一頭是接著「波心寺」的。 當小沙彌敲了晨鐘的時候,水面上驚起了成群的野鴨。 它們深灰的翅膀,在水面上拍起了無數的漣漪,水花飄濺,銀花朵朵,極是好看。 這是一座歷經三朝的古刹,寺內僧人多達三百人以上,老方丈智通年已近百,出身武林,精技擊,據說武功出眾,只是很少有人見他施展罷了,因為他一天大部分的時間,只是在禪房裡盤膝打坐,別的事他很少管,大部分的事情,都由一位叫海天和尚的住持僧人來管理。 老方丈智通武功不說,最擅長的是醫術,聽說經他醫治過的人,無論內傷外傷,都能起手回春,因此在他禪房內外,都掛滿了匾,全是些歌功頌德的話,諸如「功同良相」,「華陀再世」,「上池之水」,不一而足。 智通和尚擅醫的名是出去了,遠近百里內外,提起來是無人不知,因此凡是來波心寺的,除了上香之外,十有八九都是來求醫的。 他雖是不勝其煩,可是對於一些奇難重症,卻也無法拒絕,因為出家人是以慈善為懷,身為一寺之主,更是無法推辭。 因此形成了一種有求必應的趨勢,老方丈無可奈何之下,乾脆定下了一個看病的時間,每兩天抽出一個下午專門看病。 這麼一來,他就等於正式的懸壺行醫,求治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為寺裡佈施一些銀子,因此他這波心寺,真可謂之香火鼎盛! 說來也都怪他的名聲太大了,否則像這種情形,他是不會遇見的。 原來在去年冬末,來了一位僕僕風塵的相公,這位相公名叫萬斯同,他來此的目的是專為求醫治病的。 按照寺裡的規矩,凡是求醫問治的,如是外鄉客,是可以暫時在寺內留居的,不過病癒之後,即刻就要離開而且還要酌收一些香火銀子。 這萬斯同風度翩翩,衣冠楚楚,極為寺內和尚歡迎,再加上他出手闊綽,所以立刻就受到寺僧的歡迎,留宿在偏院的一間靜室之內。 老方丈智通,在第二天為他看脈問病之後,顯得很是憂慮,本來他是不想管的,經不住萬斯同苦苦哀求,這智通老方文才用了他獨擅的「敲骨問髓」之學,為他遍體施醫。 可是醫治的結果,竟然是枉費心血,萬斯同反倒反虛成疾,病倒寺院之中。 這一來老方丈可是嚇了個不輕,他除了讓萬斯同在寺內留居之外,每日都要親自去看他一趟,問他的病情,很是體貼! 萬斯同一病不起,竟達月餘之久,而老方丈兩鬢不知平添了多少白髮,額上也不知起了多少皺紋! 他一生醫人無數,差不多的疑難大症,在他手下真是輕而易舉地即可獲得痊癒,而這位萬相公的病情,看來是「精蓄穴」不通,並非是什麼大不了的難症,他自信經過他「敲骨問髓」的重手法之後,定能血暢脈通,卻萬萬想不到,對方竟差一點為此喪命! 現在萬斯同臥病在床,他內心實在是感到萬分愧疚,他自動地停收萬斯同佈施的銀子,一日三餐還特別關照,要以上好的素餐招待他,儘管如此,他內心仍不免焦慮萬分。 現在太陽才不過剛剛出來,他已經老早地就起來了,雪白的鬍子為風所吹動,就像一條白綾子似地往一邊飄著,他不停地在幾棵松樹之下來回走著,雙眉緊皺,像有無限憂傷! 走過來一個小沙彌,老方丈喚他道:「過來。」 小沙彌合十而來,深深向他望了一下。 智通老方丈問他道:「萬相公起來了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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