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江湖兒女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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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鐵守容都不由驚訝的叫了起來,那錢劍娥初見硯霜之時,已覺對方翩翩英年,俠姿颯爽,芳心早已存了好感,只不過少女一向要面子罷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這一劍揮出,芳心未嘗不大為後悔,正想猛一收腕,少傷對方一劍算了,但尚未容她收腕的霎那,突見硯霜一聲喝道:「來得好!」只見他在空之身,突然向後一躺,猝飛右腿『半天雲』,這一腿快似星馳電閃的直往那錢劍娥劍上踢來! 錢劍娥本想收招僅小傷對方一下算了,突見他尚有這一手,也不禁心內暗氣,心說:「好小子!我看是你的腳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想到此一偏劍鋒,以劍刃對正硯霜那只飛來的右腳面上猛劈了下去! 兩人都是猛勢,直同石火電光,這劍刃已堪堪劈上了硯霜的足面之時,猝見他那只足尖突向內一鉤,不偏不倚正點在了那劍身處。 只聽見「嗆啷啷!」一陣龍吟之聲,以硯霜這種足力內力,那錢劍娥是萬萬把持不住那劍柄了。 這一腳,直把那口斬鐵斷金的利刃,踢上了半天,在空中寒光耀眼,尚發出顛抖的餘音,就像是一條銀蛇似的,頃刻己自無蹤。 隨著這勢子,硯霜已平躺著,飄飄墜地,眼看已快落地,忽見他一招「大麥浪」全身一陣滾翻,已立著地上,一雙虎目怒視著那錢劍娥厲聲道:「怎麼樣?你還不服輸麼?快去把那赤臂尼叫出來,我們兩人的事,叫我們二人自己了!」 那錢劍娥有生以來,何曾遇過這等高手,和對方言明十招分勝負,不想才第三招,已叫人家把手中劍都踢出了手,這種羞辱是自己一生所未領受過的。 錢劍娥身為掌門大弟子,武功確已盡得赤臂尼真傳,一向為赤臂尼所器重,沒想到今夜在眾目之下,受此大辱,當時一急,櫻口一撇嚶然一聲,竟自羞得哭了起來。 哭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也是最易換取別人同情的一種動作,她這一哭不要緊,一邊的三個師妹,本來鬥志已消,此時見自己師姐,被這英俊書生只兩招已把師姐手中寶劍踢上了天。她們姐妹十數人,每人都有一口同樣的劍,劍名『銀河』,為老尼親自大雪山下,採取萬年寒鐵,冶煉打制而成。實有坎毛斷發,斬鐵截金之能,贈劍之時曾有劍在人在,劍失人亡之語,囑語眾弟子萬不可遺失。 這劍一失,不止錢劍娥芳心又急又怕,就是眾師妹也不由都為之變容,暗暗為她擔心。 此時三人不約而同,二次亮劍,齊向硯霜圍了上來,那錢劍娥更是邊哭邊向硯霜身前縱進,掄掌直朝硯霜面上便打…… 鐵守容正叫了聲:「好一群不識時務的丫頭!」身才縱前,欲助硯霜一臂之力,忽見硯霜雙目一睜,喝了聲:「容妹妹請下,我要沒有制服她們的本領,還敢來找她們的師父?!」 此一喝,眾女都不由嚇得一楞,齊向硯霜望去,見這年青人仍然負手而立,劍眉斜挑,星目泛威,那一襲青綢的長衫被風吹得搖曳不停,有一種凜然的豪氣,由他身上傳出,令人望之生畏,遲遲不敢下手。 守容聞言退下,她方才眼見硯霜的神威,芳心真是有說不盡的安慰,以錢劍娥那種身手,向一個空手的人遞招,居然在三招以內,就吃對方把手中兵刃給踢出了手,硯霜居有如此的身手,果真是駭人聽聞了! 錢劍娥此時已理智盡失,那口銀河劍既失,反正是死路一條,她到破開了膽力,嬌叱一聲:「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好了……」向前一竄,雙遞玉掌,以『雙陽手』「正反換掌」的手法,這雙掌呈側狀,各分往硯霜兩肋劈下。 這種掌式是輪換著相互遞用,厲害十分,硯霜正想以寶錄中「下水啄」一招,將這錢劍娥隔空鎮住,但他轉念一想,此功中人,鮮有活命,再者在未會赤臂尼之前,冒先施出,定會給那赤臂尼一個事先驚惕,等會她就會有所防備了。 所以並沒施出這一招,正想以無形掌接她兩式,不料第一招「樵子問路」才想開架式未施出之際,眼前銀光連閃,好傢伙!三道寒光,一上兩下,各奔前胸,小腹,後肘,猛刺了過來。 硯霜見狀,長吸了口氣,雙掌箕開,吐氣開聲,向空一振,但聞霹靂的一聲巨響,一時銀光連閃,平空蕩起了三道銀光。 三女手中長劍盡出了手,人也一連退後五六步,面色蒼白,那只持劍的手,齊根麻軟不堪,錢劍娥總算功高一籌,就空一個筋斗,翻向一旁,算是沒被這幹元掌方震著,就如此已嚇得臉色蒼白,也不哭了。 四女相互對望,一句話也說不上了,正在這不可開交之時,忽聽一陣驚人毛髮的冷笑之聲,自那紋石大殿頂上傳下。 眾人俱是一驚,仰首上視,始見一中年道姑打扮的女子隱隱出現那殿頂角上,皓潔的月光之下,但見她一身青素僧衣,腰系杏黃絲帶,頭上烏秀長髮,長可垂腰,上面尚有三枚金環,閃閃生光。 這女尼蛾眉鳳目,櫻口桃腮,不怒自威,別有一種冰姿英氣,令人望之生畏。 四女弟子見此一現,都不由肅立一旁,不聲不動,鐵守容已不由機伶伶打了個冷戰,對硯霜道:「她就是赤臂尼忍大師,硯哥哥你可要特別小心了,」硯霜聞言熱血上沖,五內如焚,但他仍能忍住這激動的情緒,以靜制動的不言不語,那雙眸子一閃一閃的泛著精光,直瞪著那赤臂尼,像是要墳出火來似的。 這忍大師一出來,先用如電之目,掃了四女弟子一眼,冷笑著道:「你們真是好本事,給師父掙了不少面子……」言罷又冷笑了幾聲,只見她在那高有五丈的大殿頂上,邁足而下,就好像走平路一樣的步法,全身竟這樣平空走了五六步…… 五六步以後,她才輕似一片枯葉似的慢慢飄下,顯然的,她想以這種駭人聽聞的高玄內氣功夫「哈雲步」把硯霜守容二人鎮住! 但是硯霜此時嘴角帶著微微的冷笑,他自問對這種功力並不在赤臂尼之下,或許尚有過之。 赤臂尼身形甫下,笑眯眯的看了二人一眼,當她投目在鐵守容面上時,不由全身震了一下,面色馬上變得陰森可怕,點點頭道:「鐵守容!你還沒死?真是難得……」遂又一笑道:「今日來此又有何貴幹?貧尼洗耳恭聽!」 說著話用目投了一旁英姿颯爽的硯霜一眼,覺得這年輕人那雙眸子簡直亮得怕人,不由心內一驚,暗忖看此人年紀青青,竟有如此高的功力,怎麼自己竟沒聽過江湖上有這麼個人呢! 想到此正要發話,鐵守容卻在一旁挺劍從容道:「赤臂尼!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同葉哥哥,來向你索命來了……」 「你想不到我活著吧!只怪你那紅霓掌功力尚沒練到家,否則如何會中了人,連一點事也沒有呢?」 赤臂尼聞言,玉臉一沉,冷冷的道:「嗯!殺父之仇,我倒記不清和誰有殺父之仇,你且說個明白,你二人今夜居然斗膽闖我佛門靜地,罪已該死,不過我向來不妄殺一人,就是要殺,也要他作個明白鬼,你不妨說清楚來聽聽。」 葉硯霜此時已忍不住,冷笑一聲道:「忍大師!明人眼前不說暗語,我先問你,三年前在雲南,有位葉軍門武輝,可是大師你殺的麼?」 忍大師聞言退後一步,心內暗驚,這事他又如何知道,聞言微微面帶窘色的笑了笑道:「你是誰?是那葉武輝的什麼人?」 硯霜厲聲道:「忍大師,我告訴你,葉軍門是先父,我名葉硯霜,我問你先父是死在你手麼?」 赤臂尼格格的一陣嬌笑,忽然笑聲甫停,冷冷的道:「葉硯霜,不錯,你父親是死在我手中的,但是放著那正主李巡撫你卻不去找,卻找到我這來了,今日你二人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話尚未完,硯霜已狂喝一聲,全身猛然竄出,雙掌齊出「黑虎伸腰」這一雙掌運足了勁,直往那忍大師前胸猛擊了過去! 這一對鐵掌未到,已有一股極強勁風,直往那赤臂尼身上逼了去,赤臂尼不由驀然一驚,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葉硯霜這一出掌,她已知道,這年青人果有極高的一身功夫,確是一勁敵,那敢再有怠僈,見他掌到,雙臂上延,全身陡然上拔了七八尺高,堪堪容著硯霜這一雙掌走空了。 這赤臂尼身在空中,一下腰,已頭下腳上,霍然猛襲到了硯霜的身後,振臂有聲,以「六合掌」力直往硯霜後心猛擊了過去。 但聞呼的一聲,這一掌已快擊上了,硯霜身形猝然升起有丈余高,兩肩紋絲不動,全身筆也似直。 這一式外行人眼中,實在是無足為奇,但在赤臂尼及錢鐵二女的眼中,一望都不由機伶伶打了個冷戰,這分明是內功已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憑一口丹田去,決定自己體魄的升降,這種功夫真可說是神乎其技,所以硯霜這一竄起,赤臂尼不由心裡大吃一驚,方楞得一楞,硯霜已在空中驀的一轉身,猝出二指駢指如戰的直往赤臂尼隔空一點,但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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