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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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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霜清也媚笑了一聲道:「不必客氣,你自然是可以住下去的。如果你願意,可以一直住下去,是不是?」說著格格地笑了幾聲。石瑤清不由秀眉微皺,她輕輕推了石霜清一下道:「姐姐!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石霜清冷然道:「我就是來找你回去的!誰知你竟會在這裡胡來……」說完低下頭又笑了起來。石瑤清見她當著瞿濤的面,竟是如此放蕩,口不擇言,不禁又羞又氣。當時憤憤地說:「你如果不走,我就走了。」說著獨自出門而去。 石霜清格格一笑,對著瞿濤媚聲道:「那麼我也走了,以後我會來看你的!」 瞿濤一時反倒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對著她尷尬地點了點頭,隱隱聽見她姐妹二人爭論之聲漸漸遠去。 熄滅燈火之後,瞿濤仰臥在榻上,回想著方才的情形,還禁不住陣陣心跳,暗中忖道:好險! 如果那時讓石霜清撞見,後果真不堪設想。自己是一個男人,還說不上什麼吃虧;可是石瑤清的貞節,豈不要毀於自己之手? 想到此,他禁不住冒出了一頭冷汗。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既非無情無義,而瑤清亦非弄情負心,二人雖未明言終身之約,可是卻已有所暗示。有情人在一起,此類事情又怎能夠不發生? 他由石瑤清聯想到了石霜清,二人雖是姐妹,可是在言行上,卻是極大差別。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人一變性情,就連羞恥之心,也不存在了? 石霜清既然如此,自己對她要格外注意才是。 他獨自輾轉反惻,左思右想,時喜時憂,不知過了幾個更次,東方既白,他才沉沉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一個陰雨霏霏的日子。 瞿濤在石室內,枯坐了一天! 他雖是不時地翻閱著書,或觀望著風雨巫山的景致,藉以消悶。可是大部份時間,他的腦中仍然在追憶著那個可愛的姑娘,此時此刻,未免有些「英雄志短,兒女情長」了! 他腦子裡想,自己已是二十好幾的年歲了,實在也該有個家了。 眼前這位石瑤清,端莊淑靜、秀外慧中,實是千里難覓其一的理想伴侶,自己又何必猜疑? 再說,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長住巫山,這樣和對方相處下去,終究不是一個常事。還是早作定算,不如等瑤清返回之後,當面向她求婚;然後自己也就定下心來,離開這個地方了。 想到此,內心真是火似的熱! 正當他意亂情迷之際,忽然聽見石門上,有人輕輕地叩著。 瞿濤翻身下床,問道:「是誰在外面?」 室外傳出一片哧哧低笑聲,瞿濤立刻知道是誰來了,他忙把衣服穿好,猶豫地問道:「是霜姑娘麼?」 門外又傳出一陣格格笑聲,瞿濤不由皺了一下眉,他無可奈何地走過去打開了門。卻見石霜清穿了一身翠綠,頭上那塊用以遮面的黑紗卻摘去了,現出她那鬼似的一張臉來! 瞿濤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可是他立刻保持風度,微笑道:「姑娘深夜來訪,莫非有什麼事?」 石霜清閃身而入。瞿濤不禁吃了一驚,窘笑道:「霜姑娘,有事但請吩咐,夜深了,這樣怕不太……」 卻不想石霜清霍地轉過身來,冷冷一笑道:「怎麼,只有瑤清來得,我就來不得麼?」 瞿濤不禁面色一紅,他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道:「姑娘如以為我不該住此,我可以馬上搬走,不必如此挑剔!」 石霜清回過身子望瞭望他,發出一聲冷笑,卻又笑駡道:「好狠心的小賊!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今夜何肯與你甘休?」 瞿濤忍著怒道:「姑娘有何貴幹?」 石霜清慢慢在一張石椅上坐了下來,她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綢包,裡邊好像包著什麼東西。 忽然,她尖叫了一聲,一隻手撫摸著膝頭道:「啊唷!痛死我了!」 瞿濤怔了一下道:「怎麼回事?」 石霜清咧著嘴道:「方才我為了摘這幾朵花兒,不慎自崖頭上摔了下來,大概是錯了骨了,你肯為我把錯了的骨扭正起來麼?」 瞿濤點點頭,道:「這自然可以。」說著他走了過去。卻見石霜清翹起一條腿來,短裙分開,露出了那條欺霜賽雪的白腿。 瞿濤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此女夜半來訪,未必是為這一點點事情,恐怕是另有心機,我需防她一防!」想著就立住了腳步。 石霜清見他如此,嘻嘻一笑道:「怎麼,你不肯麼?哎喲,疼死我了!」 瞿濤不由面色一紅,轉念一想,只要自己立心端正,她既是瑤清之姐,為她療治一下腿傷,又有何妨? 想著彎下身子,去看她的傷處,卻見她就手遞過那個綢巾包兒,道:「你看看這幾朵花可好?這是巫山的特產,只怕你沒有見過吧!」說著把那綢巾包兒遞了過來。 瞿濤伸手接過,只覺得分量很重,心中一動,暗忖:這是什麼樣的花兒,如此沉重?想著,退後一步,打開綢包,卻見其中有一顆類似靈芝的東西,通體奇黑,油光發亮。 最奇的是,這黑亮的莖枝之上,生著一種小如粟米的奇形花朵,花色奇豔,紅紫都有。 這時他鼻中又聞到了一種清香,沁人心肺。 石霜清嘻嘻笑道:「你聞一聞吧!」 瞿濤一時好奇,竟沒有料到其他,當時情不自禁地把這棵奇怪的花放到鼻端聞了一聞!頓時,就覺得一股幽香直入人心肺,上透腦門,全身似有一種莫名的懈怠,當他放下了手上的花時,整個身子竟情不自禁地倒下了…… 以後發生的事,是那麼的殘酷!一個有為的青年,頃刻間毀於不幸! 一切的不幸都已成為事實之後,那蕭蕭的細雨仍兀自落個不停…… 當瞿濤猛然醒悟,翻身坐起來時,才發覺自己身上竟是一絲不掛,赤裸裸地睡在床上! 這一驚,把他嚇了個三魂出竅,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左右望瞭望,室內空無一人,只是榻上被褥零亂,枕畔散有幾根秀髮和一支金釵! 這一驚,不禁令瞿濤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跳下床來,找到了衣服,匆匆穿好,暗忖道:「天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幾乎要昏過去了,靠著牆,思忖了一會兒,才想起了是怎麼一回事,當時益發慚愧,幾不欲生! 這一切,都是石霜清卑鄙的伎倆…… 瞿濤不由一陣怒火上沖發梢。 就在這時,他耳中聽得一陣歌聲,石門開處,石霜清含笑而入。她那張臉,白天看起來,簡直比鬼還怕人,一臉橫肉,麻麻一層毛,就像是毛栗子一樣敷生在臉上。 瞿濤強忍著內心的怒火,他要把事情作個了斷!在他心胸內,此刻已萌生了殺機! 石霜清格格一笑,她右手拿著一面銅鏡,左手卻在掠著頭上的長髮,媚笑著道:「早呀!我的人兒!」 瞿濤目眥欲裂,道:「無恥的賤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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