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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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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不希望這個弟子,在內心又增加一份感情的煩惱,因為這對他從佛是很不利的! 老和尚現在所要做的,是要他平靜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祝三立和笠原一鶴,很是悠閒地在朝陽寺住著。 儘管笠原一鶴憂心忡忡,可是他也確實知道,憑自己的能力,是沒有辦法把失去的東西找回來的,師父既然這麼說,想必他一定有打算,自己也暫時安下心來。 老狸祝三立,身上的傷,也全都康愈了。 他一向雲遊慣了,傷一好,又不禁有些蠢蠢欲動了。 這一日,老和尚把他召至「經樓」,面授一番心意,第二日祝三立就告別而去。 他走後,涵一和尚召集了全寺的弟子,在大殿之內會合,這其中也包括了那目前仍然還是俗家弟子的笠原一鶴! 老和尚以甚為莊嚴的語氣,對他們說:「從今天起,本寺弟子俱要提高警覺,也許不久就會有敵人來犯!」 這句話,並不令這些弟子吃驚。 因為幾個月以來,由於笠原一鶴的介入和涵一老方丈的言行之間,已令他們意識到,必然有某些事情要發生了。 可是他們倒並不知道,這所謂的敵人是些什麼人? 涵一和尚對於這一點卻不十分說明。 他很沉重地說:「今後本門弟子,允許隨身帶著兵刃,可是卻只能防身,不可隨意殺人。如果有什麼事,即刻與精武堂大師聯絡,不可自己行動!」 說到此他站起來,道:「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雖然與本寺無關,可是卻牽扯到我們佛門未來的事……」 他手指著笠原一鶴,說道:「此人,是我親收之人。今天,他遇到了許多危險,本門弟子應該盡一切力量來保護他,如有任何人來探聽他的消息,概以不知二字回復!」 說完了這些,老和尚就走了。 他隨後把笠原一鶴喚進禪房,鎮定地道:「祝三立已為你辦事去了,以他的智力武功,大概可以成功,所以你要在短期之內準備上路!」 笠原一鶴吃了一驚道:「師父,我去哪裡?」 老和尚冷冷道:「你要去京城,面見當今皇帝,呈上你的貢物信函,然後回來!」 笠原一鶴不由大喜,怔怔地道:「師父,這是真的……祝師叔能成功麼?」 涵一和尚雙眉緊皺,沉聲說道:「但願他能成功,為師我日內也將起程,要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你要知道,敵方人數太多!」 笠原一鶴喜道:「師父已去,帶我也去可好?」 涵一和尚冷冷笑道:「你給我惹的麻煩夠多,還是在這裡呆著吧!」 他很沉痛地道:「為師自向佛以後,二十餘年未曾動過兵刃,更未與人爭過短長,這次卻要為你的事,破格出手,也是我一件痛心的事!」 笠原一鶴不禁面色微紅,低頭不語。 老和尚緩緩道:「這些一日子裡,你務必要記住,不可外出,為師不過三數天就可能回來,至時,恐怕還要有一番麻煩,不過那些也就不要緊了!」 笠原一鶴點點頭,涵一僧遂令其離去,又喚為本寺的幾位大師父,關照了一番。當夜,這位佛門的高僧,就飄然離寺而去! 「短命無常」徐雷,自失去了那枚翡翠梨之後,始終是悶悶不樂,這件事他已多少料著了幾分。 雖然那位瞎了一隻眼睛的文老太太,到底是誰,他還弄不清楚!可是無論如何,這個人必定是和翠娘白姍有著關係,這一點他認為是必然!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徐雷曾親口告訴白姍母女,那枚翡翠梨不在自己手上;而且還隱瞞著兩位好友蒼須老人秦二棠以及紈扇穆銀川。 現在自然是不能去向白姍盤問這件事,否則,豈不等於是出爾反爾,自己打自己的臉?萬一要是被秦二棠及穆銀川二人知道,更會說自己不夠朋友了。 所以這件事,真是糟透了。 他吃了一個悶葫蘆啞巴虧,這件事,他只能暗暗地放在心裡,留待以後再說。 眼前的事情更是煩人,他必須要妥善地處理這箱寶物。 各位一定很奇怪,那位一向不離他身邊的女兒「徐小昭」又到何處去了? 這是一個秘密,徐雷,暗中已把她差走了。 這個身懷絕技的姑娘,雖然對父親的行為不滿,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有將錯就錯了。 她背後緊緊系著那個滿裝珍寶的匣子,連夜渡江,向川陝道上去! 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男人,為了逃過江湖上的耳目;而徐雷自己坐鎮家中,暗中令女兒帶寶遠逃,自以為這種行為高明之至,天衣無縫。 可是,他卻是忽略,這種障眼法兒,對於一般江湖人物自是可以生效;而對於一些所謂「別具慧眼」的老江湖,那可就危險了。 譬如說「陰風叟」岳桐這個人吧,就沒有辦法隱瞞著他。事實上「陰風叟」岳桐,對於他的一舉一動,無不在暗中觀察透徹,了若指掌。 徐小昭打馬西行,當她的馬一過「雞鳴河」抵達鄂省的黃岡時,已被跟隨的人綴上了。 徐小昭絲毫也沒有發覺,她心中暗是歡喜。因為這樣走法,不日就可到達四川,自己的責任也就松了;然後就等著父親前來團聚。 她的馬來到了黃岡城內的一所小店,店名「清風樓」,然後翻身下馬。就在這時,一匹雪白的小毛驢也到了棧前,驢背上坐著一個面目清瘦,頭帶瓜皮小帽,十分衰弱的老頭兒。 這小老頭,一身非常講究的黑色絲質長衫,足下卻是一雙紅色的便鞋。乍看起來,他像是一個文士,可是又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徐小昭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這小老頭兒跳下驢背,嘻嘻笑道:「小朋友幸會了。」 徐小昭忙抱了一下拳,卻沒有說話。因為她怕她那種女人聲音,會為對方聽出來。 小老人笑嘻嘻地道:「怎麼小哥,你也在這裡落腳麼?」 徐小昭點了一下頭,道:「是的!」 這時過來的兩個夥計,牽走了牲口,一個夥計道:「二位是一塊來的麼?」 徐小昭搖頭道:「不是!」 可是那老客人卻笑嘻嘻地道:「對了,你就把我們兩個開在一塊吧!」 夥計道:「一間房麼?」 徐小昭不敢再沉默了,忙道:「不是,兩間房子。」 老客人一笑,道:「兩間,要靠在一塊!」說著又對徐小昭抱拳笑道:「還沒請教,朋友你怎麼稱呼?」 徐小昭真是煩透了,可是對方問又不能不答,她想早一點兒把他支走算了。當時壓著嗓子,抱拳道:「在下姓莫!」 老客人一眯眼道:「莫?」 徐小昭忙解釋道:「是莫名其妙的莫!」內心卻不禁罵道,我看你真有點莫名其妙! 老客人口中「啊」了一聲,又拖了一下拳道:「莫兄弟,幸會幸會,等會兒再向莫兄請教,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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