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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毛老大立在馬前,乍然看見了齊大鵬,不由嚇得面上一黃,頓時眼都直了,他也不敢出聲招呼,就像送煞星似的,把幾個人送上馬,錢也不敢要,就轉身進店了。

  鐵毛齊大鵬此時也知道這四個人,無論哪一個自己都不是對手,到了這時候他也只好認命,不敢再玩什麼花樣了!

  於是,他老老實實的帶著四人,一路直向白牛堡行去。

  管青衣為了要趕在吳天化之前到達白牛堡,所以一路上絲毫也不敢停留,頻頻催促著齊大鵬快走,正午時分,一行人已來到了「朱顏山」。

  朱顏山這地方,已經很有點沙漠的味道了。

  只見眼前到處是一片片的黃色沙丘,草色也都變得黃焦焦的,風很是燥熱,吹在臉上,火辣辣的,很不舒服!

  五人又前行了一程,沙地也就更多,並且可以看見道路兩旁,有很多欣欣向榮的仙人掌,至此當空的一輪驕陽,似乎顯得更炙熱,幾乎要把每一個人都曬化了。

  他們只好找一個地方,下馬休息一陣,人馬都吃一些東西。

  展望著眼前的黃色大陸,但見烈日下,飛著幾隻大兀鷹,時起時落的翱翔著,口中發出甚是刺耳的「哧哧」叫聲。

  在場諸人,除了齊大鵬與管青衣是老江湖,什麼地方都去過外,餘下三人,均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尤其是當他們前瞻著滾滾黃沙,內心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些不適的感覺。

  齊大鵬手指前路,向四人道:「白牛堡少說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要穿過一片沙漠,你們又沒有帶帳篷,夜晚如何息宿?」

  說罷頻頻冷笑不已,管青衣笑道:「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一日一夜不睡覺,也算不了什麼!」

  齊大鵬也就不再吭聲。

  稍事休息之後,一行人馬又繼續上道,前行不遠,果然面前呈現出一片一望無際的黃沙大地,五匹馬俱都直立前蹄,發出長嘯。

  面對如此一片大漠,是需要相當勇氣,才敢進入的!

  在齊大鵬的帶領之下,五匹馬踏入沙漠,繼續前行,漸漸深入!

  這地方雖不似戈壁沙漠那般勢派,可是人馬行走其中,也夠壯闊的了。

  漸漸連馬蹄子舉動之時,也由於黃沙的深厚,而感到很是吃力。

  一行人馬,到了暮晚時分,已可看見前面陸地的影子,一入黃昏,天也似乎黑得特別快,星月的影子可以清晰的看見。

  齊大鵬在馬上現出一副疲憊的樣子道:「各位休息一會吧,我是挺不住了!」

  每個人都覺得那種幹熱的風,吹在臉上甚是難受,雪雁忽然發現有一道清綠的小溪,在前面不遠處,緩慢的流著,溪水所流經處,形成了一片綠洲!

  舒又青喜得高聲叫道:「快看!」

  五匹馬飛快的馳到了近前,冷紅溪與舒又青都迫不及待的用手撈起水來想喝。

  齊大鵬見狀冷冷的道:「這是一條毒水溪,你們要是不怕死,就儘管喝吧!」

  四人大吃了一驚,冷紅溪俊目一瞟,正好看見一隻翠綠色的小鳥,自溪邊鼓翅而起,當下不由冷笑道:「誰相信你的鬼話!」

  說罷低頭大飲了一番,齊大鵬見自己騙術不成,甚是尷尬的道:「我記錯了,那毒水溪不是這一條!」

  管青衣哈哈一笑道:「齊大鵬,你也未名太不漂亮了!」

  說話之時,忽聽身後一陣串鈴聲響,五人都不由一驚,一齊回頭望去。

  只見落日餘暉中,兩匹純白色的快馬,踏著滾滾黃沙,一路風馳電掣般的疾馳了過來!

  齊大鵬面色一喜,很注意的望過去!

  滾滾黃沙之中,兩匹白馬之上,各坐著一個黃衣少女,每人都罩著一頂馬連坡的大草帽,而且自雙目之下,都罩著一方紅帕。

  馬行如風,轉瞬之間已來到了近前。

  二女之中,一個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道:「停下來歇一會吧,跑死人了!」

  話聲中,二馬一齊被勒住了,正好就在五人身邊不遠,兩匹馬都不住地打著噗嚕,兩個黃衣少女這時各自把蒙在面上的紅帕解了下來,現出了兩張極為酷似的一對玉面花容來。

  二女裝束十分詭異,所著黃衣連衣帶裙,很是別致,另外在腰間紮著一條同色的帶子,柔軟異常,非綢非緞,不知是什麼質料。

  她二人非但是面貌相似,就是身材胖瘦高矮,也是一樣的。

  在她二人背上,各背著一口薄窄的雁翅刀,黑鯊魚皮鞘子,黑色的把手,再配著黑色的穗子,看起來很是不凡。

  這時二女相繼下得馬來,各人打開身側所攜帶的皮水壺喝了幾口水,左面那個有意無意的向著五人這邊看了一眼,一面拍打著身上的沙粒道:「好熱呀!」

  右邊那個少女,似乎皮膚略白,另外在唇角下,生有一粒黑痣,這也是二女惟一的區別。

  兩匹白馬,自動走到溪水邊彎下脖子喝著溪水,二女遂指點前路,細聲說著些什麼,這邊也聽不清楚。

  這地方,本是漢蒙回藏雜處的地方,各樣的人色都有,二少女說話口音以及長相,都極似漢人,只是衣著奇怪,很可能是天竺那邊來的!

  四人之中,誰也不認識二女,看了一眼也就算了,惟獨雪雁舒又青,卻十分留意的打量著二女。

  她腦子裡忽然想到了,在「巴戈圖女子道院」,那個叫心如娘娘的道姑所提到的「金銀雙瓶」,莫非就是指的這兩個人?

  她心裡有了這種想法,不由更是留意的看著二人,果然就發現到,二人說話之時,常常鳳目流波,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望來。

  雪雁心裡就有一點數了,當下站起來道:「前面路還遠呢,我們走吧!」

  天殘老人管青衣也站起來道:「對,我們走吧!」

  齊大鵬卻大聲道:「此去白牛堡還有一大段路呢,明天早晨能到就是好的了!」

  舒又青見他有意說得這麼大聲,心裡頓時就更明白了幾分,她一聲不響的翻身上馬!

  五人陸續上馬之後,正待前行,那一雙黃衣少女忽然也都上了馬,竟搶先縱馬而前,一路疾馳下去!

  冷紅溪見狀呆了呆,道:「奇怪,這兩個人何事突然驚慌?」

  舒又青冷冷一笑,道:「大哥你用不著奇怪,前面我們還會碰上的……」

  管青衣狂笑了一聲,道:「我就不相信,咱們會折在這兩個小丫頭手下,咱們走咱們的!」

  才言到此,忽見冷紅溪翻身下馬道:「不好!是誰在我們馬腹帶子上做了手腳?」

  三人全是一驚,各自下馬,仔細看時,原來五匹馬的腹帶,全都被人用刀割了一大半,只連著小小一條,如此情形,只消略一走動,必會崩斷無疑。

  這種束馬腹的帶子,在行遠路的時候,對馬匹來說至為重要,如果帶子斷了,馬雖照樣的能行,可是在速度上卻要慢多了,而且馬匹也容易疲倦!

  管青衣冷笑了一聲,望著齊大鵬道:「這是你做的麼?」

  齊大鵬漲紅著臉,搖頭道:「我可不知道!」

  舒又青冷冷的笑道:「不要緊,我帶有針線,縫一縫就是了!」

  說罷由行囊之內,匆匆取出針線來,把五匹馬的腹帶匆匆縫好,可是如此一來,到底耽誤了一些時候,等到他們再上馬時,早已失去了前行一雙少女的蹤影。

  齊大鵬這時表情,似乎較先前鎮定多了,不時的說笑幾句,就好像自己已不是一個俘虜了。

  五人行了一程,已是天色大黑,西北天氣變化甚大,天黑得快,天上的星月也似乎看起來較內陸多些。

  入夜之後,風也更冷、更刺骨,所幸四人都有一身好武功,一任寒風刺骨,俱都不當一回事。

  那甚久不曾發過一言的簡秋,忽然勒住了韁繩道:「白牛堡已不遠了!」

  各人全是一怔,冷紅溪道:「簡兄從何知道?」

  簡秋又吸了幾口氣,聞了聞,點頭道:「你們莫非沒有聞出有一種怪味道麼?」

  冷紅溪聞了聞,果然空氣中,夾有一種甚為濃重的礦石味道,就點頭道:「不錯,是硫磺味道,這又與白牛堡有什麼關係?」

  簡秋道:「白牛堡內整個就是一片硫磺礦場,還有一種黑色的濃汁,著火即燃,這味道我是記得的,我想至多不過再有一個時辰,也就可以到了!」

  齊大鵬呵呵笑道:「這麼說,這位兄弟你以前是來過這地方了?」

  簡秋冷笑了一聲,道:「豈止是來過,就是沒有你領路,我們也一樣可以找到,現在我們應該向右面走了!」

  各人全都把馬帶向右邊,齊大鵬很是奇怪的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怎會對這地方如此清楚?」

  管青衣伸出一隻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道:「不要多說,頭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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