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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嶠道長自恃所練「霧掌」已有九分火候,他為人桀驁氣盛,絕不甘如此受辱,當時一聲怒嘯道:「道爺我倒要見識見識,你這小子倒底有什麼真實本領!」

  他說著足尖飛點,猛撲而出,右手向外一揮,自掌心發出了一蓬白霧似的東西。

  這股白氣,隱隱透著一種腥氣,直向冷紅溪面上罩來,冷紅溪一聲朗笑道:「你最該死!」

  只見他右手向外一送,嶠道長掌心所發出的白氣,就像是遇見了狂風似的,瞬即煙消雲散。

  嶠道長二次揮掌,可是這一次他的掌力還未發出來,迎面的冷紅溪就如同一隻怪馬似的自他頭頂上猛地掠了過去。

  嶠道長猛然轉身,用雙擂掌,又向對方肋上猛擂過去,可是冷紅溪不知怎麼的,只見他雙手一晃,已當胸兜在了嶠道長的前胸之上。

  這位紅燈怪俠,冷笑了一聲,振臂一搖,嶠道長立即發出一聲慘叫,頓時五臟盡碎,七孔流血而亡。

  隨著,冷紅溪手掌向外一送一松,嶠道長的屍身就像是一塊肉似的,叭一聲,摔在了一旁!

  他這種殺人的手法,確實嚇人已極。

  在場這幾人,平日無不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可是當他們看到了嶠道長的死態之後,也不由為之動容!

  鄂西二寇項英項鳳,對望了一眼,項鳳哼了一聲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大哥,我們並肩子上!」

  他說著身形向下一矮,手抽處,掌中已多了一口鋸齒鉤鐮刀。

  這種兵刃,形象極為特別,看起來有如一彎新月一般,又像是一把割草的鐮刀,所不同的是,它的背後卻是一排鋸齒,通體上下青光閃閃,確實鋒利無比。

  項鳳兵刃在手,似乎陡生無限膽力。

  他低叱了聲:「大哥,事到如今,你還猶豫什麼?」

  項英狂笑了一聲:「罷!罷!我兄弟與你擠了!」

  單手往那襲半長不短的馬褂裡一探,也把鋸齒鉤鐮刀掣了出來。

  兄弟二人,各自向一邊一騰身子,兩口鉤鐮刀,同時舉起。

  就在他二人正要同時出擊的刹那之間,忽見那坐在地上的滿天星範鵬,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目光向二人一掃,大聲道:「你二人想死麼?」

  鄂北二寇一腔熱血,不由得變為冰冷。

  項英側首橫刀,冷笑道:「范麻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滿天星範鵬,一聲狂笑道,「你們這兩個糊塗蛋,虧你們還是鄂北有名的人物呢,你們當真要自己送死,又關我何事?」

  項英不由臉上一紅道:「老範,你難道要我們坐以待斃?」

  範鵬嘿嘿一笑道:「在我看,坐著等死總比送死好些!」

  項鳳冷笑了一聲,道:「大哥,理這麻子作甚,我們闖我們的!」

  說罷身子向下一伏,就要騰起,可是滿天星範鵬卻又大聲叱道:「不可!」

  他身子霍地由地上站起,躍至項鳳身前,獰笑了一聲,道:「項鳳,那嶠道長的下場,你莫非沒有看見?」

  項鳳冷笑道:「他武功不濟,又怪得誰來!」

  滿天星範鵬回過頭來,見冷紅溪仍然站在原處不動,心中似有所悟,就冷笑了一聲道:「我們此刻人手不夠,不能再犧牲性命了!」

  項氏兄弟微微一怔,項英道:「你莫非有什麼主意?」

  範鵬嘿嘿一笑道:「主意不能說有,可是卻也不容易這麼快就死!」

  說著回身向一邊已嚇呆了的傅春娘招了一下手,傅春娘忙走了過去,道:「嚇死我了……紅燈盜真要殺我們呀?」

  滿天星范鵬冷冷一笑道:「像你這種東西,死一百個也不算多,只是眼前我們還用得著你!」

  傅春娘素來嬌柔做作慣了,可在這個要命的關頭,她也做作不起來了。

  她聞言之下,臉色一白,道:「范麻子,我們過去多少還有點交情,你們要走,可要帶上我,別不管我呀!」

  範鵬冷笑道:「那要看你的命了,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過你們要是聽我的話,大家或許還有一線活路,否則……哼!」

  項鳳道:「事到如今,你還賣什麼關子?到底有什麼主意,說出來大家研究一下呀!」

  范鵬目光向那邊的冷紅溪一膘,冷冷的道:「你們看他的舉動有什麼特異之處麼?」

  三人望了一會兒,均搖了搖頭,範鵬嘿嘿一笑道:「我已經注意到了,這小子總是不離開那一塊地方,很顯然的,那地方是他所布下陣勢的一個樞紐,我們如果能逼開他,然後由一人把那地方佔領,這陣勢就大亂了!」

  此言一出,三人都不由動容。

  他們依言望去,果見冷紅溪含笑負手,站在原處,不言不動,再一想方才他對敵嶠道長之時,雖曾騰避迴旋,最後卻仍回到那塊方寸之地!

  項氏兄弟不由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到底比我們細心一點!」

  范鵬冷冷一笑,道:「我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有如此功力,我們眼前不能力敵,只有智取!」

  項英皺眉道:「你準備怎麼做?」

  滿天星範鵬道:「方才他說得不錯,我們此刻是一動不如一靜,我們且耐下心來,等到天亮再說!」

  三尾狐傅春娘喜笑道:「對了,天亮了,他的燈籠也就沒有用了!」

  范鵬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什麼?現在你聽我說!」

  這個大頭麻面的綠林怪老,冷冷說道:「方才我已觀察了半天,這小子所布陣勢奇妙莫測,委實不易突破,不過,我也想到了一個與他對抗的陣法!」

  說著他由地上拾起幾粒石子,獰笑道:「你們各人守定我石子所落之處,切莫離開,要注意,只要有一環被他破開,我這陣式就失效了,那時受難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說完右手向外一翻,飛出了三粒石子。

  這三粒白色的石子,一出手,落在了三個不同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三處卻是成為一條直線。

  項英點頭冷笑道:「麻子,你這陣式,我明白,你這是蛇頭陣,是不是?」

  滿天星嘿嘿冷笑道:「你倒有些眼力!」

  項英後退了一步,道:「很好,那麼就由你守頭位吧!」

  範鵬不由面色一紅,他倒沒有想到項英明見於此。

  換句話說,守「頭」位者,危險最大,更可怕的是,這個位子只能被打,不能打人,但卻非常重要。

  滿天星範鵬已親眼看到冷紅溪的功力,自忖難以擔當,是以叫別人頂缺,沒想到被項英看穿,他為人陰險,詭計多端,當時眼珠子一轉,一笑道:「傅姑娘,你守頭位,項氏兄弟守二三,我殿尾!」

  三尾狐傅春娘微微一怔道:「我為什麼……」

  才說到此,範鵬已冷笑道:「要不然,你殿后好了!」

  傅春娘這時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略一思忖,遂向「頭」位上縱去。

  項英在她縱去後,冷笑道:「范麻子,你好狠的心!」

  範鵬嘿嘿笑道:「你們自己也不肯去,還廢話什麼?」

  項鳳冷哼了一聲道:「那賤人死活倒不去說她,只是麻子,你切莫再只顧自身安危,出賣我們兄弟!」

  滿天星範鵬沉聲一笑,目射凶光道:「這本來是一條死中求活的辦法,誰也沒有把握,你兄弟這麼能,何不另想一法呢?」

  鄂北二寇面色一紅,對望了一眼,硬把這口怨氣吞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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