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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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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紅溪傲然的笑了一聲,才拿起鋤頭,在桃花樹下挖了一個大坑,把一竿老人的屍身埋入士中。 這時天已漸漸黑了下來,冷紅溪站了起來,心中卻不無落寞之感! 一竿老人在江湖上,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卻想不到臨終是如此的淒慘,英雄惜英雄,冷紅溪怎不為之黯然? 他在墓前做下了一個標誌,心中思忖道,有一天發現了他的家人,也好通知來此為他起靈厚葬! 他在墓前立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子,卻發現面前的一枝桃花上,棲息著一隻全身白毛的鸚鵡! 這只鸚鵡正偏著頭向自己望著,像是在觀察著自己的動靜! 冷紅溪不由淡然一笑,覺得它很可愛,只見它一身雪也似的白羽,頂上一絡毛,像一面扇子似的豎著,那雙眼睛更像是兩粒小瑪瑙珠兒。 冷紅溪正想用內力隔空把它擒過來。 不想,他的手方抬起,那鸚鵡卻「呱」地一聲竄空飛去了。 他慢慢的踱出了桃林,來到了茅亭,天已大黑,再說,發生了這件事情,已使他沒有雅興再釣魚了。 四月十五日。 天微明,巴山摘星崖上忽然來了三位不速之客! 三個人是一老二少,全著白衣。 他們三個人,騎著一白二黑三匹快馬,來到了崖前的「壘在亭」前,一齊勒住了韁繩。 為首是一個白冠白麵,白髮白須的老者,他伸出手來一擺道:「我們下馬吧,看來,我們比他先到!」 說著翻身下馬,身形一掠,就到了亭內。 他身後的一雙白衣少年,年歲均在二十五六,生得豹頭環眼,貌相甚為英武! 這兩個年輕人,各從一匹黑馬上翻身下來。 然後他們把三匹馬,拉至亭後系好,才步入亭內,分侍于老人左右! 天上的彤雲,這時仿佛為風吹開了,空中現出了一片灰濛濛的晨光。 老人伸出一隻白瘦的手,摸了一下胸前的鬍子,他那張隱藏在長髮內的面頰,竟是那麼的窄,乍看起來,簡直像一個巴掌那麼大小,兩顴高聳,襯托得他那無血色的一張瘦臉更可怕了。 這老人身材倒是不矮,只是看起來太瘦了,瘦得像是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 他左右的那一對年輕人,看起來,極像是一對孿生兄弟,事實上也確實是的。 二人的高矮胖瘦,幾乎全是一般,古銅色的臉腮上,有著青色的須痕,濃眉大眼,一副赳赳氣概。 在左邊的一個年輕人,雙手捧著一口短劍,黑色的劍鞘,佩著同色的劍穗。 他們二人侍立在老人左右,很是恭謹。 這時那白冠老人落坐在一面石鼓之上,他看了一下天色,陰沉的道:「時間還早,你二人留心動靜,為師我略為靜坐一會,那老兒也該到了!」 說著兩隻瘦手,輕輕的放在膝頭之上,一雙眼睛微微閉上,竟安然入定。 不一會兒,東方佈滿了紅霞,天光遂也大亮了起來,瘦老人身形微一晃動,即睜開了眸子。 他身側的一對少年,兀自直直挺立著,一副神威不可侵犯的樣子。 白冠老人鼻中哼了一聲道:「盛老兒也許有自知之明,不敢來了!」 他身邊那個捧劍的弟子,冷冷一笑道:「一竿老人如果不來,師父莫非就算了不成?」 白冠老叟陰森森的一笑,道:「算了?嘿嘿!沒有那麼便宜!」 右邊那個少年,濃眉一挑道:「師父,依弟子之見,不如此刻就登程,往成都浣花溪去找那老兒……」 白冠老叟擺了一下手,冷笑道:「現在說這些,為時還嫌過早!」 說著又冷哼了一聲,道:「盛老兒生平說話,倒是言出有信,今日如無特別事故,他必然會來的!」 那個捧劍的弟子道:「他要是不來呢?」 白冠老叟嘻嘻一笑,道:「日出後他若仍然不來,我們就可回去了,依照規矩,這場比試,他是自甘認輸了!」 那弟子神色一喜,道:「往後又該如何?」 白冠老叟一隻手撚著長須,冷笑道:「依照約定,我就可索回那件東西!」 他說完了這句話,往東方看了一眼,只見紅霞更多更濃了,日出已在刹那之間。 於是他由石鼓上站了起來,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我們可以回去了!」 捧劍的弟子道:「師父,我們再等他一會吧!」 老叟一笑,道:「他不會來了!」 說話之時,一輪紅日,突地由東方天際一躍而出,紅光大盛,遠天被渲染成了一大片火紅。 白冠老叟一笑,道:「帶馬,我們贏了!」 可是,當他目光向側面一掃之時,卻不由微微一怔,遂又坐了下來,道:「且慢,有人來了!」 兩個弟子為之一驚,順著師父目光望去,但見一個長身少年,正一步步的向著這邊走來! 白冠老叟口中「唔」了一聲,道:「我說這老兒是言出有信的!」 說話時,一雙瞳子微微合攏,隱隱現出一片殺機。 他身側那個持劍的弟子怔然道:「不是的,怎不見那一竿老人呢?」 白冠老叟目光再次張目注視,這才發現來人是個少年,一身青衣便履,鼻直口方,神采飛揚。 他那高壯魁梧的身材,似乎比自己這對弟子,更形雄偉豪邁! 這個少年是誰,他並不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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