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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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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面太歲,一劍走空之下,反手一擰劍把,「刷!刷!刷!」一連揮出了三劍!三劍連成一式:「劈中喉,掛兩臂」。 就動手論劍來說,這一手玩藝兒稱得上是相當高明了,尹劍平雖然不識得來者何人,可是觀之對方身形面影,以及出手之劍勢,卻也猜出了一個大概。 就在對方這般快速的三式劍招之下,只見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不倒翁似地搖了幾搖,不要小看了這搖上兩搖,花二郎那麼疾快的三式劍招,竟然雙雙走了個空! 所謂出手容易收手難!大凡一個擅於用劍的人,俱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黃面太歲」 花二郎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是以,就在他三劍一經落空的當兒,頓時知道不妙,當下再也顧不得出劍傷人,足下一點,倒出如箭,「颼」地飛縱出丈許以外。 也就在他身子方自站定的同時,對方尹劍平卻也同時站在了他面前。 二人之間的距離,簡直不及三尺。 這麼快速的「依附」功力,在花二郎的感覺裡,除了那個甘十九妹以外,還不曾發現過第二個人。 眼前這個蒙面者,何許人也? 這麼一想,「黃面太歲」花二郎幾乎呆住了。 然而這只是一刹間事,對方既然未曾及時向他出手,無形中就等於給了他一個喘氣的機會。 花二郎身子倏地後退一步,單掌向上一提,掌中劍平舉當胸,卻暗提真力,將之貫注劍身。一時那口寶劍上光華燦爛,光可鑒人。冷森森的劍氣一泛,向對方逼侵過去。這麼做,無非是表明了他的強者風度,旨在示意對方出手之前務必要衡量一下自己。尹劍平自然不會為他上來的這種排場所逼退,他同時運聚內力,掌中玉龍劍也同對方一樣,逼出了冷森森侵入力道。 由於這口玉龍劍上,昔日曾經甘十九妹藏于指甲之內的「七步斷腸紅」劇烈毒丸所染,無異經過特別的毒性淬制。是以,這股劍氣一經逼運出來,花二郎立時有所驚覺,他眉頭微微皺了一皺,足下迅速地向後退了半步。「足下到底是什麼人?請報上萬兒來,也讓花某人長長見識!」 「花某人?」蒙面的尹劍平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你就是那個橫行『阜陽』,人稱十三把刀的瓢把子『黃面太歲』花二郎了?」 花二郎倒是怔了一下,想不到對方一照臉的當兒,居然把自己摸得如此清楚,實在有些出人意外! 「不錯!足下又是哪個?」 「我?」尹劍平一笑道:「就目前而言,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我也是為人家幫忙來的。」 「為人家幫忙的?」 花二郎一時為之大惑不解! 「不錯,」尹劍平微微一笑:「不過,我這個幫忙是出自自願,全然不收報酬,這一點也許與閣下略有不同。」 「黃面太歲」花二郎冷哼一聲道:「你報個萬兒吧!」 一旁的阮行帶著傷蹣跚站起來,手指向尹劍平道:「千……千萬別放過他,這個人,就是那個依劍平……花當家的,你……看著他,我……」 花二郎冷冷一笑道:「阮老兄你大概傷得不輕,快回去吧,這裡的事交給我好了。」 一面說時,他力注劍身,主劍上溢出了冷森森的劍氣,繼續向對方身上逼運過去。 尹劍平所以到目前為止,還並沒有向這個花二郎出手,那是因為他對花二郎認識不夠清楚,所謂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在他來說,認識敵人還比認識自己更為重要。 「黃面太歲」花二郎果然像是很高明的樣子。 「阮總管,」他眼睛看向尹劍平,卻在向阮行說話:「這裡埋設的陣勢,是『八八迷蹤步法』,你只消用鶴行進身之術,即可原路返回。」 阮行手按傷處,頻頻點頭道:「多謝花兄,如果不是你提及,我幾乎都忘懷了,多謝了!」一面說,狠狠地盯了尹劍平一眼。」金磚不厚,玉瓦不薄,姓依的,咱們早晚還會碰上的,走著瞧吧!」 尹劍平輕睨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攔阻。眼看著阮行的身子歪斜著縱身而起,在廊壁之間略一攀附,利用「鶴行」之術,果然攀上了長廊,一路踉蹌著循著原來路途向分水廳返回。 容他走開之後,尹劍平向著花二郎點了一下頭:「花當家的,看來武功智力都有過人之處,當得上人中之俊,只可惜……」冷笑了一聲,他接著道:「如此人才,竟然屈居人下為虎作悵,實在是自甘作賤!」 花二郎長眉一挑道:「胡說,丹鳳軒為當今武林第一盛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下流,花某以此進身,博上一個盛名,又是有何不好?姓依的,廢話少說,我久仰你武功出眾,今夜咱們就決上一個雌雄勝負!」 尹劍平冷冷一笑,哼道:「不是我小看了你,花二郎,你想跟我動手,只怕還差得遠! 為你保全盛名著想,你還是速速退下,我要會的人不是你。」 「是誰?」 「甘明珠!」 花二郎一聲朗笑,說道:「你還不配,想與甘姑娘動手之前,先要勝過了花某這雙吳鉤劍!」一面說,他左臂再翻,「錚」然聲中,另一口長劍又撤在了手裡。他雙劍在手,劍氣上溢,大有不可一世之感。 尹劍平回頭打量了一下銀心殿那邊,一片漆黑,但憑窗一面,卻顯然亮有一列燈光!事實上銀心殿這一方面的人,當然都在嚴陣以待,而且更顯然是他們已有自知之明,深深知道這方面絕非敵人的對手,由是他們只得暫時採取觀望的態度。 尹劍平很樂意此時出現。他更樂意能在適當的機會裡,幫助銀心殿這方面一臂之力,因為幫助銀心殿也就等於是幫助自己!似乎雙方已經沒有再多拖延不戰的理由了。 尹劍平那口玉龍劍緊緊地貼在手腕後側方,他足下非但沒有前進,反而向後面徐徐地退了一步。 花二郎雙手緊持著一雙長劍,那雙腳步,就像是釘在泥地裡的一雙鐵樁,紋風不動!他下盤根基極為穩固。尹劍平只需一眼,已可斷定此人之內功已臻至一個相當的水準,似乎不可以等閒視之! 花二郎的照子當然更是不空!「姓依的,」花二郎說:「你的劍術門路特異,我預感到我們的交手不會超過三招,然後……」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似乎現出了一副淒慘。「……然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說錯了,」尹劍平一直保持著十分自信,「我是不會死的,死的,應該是你,但是……」他微笑了一下接道:「……我有個預感,即使你落敗,也不見得就會死在我的劍下!」 「為什麼?」 「因為你主子會為你保鑣,她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尹劍平一笑道:「因為能夠吸收到你這樣的幹將,到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聽了尹劍平的話,花二郎怔了一下,趕忙地四下瞟了一眼,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尹劍平冷哼了一聲:「花當家的,你可以放劍過來了!」 花二郎一哂道:「你可知我這雙吳鉤劍有上下之分嗎?上斬咽喉下點玄關,三尺之內,你休想近身!」 「啊,是嗎?」 說話之時,尹劍平已經向前一連跨進了兩步。花二郎頓時身子大搖兩下,可是他足下仍然如同打下的一雙鐵樁,絲毫也不曾移動。 尹劍平冷笑一聲,鼓足內勁,陡地再次向前進一步!花二郎登時臉上一陣發紅。很顯然的,尹劍平已經踏進了他所設限的「戰圈」之內,也就是進入到三尺範圍之內。這已是極有明顯的挑戰行為,花二郎自是難以忍受。他嘴裡怒叱一聲,兩口金劍同時掄起,同時揮下去。 銀光一閃發出了尖銳的破空之聲,陡地向著尹劍平兩肩上劈下來。 尹劍平玉龍劍向上一挑,「嗆啷」一聲,與對方雙劍迎了個正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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