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甘十九妹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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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人到,人到傢伙也到,「哧——」一溜子寒光,冷森森的一圈白刃,直向著阮行當頭猛劈了下來。 阮行方才目睹過這個莫三畏搬動大箱時的神情,悉知此人是一個勁敵,不可輕視,當時迎著他當頭落下的五行輪,霍地一揚手中竹杖,「嗆啷」一聲,磕住了輪鋒邊側,借勢身子一擰,縱出了丈許以外。 莫三畏嘿嘿一笑,第二次轉身運輪,正要再次撲上,卻被「黃面太歲」花二郎出聲喝住了。 「算了吧,二哥,」花二郎冷冷地道:「咱們不能幹這種事,他人單勢孤的,叫他去吧!」 花二郎雖然系一名盜首,但卻不失江湖本色。 「緊背低頭」莫三畏對於這位「瓢把子」一向心存敬服,聆聽之下,倏地後退一步,「五行輪」嗆啷一響地收拾腕後,怒視向阮行道:「若不是大當家的說情,今天萬萬放不過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小人,還不快滾!」 阮行生平出道以來,從來也不曾受過這個窩囊氣,那張白臉一刹間變成了鐵青顏色。 「哼,」他狠狠地逼視著莫三畏:「姓莫的,你神氣個屁,馬上就叫你知道你阮大爺的手段厲害。」 一面說,他轉向花二郎道:「花當家的你委錯了,阮某人可不是你想像的怕死貪生之輩,既然來了,還沒打算就走。」 冷冷一笑,他揚著一雙吊客眉:「老實告訴你們,要是連你們這幫子人也制服不了,丹鳳軒也就不用在江湖上叫字型大小了。」 大傢伙聽他這麼說,俱不禁吃了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在眼前情形下,對方這個人居然還敢發狠,實在是有些出乎意外。 花二郎面色一沉,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說話之間「緊背低頭」莫三畏,以及蒙城九醜中的「火赤練」張方,一左一右雙雙已撲向阮行。 莫三畏是有一把「五行輪」,張方是一杆「鏈子槍」,兩般兵刃幾乎同時掄了起來,正待向阮行身上招呼過去。 猛可裡,轉過來一聲清叱之聲:「大膽!」 隨著這聲女子嬌叱之同時,空氣裡似有極為細微的兩股尖風:「颼——颼——」 大多數人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的當兒,只聽見叮噹!嘩啦!兩聲脆響,莫三畏的五行輪,張方的鏈子槍雙雙已落向地面。 兩個人也就在兵刃墜落的同時,宛若木乃伊似的一動也不動地愕在了當場。 各人目睹之下,俱不禁大吃一驚,張惶循聲望去,始發現到,不知何時,那艘畫肪前艙的船板上,竟然站立著一個亭亭玉立的長身少女。 少女面懸輕紗,一頭長髮卷了個兒臂粗細的大辮子由後向前,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膚,在黃昏的天色之下門著玉般的顏色。 一襲淺紫色的緞質長衣,長長地曳向腳面,卻在腰際加上了一根細絛。另外在她上胸部位,佩帶著一日紅絨包紮的「新月短劍」。 水色天光映襯之下,各人只覺得眼前猝然為之一亮!雖然對方面垂薄紗,難以在一照臉的當兒,看清她的廬山真面,可是只憑顯露在外的那雙眉眼,以及那副可人的身段,已不啻是活生生的美人坯子。要在平常,這些人目睹美人當前,說不定上來就亂了規矩,什麼下流的舉動都許幹得出來,可是由於先震于甘十九妹的威名,再加上被對方一上來所施展的一手「飛砂定穴」給鎮住了,是以這時才會一個個地瞪著一雙蛤蟆眼,沒敢出聲兒。 紫衣少女俏立艙前,似乎沒看見她怎麼移動,仿佛只輕輕擰了一下腰肢,即如同疾風中的一片流雲,噗嚕嚕嚕!帶著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已飄身子三丈外的河岸之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來人紫衣少女僅僅只憑著這一手傑出的輕功,已使得現場幾個深通武功的高手深感驚異而自愧弗如。 紅衣人阮行身形一轉,快速地已閃向紫衣少女跟前。躬身抱拳地唱了個「喏」,退後一步,才嚎啼道:「卑職無能,驚動了姑娘的芳駕!」 各人這才知道,來人紫衣少女,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甘十九妹,一時無不聳然動容! 來人,甘十九妹卻連正眼也不瞧面前的阮行一眼,那雙掩飾在密鬈毛下的美麗眸子,略一轉動,已把現場情形看在眼睛裡。 每個人在她目光轉過之時,心裡禁不住都「噗通」一跳,仿佛都感覺到對方那一眼是專為瞧自己似的。 「阮頭兒。」甘十九妹的聲音顯示著無比的冷:「你的差事,可是越當越回去了,怎麼連這麼點小事,都照顧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阮行發窘地輕咳了一聲,喃喃道:「姑娘見諒,不是卑職無能,實在是這幾位主兒不聽指使,還嚷嚷著要見您,卑職正要告訴您,您就來了!」 「要見我?」甘十九妹冷冷笑道:「誰要見我?」 說話之間,她那雙剪水雙瞳直覺地已認定了花二郎,冷冷地向對方逼視過去。「黃面太歲」花二郎,立時感覺到一種寒意。 眾目之下,他這個架子不能不端,當下緩緩站起來抱了一下拳:「在下花二郎,參見姑娘。」 甘十九妹點點頭道:「原來你就是花大當家的,我久仰你的大名,失敬失敬!」 「哪裡!」花二郎說:「姑娘大名如雷貫耳,在下才是久仰之至!」 「哼,咱們用不著這些客套話。」甘十九妹一雙眸子直直地逼視過去:「是你要見我,有什麼賜教?」 「這,」花二郎不愧是老江湖,抬頭打了個哈哈:「在下等人久聞姑娘大名,又知姑娘乃是丹鳳軒嫡傳弟子,心存渴望,俱都想瞻仰一下姑娘的蓋世芳容與驚人絕技,這也是人情之常,尚請姑娘不要見罪!」 甘十九妹冷冷一笑道:「當家的大客氣了,既然這樣,現在我出來了,你們也看見了,還有什麼意見?」 「黃面太歲」花二郎眸子一轉,嘿嘿笑道:「這樣不行,我們要看的是姑娘的廬山真面,這樣可不行。」 「紫面梟」馬一波大聲附和道:「對!甘姑娘,你得把臉上的紗給摘下來,叫我們瞧瞧才行。」 全場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叫好聲,這些亡命之徒先時還有些懾于甘十九妹的威名,不敢十分囂張,現在花二郎、馬一波給他們開了個頭,一時可就情不自禁地現出了他們的刁頑本性。 十三把刀裡的「飛索刀」李平一聲怪笑道:「對了,甘姑娘,你要是不把面紗揭下來讓我們大傢伙瞧個夠,你今天可就別打算回到船上。」 「白麵判官」覃追風在蒙城九醜裡是出了名的色中餓鬼,這時自然更不會閑著。 「大姑娘。」他手指著甘十九妹道:「我看你還是自己把面紗摘下來的好,要是讓我們來給你摘下來那就不大好意思了吧!」大傢伙又爆出了一陣笑聲。 甘十九妹靜靜站在一旁不吭聲,仿佛對眼前橫加於自己的一切,毫不動心,更不曾著一些怒氣。這麼一來,不啻給現場一干匪類更大的鼓勵,一時之間叫著嚷著,亂成一片。 反倒是一旁的紅衣人阮行忍不往了,只見他一擺手上竹杖,發出了刺耳的一聲怪嘯。 「住口!」直著脖子,他忽然向前邁進一步,圓瞪著一雙白果眼:「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誰要是再敢說上一句,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阮行!」甘十九妹挑了一下細長的眉毛,輕聲嗔道:「沒有你什麼事,給我退到一邊去!」 阮行愣了一下,漲紅了臉道:「可是姑娘,他們……」 「我知道。」甘十九妹冷冷他說:「我自己會處理一切,用不著替我操心。」 全場聽到這裡,爆發出了一陣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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