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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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霍然站起來,道:「王爺放心,請賜與我兄弟快馬兩匹,十天以後必將翡翠塔與良弼的人頭帶來面交王爺!」 「這……」 鐵崇琦睜大了眼,關懷地道:「這件事可是十分危險,那個索雲彤……」 江浪一笑道:「王爺放心,索雲彤即使有金剛不毀的身子,也擋不住我的『一元指』之力!」 說到一元指時,他不經意地把一根手指向著紫檀木的桌案上點了一下,桌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窟窿! 須知,紫檀木為木中最堅實的一種,其剛硬程度絲毫不下於金石,而其韌度又較金石強過數倍。 然而,在江浪的手指之下,看上去卻像是在點戳一塊豆腐那樣方便! 鐵崇琦多年來也在潛習這一手功夫,然而他的功力私下裡曾與江浪比較過,在成就上,可就有了顯著的差別,自信決難望其背項。 在一陣驚愕之後,他才綻出了一片笑容。 「好指力!」他拍著江浪的肩,「索雲彤絕不是你的對手!好吧,你們去吧,只是有一樣……」 他看著兩個人道:「可要謹慎行事,千萬不能道出是我的指使!」 江浪道:「王爺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辦到,而且會謹慎從事。」 裘方高聲道:「一定把良弼那顆人頭送交給王爺,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 鐵崇琦發出一聲朗笑,道:「好,這件事做成了,非但為地方上去了一大禍害,而且也出了我多年來的一口怨氣!好,好,好!我太高興了!」 他說到這裡,雙手一拍,高聲道:「來人!」 即見檀木門開,走進一個穿著青布長衣聽差的,上前打扡道:「王爺吩咐!」 鐵崇琦道:「去關照馬房準備兩匹好馬,再去關照廚房準備上好酒席一桌,到帳房去支兩百銀子來!」 差人「喳」了聲,請安退出。 鐵崇琦高興極了。 他親熱地拍著江、裘二人的肩膀,說道:「今天給你們送行,回來以後再給你們接風。這件事要是辦成了,你們兩個論功行賞,不啻是大功一件,我可以保薦你們一份功名!」 裘方大喜,躬身道:「謝謝王爺恩典!」 兩匹快馬,在奉天城裡最繁華的西馬路上倘祥著,蹄口鐵印打著地面上整塊的大青石,發出清脆而響亮的「得得」聲音。 騎馬的二人,正是江浪、裘方。他們打扮成一雙紈絝子弟模樣。 他們二人身上穿著駝絨裡子織錦緞子面的長袍,外罩一件小披肩。江浪是天青色,裘方是鵝黃色。再加上兩匹駿馬,分外顯眼招搖,惹得路人不時駐足看望。 時間不過是剛剛掌燈時分。 兩匹馬圍著鼓樓繞了個圈子之後,來到了將軍府的正面。 好大的一片院宅子。 論氣派可不比熱河郡王的府邪差。 兩扇黑底印著白銅花的大鐵門,足有兩丈高。左右各襯著一扇側門,自此向兩下裡拉開,足足有裡許光景的高大的院牆! 大門緊緊閉著,有一方黃銅大匾,大大書寫著「將軍府」三個大字。 六名抱刀的兵弁,捉對兒面對面地走著,頭頂上是一溜子十二盞氣死風燈。 燈光映著兵勇手裡的刀,發出一片閃閃白光! 一個穿著緊身黑衣、頭戴便帽、挎著腰刀的差人背著兩隻手,在六名兵弁之間邁著方步兒。 嗖嗖的西北風,把一層枯黃的落葉吹得掠過了高高的石階,在門前那一片水磨方磚的地面上,滴滴溜溜地打著轉兒。 那一面青色鑲有杏黃緞子邊的將軍旗,被吹得獵獵作響! 正門前搭出來有三丈來寬的一座天棚,棚下麵停放著將軍的那面青呢轎頂的八抬大轎。 八名轎夫左右各四,身上都穿著號衣,規規矩矩地抱著腿坐在地上。看情形,大概是將軍要出門。 江浪、裘方對看了一眼。 哥兒倆來的還正是時候! 他們遠遠地把馬策慢了,向後繞了半個圈子,來到了鼓樓門口,翻身下馬。 裘方把兩匹馬接過來,拴在樓前的矮樹上。 他們兩個人,負著手,作出一副悠閒無所事事的樣子。 一會兒的工夫,只見有兩小隊親兵,由將軍府的側門裡快步奔出,足足有四五十名之多。每人一杆紅纓長槍,沿著將軍府前的石階,一直排開。 一個府裡的小廝,拉著一匹蒙古馬,由大門裡走出來,黃馬上鞍轡齊備。 那個小廝一直把馬拉到轎子旁邊站定,大概是沒睡好,不時仰天打著呵欠。 空氣好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老百姓自動地遠遠站著,誰也不敢向前偎近一步。 江浪、裘方相視冷笑了一下。 裘方說道:「這老小子好大派頭!」 江浪道:「記住,今天只是認認樣子,可不是下手的時候!」 裘方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怎麼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說話間,只見將軍府的兩扇大鐵門已經咕咕嚕嚕地推了開來。 由門外向裡面看進去,兩行冬青樹綠油油的衍生著,更不知有多少個親兵侍衛列隊站崗呢! 只看這排場,就可想像出這位盛京將軍平素該是如何作威作福了。 兩個聽差的掌著鬥大的燈籠,在前邊帶路。 那位官拜一品、大紅頂子、黃馬褂子的朝廷大員「盛京將軍」良弼,一路邁著快步,向門外步出。 他身邊跟著一個體面的小聽差的,手上拿著一件黑呢面子大斗篷。 這位將軍走到門口,站住腳咳嗽了一聲,身後的兩名侍衛走上前,由小聽差的手上接過斗篷來,給他披在身上。 雖然間隔得甚遠,江浪、裘方兩人卻也看清了對方那張臉。 稱得上是面如滿月,黃焦焦的兩道禿眉毛,眼睛裡是一時杏仁眼珠子。 臉是異常的紅,像是敷了一層粉似的,一條辮子多半發白了。 那個體面的聽差的躬下身子來,手腕子打著扶手。 青呢大轎的軟簾子都已經撩了開來,良弼還是賴著不上去,瞪著兩隻眼睛,像是在說些什麼。 這時,有個聽差的弓著腰,趕緊向門裡頭跑去。 聽差的剛跑進門,就見一個穿著月白緞袍子、又幹又瘦的小老頭兒,由門裡面跨出來。 兩個人差一點兒撞在了一塊! 小老頭兒身子骨真是稱得上俐落,只一閃,飄出了丈許以外。 倒是那個行動慌張的聽差的急慌閃躲之下,摔了個大馬趴! 良弼看見小老頭出來以後,這才俯下身來,跨進了轎子。那個身穿月白緞袍的乾瘦老頭兒,匆匆趕過來,由小廝手上接過馬韁,翻身上了馬。 兩小隊親兵左右開道,將軍的大轎在八名轎夫熟練地抬動之下,慢悠悠地下了石階。 江、襲二人自從那個穿著月白色緞袍的乾瘦老人出現以後,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人身上。 裘方低聲說道:「這個人,莫非就是索雲彤?」 「大概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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