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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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這位巧妃在王府十美之中脫穎而出,獨佔鰲頭。 鐵王爺對於這位愛妃,當真是無微不至。 巧妃亦識大體,周旋賓客之間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一般小家女子忸怩作態的寒酸模樣。 她似乎對丈夫這兩個武林道上的朋友很有好感,可能是她父親曾經官拜江南提督,是個「將門之女」的緣故。 七福晉長身玉立,膚白如脂,芳齡二十二三,風華絕代,舉止若仙。無怪乎這位「熱河郡王」甘願拜倒在石榴裙下。 這一夜賓主盡歡,一席酒筵,直到月滿西樓,才盡興而散。 巧妃即席關照,把北面院子裡的「梧桐閣」整理出來,供江浪、裘方長居。 她告訴二人說「梧桐閣」地方清靜,過去王爺曾經住過,後來新辟了「琴瑟館」,王爺遷過去,梧桐閣因此廢置下來。 她並且說梧桐閣與新辟的琴瑟館相距很近,今後王爺要想與二人討教武功也方便。 鐵崇琦很滿意巧妃這種安排; 巧妃對於王爺練武的事情很注意,她告訴二人說,王爺目前正在練習一種指力。 鐵崇琦哈哈一笑,忙用閒話岔開。 江浪卻深深地記在了心裡,因為他在「指力」上有極深的造詣。 而這一項既成的事實,卻很少人知道,除了他的那位拜弟裘方以外,可以說無人知道,甚至連給他們授業的恩師焦先生也不知道。 因為當年焦先生只把一種武林中極少有人能練好的指上功夫傳授給他。之後,就離開了。 江、裘二人是否能練成這種指力,他也就不知道了,事實上他根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焦先生傳授武功的方式很特別。 他對於江、裘二人剛剛人門的那幾年,要求得特別嚴格,有幾種基本的入門功夫,兩個人一定要達到他的要求。 可是這幾種功夫練好之後,他教學的方式很快轉變了。 焦先生的武學範圍既廣泛又雜亂,差不多各門派的武功精髓,他都曾涉獵過。 對於這兩個門下弟子,他採取放任的教學態度,那就是說,他廣泛地把每一樣武功的要點摘精說明,卻不對二弟子提出任何強求。 這意思也就是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在這個原則之下,也就無形中激發了他們自動的究學之力。 江浪就是在這種教學方式之下,脫穎而出的一個! 這些各門各派的武功之中,江浪最最傑出的就是指力一道。 前面也曾略為述及,那就是所謂的「一元指」力。 江浪自從練成了這種指力之後,還不曾人前施展過一次,現在他得悉鐵崇琦在練習指功,心裡不禁微微一動,甚希望鐵崇琦在這一門功夫上,能夠與他探討探討,並且助他一臂之力。 *** 在梧桐閣一住數月! 兩個馳騁風塵,野慣了的小夥子,哪裡享受過這等清福? 鐵崇琦對於這兩個由犯人猝升為門下客的朋友,可真是無微不至——有專人侍奉飲食,衣物用具樣樣俱全。 七福晉那邊,不時地派來丫環,提著巧妃親手調製的精緻點心菜肴。 鐵崇琦事情忙,一共只來了兩三回,每一次時間也不太長。他很關心江、裘二人的起居,怕二人沒有錢用,留下了一張面額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勸他們暇時上街走走。 「侯門深似海」,這是形容當朝者位尊職高、不易高攀的一句話。 也曾有些詩句,形容帝王家的深宅大院,似乎遠隔人寰,如同「隔花小犬空吠影,勝宮禁地有誰來」這般淒涼句子。 江浪、裘方這樣的兩個人,是不甘長久寂寞下去的! 在郡王府一住數月,時令卻由多彩的秋季,一轉而為酷寒的隆冬。 這一夜,天降大雪。 梧桐閣院子裡外,為白雪覆蓋得白茫茫的一片。 天還不怎麼亮,幾隻烏鴉卻落在廊子裡哇哇呱呱地叫成一團,吵得要命。 乍然的裳冷,使得江浪睜開了眸子,立刻發覺到銀紅的窗根上映出的雪光。 雪對於任何年齡的人來說,都會有一種新奇的喜悅感覺,即使你是客居遊子,抑或是緬懷悲切的婦人,在乍然見到一年第一次的降雪時,都會情不自禁地發出由衷的讚歎。 讚歎著造物主的傑作! 江浪披上了一件長衣,走過去打開了窗子。 一陣撲面的冷風襲了過來,使得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咬了一下牙,忍住了這股子寒氣,臉上帶出了一種愉快的神色。 「老二!」他招呼著裘方道,「下雪了!」 裘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應答道:「噢……下雪了!」 說了這句話,他身子又倒下去,馬上又睡著了。 江浪笑駡了一聲:「俗貨!」 他不再理他,穿上一雙薄底絨鞋,悄悄地來到院子裡。 要是在平時,這個時候天必然還沒有亮,只是因為有了這場雪襯著,天就顯得很亮了。 他繞過閣前,打量著王府裡裡外外。好一番粉裝玉琢,像是月殿玉宇的瓊瑤世界! 瞧瞧白的是雪,紅的是格子,亮晶晶的是冰枝子,翠白相間的是雪松…… 掠過通向內閣的一堵高牆,他意外地發現,有幾株老梅綻開了! 平素日,他無聊地向著深宮悵望時,必然會首先發覺到這些老梅樹,每一回他都情不自禁地自語道:什麼時候開花就好了。 這麼粗的幹,向天伸展著,可以想像出來,綴滿了朵朵紅梅該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致! 現在他總算看見了。 像是一團火,不,火太渲染了,更像是一抹淡淡的晚霞,被風吹散了的朵朵紅霞。這個譬喻,好像也不甚恰當。 總之,這個發現,較諸他初次發現到雪,更令他驚訝,更令他陶醉…… 自從來到王府,他行動極有分寸,雖然鐵王爺常常要他們隨處走走散散心,可是他們卻不敢真的那麼放肆。 幾個月的「韜光養晦」,他們居然也能安定下來,沒有事的時候也能看看詩書、動動翰墨了。 像是兩個人都變了,變得不再那麼狂性不羈了。 但是,並不是說他們當真內心「古井無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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