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一九


  傳說「獨眼金睛」褚天戈,已率部遷居到漠南的「阿巴噶左翼旗」,改金沙塢為金沙郡。褚天戈自封為郡王,手下統率著數十名勇武膘悍的部下。

  人們再也不稱他是「金沙塢」的飄把子、強盜頭了,都呼他為「金王爺」!

  「金王爺」的武功更高了。

  江浪不知道今天還是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受業的恩師焦先生——那個身世如謎、來去如風的老先生一再告誡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焦先生總是告訴他們時候還不到,這句話他們聽了怕有十幾次了。

  焦先生把他們復仇的信心完全動搖了,而他老人家卻因事遠走江南,直到如今,還不見他轉回來!

  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如果不是今夜得到夏侯芬耳上的一雙銀珠,他們萬萬不會想這麼多、這麼遠、這麼深……

  踐踏著一地的月色,懷揣著滿腔的惆悵。

  江浪、裘方兩個人返到客棧之內,發覺整個「迎賓閣」異常寧靜,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燈光!

  兩個人施展輕功,輕巧地來到了房前。

  傾耳聽了聽四下裡沒有一點點聲音,裘方才推開門,兩人悄悄步人。

  江浪由身上摸出了千里火,舉手一晃亮著了,過去把燈點上。

  燈光一閃。

  他忽然覺察到了什麼!

  「不好!」他驚叫了一聲,拉住裘方就要向門外撲。

  「不許動!」

  窗戶外探進一杆槍來,緊接著房門口人影連閃,現出了四個人,兩杆火槍端在手上,火摺子閃閃地發著光,只要往火繩子上一湊,馬上就會轟然一聲大響。

  江浪、裘方兩人猛然一驚,對於這種猝發的事件,真有點驚惶失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身著箭袖官衣、戴著頂于的武官,手裡拿著一口腰刀,由後面擠了進來。

  「就是這兩個。」

  他用手裡的刀一指,道:「給我拿下來!」

  「慢著!」江浪大喝一聲,道,「我們犯了什麼罪?」

  那名武官嘿嘿一笑,道:「我也犯不著告訴你,有什麼話,你二位到衙門裡說去,給我拿下來!」

  人群裡一陣聳動,又多出了兩杆火槍。

  人在屋裡,想跑也沒辦法跑。

  江浪、裘方相視一眼,苦笑了一下,什麼也不再多說,自動地伸出了手。

  上來了兩個人,一人手上拿著一套鎖鏈子,向著二人脖頸子一扔,「嘩啦」,一下子套了過去。

  江浪右手一翻,抓住了鏈子一縮,就勢用力向後一帶,叱一聲:「闖!」

  裘方早已待機欲動!

  兩個人幾乎是同樣的勢子。

  上來的兩個官差想不到對方在如此情勢之下,還有這麼一手,禁不住身子一跨,相繼被對方力帶的鎖鏈扯跌在地。

  江浪右掌同時向外猛地遞出去,沉實的掌力使得迎面的火槍手身子霍然向後翻倒。

  他身子猛地向外閃出,裘方緊緊跟隨其後,像是兩頭出押的猛虎,直向屋外沖去!

  現場頓時一陣大亂!

  在眾口叫喊的雜亂聲中,兩個人已經沖出門外。

  門外情形比門裡面更糟。

  江先裘後,身子剛沖出來,就聽得一人大喝道:「放!」「轟!」隨著一聲巨響,一片鐵沙子兒迎面射了過來!

  江浪大吃一驚,剛剛沖出的身子猛地收了回來,急忙關上門。倘若關得慢,這片槍子兒,准照顧到了他身上,不被打成馬蜂窩才怪哩!

  身後的兩杆槍可頂在了他們腰眼上。

  江、裘兩人這才死了心,乖乖地讓鎖鏈子把雙手扣上。

  那名小武官冷笑著道:「再跑跑看看?火藥子兒可是沒長眼睛!不怕死,你們就再試試!押下去!」

  人群裡伸出了好幾把長杆子鉤槍,分別搭在了二人肩上。

  就這樣鉤著、拉著,把江、裘兩人帶走了。

  過了兩堂案子,情形不太妙!

  主審官是赤峰縣的總兵官孫大人——也就是主審夏侯芬的那個人。

  罪名再顯著不過——傷官劫獄。

  而且,另一項更大的罪名也正在搜集之中——那就是前面所謂的「驚駕謀刺」之罪。

  如果這項罪名一經認定,兩個人要想活命,只怕是難如登天。

  其實就只前一項殺官劫獄的罪名已經足夠使得二人綁赴法場、人頭落地、死有餘辜了!

  大概是兩個人身上的功夫太好了,又因為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兩個人可得不到夏侯芬那般優待了。

  孫總兵一上來就每個人照顧了一百下殺威棍,雖說是功夫好,也被打了個皮開肉裂,然後押下了地牢。

  在暗淡的燈光下,兩個人面對面地蹲著,誰也不吭聲。

  甚久,江浪歎息了一聲,道:「這都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裘方淒然一笑,道:「說這些幹什麼!早先還是我害了你呢!要不是我那一箭惹的漏子,也不會到處像龜孫子一樣躲躲藏藏的了!」

  江浪冷冷地哼道:「話雖如此,我卻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站了起來,沿著地牢四面走了一圈,手裡的鐐子不時地在牆上擊著。

  如此敲打了一陣之後,他才完全死了心!

  「有辦法沒有?」裘方眼巴巴地問。

  江浪搖搖頭,頹然地靠牆根坐下來。

  「這是幹什麼!」襲方道,「已經悶了好幾天了,他們打算把我們怎麼樣?」

  「凶多吉少!」江浪只說了四個字,就垂下頭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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