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鳳樓梧桐 | 上頁 下頁
六五


  那神秘女子發出一聲輕笑,閃電似的一刹那,陰獄地缺已發現了他的身形,大喝一聲,雙袖一抖,夜空中宛如一頭憤怒的夜梟,身如脫弦之矢的疾向葉飛桐撲去。

  此時,玄虛子也已發覺,心想四個人忙亂了一陣,可能已被人坐收漁利。

  峨嵋一邪廖村人猶自未覺,遙空向玄虛子劈出一掌,玄虛子一飄身上了另一根樹枝,冷笑道:「廖兄別動火啦,咱們三個人加起來兩三百歲,今夜卻被一個後生小輩給玩弄了。」

  峨嵋一邪一記劈空掌,震斷了一大片枝葉,聞言高聲叫道:「牛鼻子,你此話當真?」

  玄虛子哪裡還有心情和他多纏,展開輕功,向葉飛桐撲去。

  葉飛桐在枝上朗聲說道:「對不起諸位,在下要先走一步啦!」

  單足一點枝葉,用「燕子穿雲」的身法,淩空往下直瀉。

  地缺閔靈、玄虛子、峨嵋一邪廖村人,聽此人說出這句話,不約而同地心頭一涼,以為鳥巢已被葉飛桐趁機奪去。

  地缺閔靈雙袖一抖,在夜空中發出呼地一聲大響,頭下腳上,一式「蒼鷹搏兔」,如影隨形地急起直追。

  玄虛子和峨嵋一邪廖村人吃了啞巴虧,一怒之下也各展開身法,雙雙向下墜去。

  只有那臉蒙黑紗的神秘女子,似乎胸有成竹,眼看三個魔頭手忙腳亂的情形,不禁格格一笑,心想:「這樣最好,讓你們打完了再說!」

  想罷柳腰輕輕一折,用「黃鶯出林」的身法,從從容容地飄身下樹。

  她剛剛落腳在地,只見峽口人影閃動,那陰獄老魔的怪叫,像郁雷似的在谷中嗡嗡大響。

  神秘女子款擺柳腰,輕移蓮步,緩緩地向峽口走去,一點也不驚慌,好像對葉飛桐懷中的物件,一點也不感到興趣,只是想做壁上觀似的。

  葉飛桐下得樹來,懷中揣著用枝葉做的假鳥巢,一路跑著一路心裡直發笑,心想:「等你們追上了,我就接你們幾招!」

  想著已奔臨峽口,此時地缺閔靈、峨嵋一邪廖村人、玄虛子三人已如驚雷奔電般地追到。

  地缺閔靈有心破壞「金葉教」,打擊千手金葉蘇滄海,故此對槐樹頂上的鳥巢,虎視眈眈,早存志在必得之心。

  老魔以為葉飛桐已趁機把樹頂上鳥巢取走了,氣得怪叫連天,聲震山谷,他搶至峽口,陡然大喝一聲道:「止步!」

  隨著兩隻大袖一拂,甩出一股威猛無儔的內家力道,直向葉飛桐背後撞去。

  這股內家力道,乃是他盛怒之下聚勁所發,力道奇大,直有雷霆萬鈞之勢。

  葉飛桐方自震驚於老魔的怪叫,陡然身後迫來一股勁風,帶著一股陰冷的吸力,迫得不能移步。

  須知陰獄雙缺,雖是一對六根不全之人,但都擅長一種「陰風罡」的功夫,不但歹毒厲害無比,且都是由殘缺的肢體內運勁發出。

  葉飛桐當下勉提一口真氣,身如風車般地一轉,然後馬步加樁,和三人正面相對。

  地缺閔靈、峨嵋一邪廖村人以及玄虛子三人,黑暗中運足目力看去,一見葉飛桐竟是一個少年白面書生,文質彬彬中,隱隱透出一股勃勃英氣,不禁心中大奇。

  老魔一翻眼,說道:「娃娃,是何人派你來此竊盜鳥巢?」

  葉飛桐記起在金葉莊中蘇白麗的暗示,於是淡淡一笑,說道:「好說,好說,在下代家父千手金葉來的,三位有什麼指教麼?」

  玄虛子聞言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哦!原來你就是蘇滄海之子,怎麼你爹爹今夜不敢親自出面,難道有所畏懼不成?」

  江湖之中,都不知千手金葉蘇滄海之子失蹤的事,故此玄虛子有此一問。

  葉飛桐劍眉一掀,昂然說道:「家父因故外出,有事弟子服其勞,即使是三頭六臂的人物,又何懼之有!」

  玄虛子濃眉一皺,暗道:「此子年紀輕輕,能有這種機智膽識,確是難得!」

  他正想發話,峨嵋一邪廖村人在旁不住冷笑,說道:「你們『金葉教』自稱武林名門正派,卻以歹毒霸道的金葉鏢,傷害黑白同道。今夜又想得這千年靈鳥百年難產的一枚靈草,使那金葉鏢的獨門解藥,永遠成為武林的秘密。蘇滄海老鬼今夜不來,是他的天大造化,你趁早將鳥巢取出,咱們不跟你這後生晚輩一般見識,決不為難你就是。」

  葉飛桐被蘇白麗那種礙難啟齒的舉止,弄得莫測高深,一直如墜五里霧中,此刻,經峨嵋一邪廖村人一說,不覺恍然大悟,忖道:「原來這只鳥巢之內有著一隻百年不遇的靈草,難怪蘇白麗要我在初更才可出手,大概這枝靈草不到今夜初更不成熟,因此他們才等初更。」

  想到此處,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冷冷說道:「江湖中施用獨門暗器,並不是咱們『金葉教』為始,金葉鏢雖然霸道,卻也不傷無辜之人,獨門解藥的藥方,豈能讓人得去,三位如無賜教,恕在下失陪了!」

  地缺閔靈見葉飛桐振振有詞,怕他懷著鳥巢一走了之,豈不白費心血。

  老魔越想越有氣,怪聲喝道:「你們少跟他廢話,娃娃,你快將那鳥巢取出,免得老夫費事。」

  說畢,身如幽靈般地一跳,已飄到葉飛桐之前,一拂左袖,掃出一股陰寒勁厲的「陰風罡」,向葉飛桐胸前擊去。

  葉飛桐識得這種「陰風罡」的厲害,疾向左側橫跨五步,才避開了老魔的攻擊。

  此時,峨嵋一邪廖村人怕鳥巢被地缺閔靈奪去,一閃身向前搶進兩步,陰森森地笑道:「小夥子,你也不必害怕,今夜這鳥巢既已讓你捷足先得,咱們也不能聯手合攻你一個後輩。」

  他殘眉一皺,想出了一個抵制地缺閔靈和玄虛子的對策。

  不料地缺閔靈人最老,也最是沉不住氣,惡毒地瞪了峨嵋一邪一眼,怒道:「姓廖的,難道你要老夫罷手不成?」

  玄虛子為人最是深沉、陰險,冷冷一笑,說:「閔兄不必心急,只怕閣下願意罷手,廖兄本人還不願意哩!」

  峨嵋一邪廖村人鼻中輕哼一聲,暗暗罵道:「好個狡猾的牛鼻子,你居然敢損我!」

  他想到這裡,假裝聽不懂玄虛子的譏笑,說道:「咱們不妨打開窗子說亮話,今夜大家老遠的跑來,誰不想要那鳥巢中所長之物……不過……」

  突然,他的話聲被一陣冷笑打斷,接著響起了一個柔美的聲音:「那也不見得吧!」

  眾人不由一驚,不約而同地轉身向後看去,只見那臉罩黑紗的神秘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一丈以外,笑得像微風中的楊柳。

  地缺閔靈翻起白眼,怒聲說道:「女娃兒,你笑什麼?是否要想找死!」

  神秘女子一擺柳腰,格格一笑,道:「咦!我笑我的,關你什麼事嘛?」

  葉飛桐見她似乎一點也不怕這些魔頭,不由忖道:「這女的膽子真大,鬼鬼祟祟的,令人不可思議……」

  老魔本來火氣就大,被她這麼一說,直氣得挑眉瞪眼,咆哮如雷,但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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