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鳳樓梧桐 | 上頁 下頁
一八


  漸漸她馳向了那小鎮,忽然身後有一匹快馬馳來,隱聞一人喊道:「姑娘請稍候!」

  鳳怡不由勒住馬韁,回頭一看,卻見一少年策馬飛馳而近,仔細一看,不由面色一紅,由不得芳心一陣喜悅,原來來人竟是昨晚指示自己機宜的那位葉飛桐。

  這少年待馳近鳳怡處,猛然將韁繩勒住,在馬上先朝著鳳怡一抱拳道:「姑娘回來了?……」

  甘鳳怡不由微微啟唇一笑道:「回來了!……」

  不知如何,她竟覺得不大自然似的,只看了葉飛桐一眼,卻又把頭低下了。

  葉飛桐不由窘得笑了笑,又頓了頓才道:「我們回店再談如何?」

  鳳怡輕應了一聲,於是二人掉轉馬頭,一逕向居店行去,在路上他們雖互相交換了幾次目光,但是卻沒有說話。

  直待到了店中,小二接去了馬,葉飛桐才對著甘鳳怡一笑道:「恭喜姑娘此行成功了!」

  鳳怡不由嬌羞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怎麼知道我贏了呢?」

  葉飛桐不由臉一紅道:「自姑娘一出店,愚兄因放心不下,所以遠遠一路就跟著姑娘……」

  甘鳳怡不由對著他笑了笑,芳心不勝受用,卻用那雙剪水雙瞳註定著他。

  葉飛桐於是又道:「後來姑娘到了那小波池後,愚兄不敢過於接近,只怕為那老道士發現,所以遠遠把馬藏好,一個人偷躲在姑娘身邊的山石之後……」

  鳳怡此時見這店內樓下食客眾多,二人交談,已自吸引了不少目光,不由臊得臉色大紅,只看了葉飛桐一看,小聲道:「我們上樓到房中再談吧!這裡人這麼多……」說著話轉身就走。

  葉飛桐忙緊隨其身後,待行至甘鳳怡室前,容小二開了房門,鳳怡進室後,見葉飛桐卻在門外立足不進,不由看了他一眼,羞道:「你進來好了!」

  葉飛桐答應了一聲,待進得室後,鳳怡才想起方才他說的話,不由笑瞟了他一眼道:「你躲在石頭後面……以後又怎麼樣呢?」

  葉飛桐不由接道:「後來見姑娘和那放羊的孩子說些什麼,只是沒聽見……」

  鳳怡不由臉色一紅,偷偷瞧了他一眼,葉飛桐那張俊臉,顯出無比的興奮,接著笑道:「後來思悲子現身,和姑娘對掌之時,愚兄真替姑娘暗捏一把冷汗,總算姑娘智高常人,那三式掌法竟能于昨夜短短時光,運用得如此之熟,即使愚兄自己運用,也恐怕沒有如此順意呢!」

  甘鳳怡不由羞笑道:「好了!你先別誇我吧!你可看見我同那思悲子比輕功呢?」

  葉飛桐不由點頭喜笑道:「真料不到姑娘竟會如此聰明,令那放羊的孩子假裝上吊……思悲子即使滿心不服,也無法言出不算了。愚兄看到此,知道姑娘是贏定了,所以這才先行下山……」

  話還未完,鳳怡卻搖頭笑道:「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現在真愁死了,你卻還恭喜我呢!」

  葉飛桐不由一揚劍眉,怔道:「怎麼?難道這老道士又有難題?」

  甘鳳怡不由苦笑了笑道:「所以我現在愁死了!你還不知道,這最後一關有多難呢!」

  說著蛾眉一皺,葉飛桐不由一怔,遂問道:「這最後一關是什麼?姑娘不妨說出來,愚兄看看是否有法相助。」

  甘鳳怡不由歎了口氣道:「葉兄盛意,小妹真是心領了,只是這一關,恐怕雖有葉兄從旁策略,也是無能為力了!」

  遂眼圈一紅,看了那一旁劍眉微皺的葉飛桐一眼,才又接道:「這最後一關,原來是那思悲子將劍和書都藏在他禪房之內,聲言叫我在三天之內,設法要將此二物偷出寺外,否則我是前功盡棄……」

  葉飛桐不由憤然由位上立起,義形於色的道:「這思悲子也難人太甚了……只是姑娘萬不要傷心,只要臨時小心謹慎些,也未必不能成功!至於愚兄定必暗助姑娘一臂之力就是了……」

  鳳怡聞言不由稍放寬心,面現羞愧的對著葉飛桐一笑道:「小妹怎敢勞動葉兄大駕?何況此事萬一為那思悲子發現,更是不妙,還是讓小妹自己處理吧!」

  葉飛桐聞言不語,少頃才又笑道:「無論如何,姑娘今日總是通過了,我們還是談些別的吧!」

  於是他們就開始談些題外之事,一時憂愁盡拋。

  由這些話裡,甘鳳怡才知道這葉飛桐,竟是洛陽雙英中葉之文的獨子,平日隨父練了一身頗為驚人的武功。他還有一個年歲和他相仿的堂妹,名叫葉鳳釵,是其叔葉之武的唯一掌珠,也是自幼隨父練了一身驚人的武功。

  因此,他小兄妹倆,在洛陽遠近一帶,頗為馳名,提起葉氏兄妹來,也確實令人敬畏三分。

  甘鳳怡仿佛時常聽母親及尹公公說到這葉之文、葉之武的名字,腦中已留下印象,總想有機會,將來在江湖上要見識一下,看看這葉氏二老,到底是何如人也。

  此時一聽眼前這葉飛桐,竟是葉之文的兒子,心中不由又驚又喜,芳心無形中對這葉飛桐又生出了不少好感,一時也不禁盡去嬌羞之態,和他暢談了起來。

  當葉飛桐獲悉她竟蒙芬陀大師收為徒弟之後,不由面現驚喜的道:「姑娘竟蒙這位老前輩垂青,真是造化不淺了!聽說這芬陀大師,幼受藝于一江禿尼,練有一種駭世的絕功,名喚『芬陀指』,可隔空點人穴道,真是武林中一種獨具的功夫,姑娘倘能學成,我輩可謂望塵莫及了……」

  鳳怡聽得心中暗喜,當時還謙虛了幾句,此時因天色已過了午,葉飛桐不便再在此打擾,遂起立告辭,甘鳳怡把他送至門口。

  葉飛桐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轉身回室而去。

  甘鳳怡待其走後,一個人下樓,胡亂吃了些東西,此時腦中反倒不十分惦記著思悲寺盜寶之事了,卻反復的想著那葉飛桐的影子。

  自己所放心不下的,是這葉飛桐到底對自己如何呢?……為什麼他一直也不和自己定下後約,難道還要叫我開口約他不成?

  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三天之內,不管自己是成功或是失敗,總要回山從師覆命,那麼,以後又如何呢?……

  「難道我們就如此互相忘了對方不成麼?……」

  她想著芳心好不傷感!勉強吃了些東西,就回房去了。

  下午她把自己鎖在房子裡,整個下午,都沒有出門一步。

  晚上,應該是夜行人出沒的最好時候了,甘鳳怡小心地把自己裝束妥當。穿上一件緊身的紫緞夜行衣,用一塊絲巾把頭髮紮好,然後插好了劍。

  她推開窗看了看,此時也不過剛交二鼓,各處燈火猶自明亮著,現在出去,似乎是太早一些了。

  於是她把窗又輕輕關上,一個人盤膝在榻上運起功來,差不多一盞茶時間,她已氣返周天,漸漸覺得由丹田內生出一股暖氣,緩緩通過了十二玄關,然後由命門而直下湧泉。

  正自心喜功成,方一開目,隱聞房頂瓦面上,似有極輕的一聲微響,極似夜行人足音。

  甘鳳怡不由一怔,當時輕揮玉掌,幾上殘燈應手而滅,少時已無聲息,她這才輕輕推開了小窗,嬌軀一躬一伸,直如一支飛箭也似的脫窗而出,在空中一挺纖腰,倏地上起丈許,直如一片枯葉似的,輕飄飄落在了房瓦之上,身形一定,即速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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