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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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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古劍吟 燕青和雲娜在那睡椅之上,一時只聞歡叫之聲喧天,竟被那些長頸猓猓,把椅子抬了起來,直往一條山旁小徑上行了去。 至此,燕青也只好耐著心,心想一切等到了那長頸猓猓族中,再去說吧! 反正對方只要對二人有任何惡意,自己二人要想脫逃,也不見得就逃不了。 他這麼一想,也不由和雲娜一樣,把一腔憂愁,去了一個乾淨,憂心既去,再一注視足下那群猓猓,更不由要笑出了聲。 原來這些長頸猓猓,脖子本長,尤其是頸上鋼環,每一走動,即發出嘩楞楞的響聲,他們的長頸時伸時縮,活像一群飛跑著的雞群也似的,再加上那顆小頭,被汗水濕透之後,迎著日光亮閃閃生輝。 燕青忍住笑,向雲娜道:「你光知道好玩,也不知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去,要是萬一有一個閃失,我又怎麼好回去向你父交待?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雲娜聞言微微笑道:「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決不會對我們有任何惡意,否則他們不會如此歡迎我們呢?」 燕青聞言側視了一下,那位鐵花峒主,此時正看著自己二人微笑。 他不笑還好看一點,這一笑起來,那顆小頭前後亂顫,頸上鋼環嘩啦嘩啦直響,唇本奇厚,再一翻開,露出裡唇之肉,其自如雪,兩排牙齒,已殘缺不全,又都呈其黑如墨,光他一張嘴上,已占了三種極為顯著的顏色,那是「紅」「白」「黑」! 燕青也只好對著他尷尬的笑著點了點頭,遂轉過臉來,笑向雲娜道:「這位峒主因何要取名鐵花峒主呢?」 雲娜笑了笑道:「詳情我也不知道。我聽父親說,好像是此人一出生下來,身上就滿是各色花紋,全身都是,在他們族中來說,這是領袖之相,故及長成後,大家就公推他為峒主,都叫他為鐵花峒主!」 燕青點了點頭,心想還有這種怪事,當時又轉過臉來,向那鐵花峒主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果然滿身俱是紅白斑點,遍染全身。 燕青本以為是他自己塗在身上,此時聞言,才知原來竟是生來俱有的,也不能不說為怪了! 那位鐵花峒主,好似沒有仰睡的習慣,此時又在椅上,翻了一個身子,又把肚子朝下背脊翻到了上面,那條長頸伸出椅外尺許,咧開厚唇,但聽又是「呼拉!」的一聲怪叫。 當時就有二猓,聞聲飛跑而去,須臾,竟持來一根如蚊煙香也似的東西。 遂見一猓用託盤托到那鐵花峒主面前,另一長頸猓,打著火石,點燃紙撚。 鐵花峒主遂用口含著那卷香一端,由一猓猓點燃另端,於是一口口的白煙,就從他那紅白黑三色的闊口之中吐了出來。 燕青看得直想笑,心說,這老傢伙,倒還真會享受,走在路上,還有如此花樣。 遂見那鐵花峒主,又長頸不時伸縮,發出幾聲怪音,像是在說些什麼。 果然竟有二猓猓,又飛跑到了燕青及雲娜椅前,二猓每人手中,都持有一具託盤,盤中放著類似前形的捲煙,直向二人勸吸。 燕青及雲娜,見那捲煙,又長又軟,其黑如墨,不要說去吸了,就是看起來,也大不是味兒,俱都各自搖頭稱謝不止。 可是那隨在二人身前的苗人,此時見狀,不由仰首對著雲娜咕哩呱拉的說了一大套話,雲娜遂微微面現驚異的對燕青道:「他說這種捲煙,是他們族中的寶物,從不肯輕易請人吸用的,勸我二人趕快收下!」 燕青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遂由那猓猓手中,把那託盤接了過來。 雲娜此時也接了過來,那擅譯的苗人,此時手扶雲娜一椅柱道了半天,雲娜連連點頭。 燕青問故,雲娜遂回眸笑道:「他說呀,這不是普通的煙,是用苗疆中的耗象,和一種叫竹狸的骨頭磨成粉所製成的,吸食之後,對人身大有補益!」 燕青自幼隨師,專門採集各種藥物,所以對於各門藥物都知之甚清。 此時聞言之後,不由大吃了一驚。他久知那苗疆之中,確有這種耗象和一種叫山竹狸的東西,這兩種動物,體積都不大,大小僅如同貓一般,只是確極難捕獲,為數又極為稀少,只要捉住一隻,持往中原,出手千金。 它們所值錢者,並非其本身皮肉,乃是那又瘦又小的幾根骨頭,對於練功夫的人,更是有極大的俾益,卻不料這長頸猓猓族中,竟把這麼尊貴的東西,拿來製成煙,供人吸食。 當時因有此觀念,遂不由笑道向雲娜道:「那麼我們不妨就吸幾口玩玩吧!」 說著話,遂又向那長頸猓猓點了點頭,其中一人會意,點燃了火撚,往那捲煙另端點去。 燕青口含一邊,微微用勁一吸,頓時就覺得口中一甜,一陣奇熱之氣,直往腹中灌輸了去,由不住一連嗆咳了兩聲,連眼淚也嗆了出來。 當時連連搖頭,不敢再吸。雲娜見狀,哪還敢再吸,於是俱都揮手,令長頸猓猓取了去。 鐵花峒主在側面椅上見狀,不由連聲怪笑,活似一個鼓翅長鳴的大雞也似,長頸伸縮不已。 此時穿過了眼前一片森密密的茂林,山路愈發仄窄,僅容一人通行。 於是鐵花峒主睡椅在前,雲娜居中,燕青最後,三乘椅轎,魚貫而行的向前通行著。 差不多又行了半個時辰,二人已感不耐,卻見不遠前展露出一極寬廣的谷地。 那山谷地勢極為廣大,一眼望去,竟是不見其邊,尤其是谷中,瑤花異草,渲染得這一片山谷,如同塗上了一層胭脂也似的醉人。 這裡尚見有瀑布四五,直如銀龍倒掛也似的,斜垂山上,發出清新悅耳的淙淙水聲。 雲娜雖是久居苗疆,可是似此美景,真還是極不多見,不由在那椅轎之上,翻身坐起,連聲讚歎不已。 燕青也不由暗中奇怪,想不到這窮途末路,竟會出現如此美景?一時也不由看得呆了。 地勢這一轉寬,身後那些猓猓,俱都如潮水也似的一湧至前,叫囂之聲不絕於耳。 同時由那大山谷之中,此時也跑出了不少長頸猓猓,男女老少都有。 只見千面長頸伸縮不已,叮哨之聲響成了一片,簡直是水泄不通。 二人此時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在椅上供人參觀了,可是卻也乘機觀查了他們一下。 這一看,二人更是不由連連稱奇,亦禁不住想笑。原來這些長頸猓猓的長頸,僅僅限於男性才如此,女猓猓那副樣子,更是令人不忍出看。 按理說,他們都是一個種族,也應該生就一條長頸,才通情理。 可是二人目光所見的猓女,非但沒有一人有那種「長頸」的現象,卻相反地,根本連一點脖子都沒有,一顆顆的小頭,簡直就是生在兩肩骨架之間。 若是想前後左右看人,俱都要連帶著,把全身轉了過去,看起來真是形同木偶,醜不忍睹。 而最氣的是,像如此姿色的女人,還是偏愛打扮,每一個女人的髮型,完全不一樣。 有的效河族中婦人裝飾,發垂前額,頭上懸滿了各種飾物;有的在頭上梳滿了髮辮,每辮辮梢,都拴著一塊獸骨,每為各類獸齒;有的披散著頭髮。簡直是多不勝舉,醜態無奇不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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