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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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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這鬼見愁谷晨,不由變得音調顫抖,像是極度傷感的低下了頭,須臾才抬起頭,用著悲抖地聲音,接下去道:「徐道子!我就告訴你吧……」 徐道子抬起了頭,戰顫地看著這位師叔,只見他用枯瘦的手,掠了一下佛在面上的長髮,喟然地長籲了一口氣道:「二十一年前,在落風磐,我因誤殺長白七子門人,金劍雙笛,惹起了那七個老怪物連袂合攻,苦戰了一晝夜之下,我因寡不敵眾,被擒於他們的『七蛟陣』之中。」 谷晨追憶著這頁痛史,繼續歎道:「他們把我一直帶到如今這個石洞之中……」 他環視了一下這陰風冷冷的石洞,痛苦地接道:「當時進洞之時,我因在昏迷之中,不知如何進來的,後來才知,敢情這七個老兒,竟把我帶到昔日他們長白派的前輩伏魔手方太極的洞室之中。」說著他用手指了一下四周,苦笑道:「也就是這個石洞。」 人魔徐道子此時只是靜靜的聽著,鬼見愁谷晨眨了一下他那兩點鬼火也似的眸子,接下去道:「你絕不會想到,這看來並無什麼玄奧的石洞,它竟有七道門隘,每一道都是按先天鬥極陣式所設,極盡玄奧莫測……」 說著他錯著滿口的利齒,克克有聲的道:「可是這七個老兒,尚恐我能悟出玄機,更在再一道出口關隘處,封下了萬斤大石,無異銅牆鐵壁一般,他們的心真是太毒了!」 鬼見愁喋喋怪笑了兩聲,又接說道:「除此之外,他們把我用鐵鍊鎖在這紅木大椅之上,並告訴我說:這椅子是往昔方太極行禪的座椅,功能焙本還元,你如能在其上日夕參禪,定收奇功,什麼時候這條鎖鏈鎖不住你了,那時就證明你乾元已固,縮形治骨之術不知而成,那時也就離著你出洞之日不遠了……」 谷晨又發出了怕人的一陣笑聲,他兩雙枯瘦如鳥爪也似的手,緊緊的抓著那根鐵鍊子,只一按撐,果然人已離椅而出,一面他仍恨聲道:「這七個老兒,分明認定我,至少也不過有十年壽命,不待我功成,也會先死在這陰風慘慘的洞中了,其實……」 「嘿嘿!這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的話不但賜給我一條活路,還意外造就了我今日絕世的幾件武功!」 他說著話,臉上所帶出的笑容,就像是用刀片刻劃在一具蠟人面上的痕跡一樣。 陰冷冷的聲音,繼續接下去道:「這長白七子,說完了這些話之後,他們每人用本身真力,在我身上點了一處穴道……可憐我,只是為了這七處閉穴,整整去了我五年的時間,才一一解開,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的大小諸天玄關,全都豁然而開!」 裘孝天只是睜著雙眼,聽這怪人說著,他根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他覺得這怪人並不如想像之中那麼可怕了。慢慢地,他也敢大膽地看著這怪老人了。 鬼見愁谷晨咧開大口,喜笑著道:「再過了五年,我果然乾元氣成,只是人卻消瘦至此,即使不施縮形,也可任意出入鎖鏈內外了…… 然後,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把這先天鬥極陣的七道石門悟出,一一以乾元掌力震開,從那時起,我就可任意出入了……」 人魔徐道子就像是聽了一個極為離奇荒謬的神話故事一樣,他呐呐地問道:「那麼這麼多年,你老人家都吃些什麼呢?」 鬼見愁谷晨冷笑了一聲道:「起初十年,我只吃些他們留下的黃精山藥,後來我能行動之後,我把這石洞內百丈以內的首烏野芋,都挖吃一淨,其實在我來說,吃否均可了!」 人魔徐道子聽後不由打了一個寒戰,方想說一句較為關懷的話,表示自己的慰忱,不想谷晨冷笑了一聲,道:「我這二十年之中,悟出了以前的罪惡,發誓痛改前非,可恨本門中弟子,在江湖中少說也近百人,居然從沒一人腦中念著有我這位老前輩,從沒一人來看過我一次……」 這話固然也不假,可是他卻不想想,人家就算來了,又怎麼能見得著他。 鬼見愁谷晨冷笑了一聲,接道:「於是,我自己暗想,有一天我出去了,我要把本門中弟子殺得一乾二淨,我們這玄衣教為惡江湖,確實也太厲害了,要從我鬼見愁谷晨這裡起,把它瓦解了,收山了……然後,我就永不問外事了!」 這幾句話,說得那人魔徐道子不寒而慄,臉上時青時白。 鬼見愁谷晨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老實說,你這次來找我,究系何事?」 人魔徐道子心中打了個寒戰,小心地答道:「弟子因遇見一舊日仇家,傷中要害,前來求師叔以十焰神指,將弟子傷中命穴的棗核鏢取出,卻不知半途竟會遇見了怪蟒……往後弟子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鬼見愁谷晨冷笑了一聲道:「舊日仇家……我且問你,這仇人叫什麼名字?」 人魔徐道子心中一寒,心說:「就是說出也無所謂,莫非那千面姥秦瑛,你也認識不成?」 想著低頭想了想,谷晨已不耐煩的哼道:「是誰?你說!」 徐道子抬起了頭道:「弟子仇人,乃是久居苗疆的千面姥秦瑛!」 不想那鬼見愁谷晨,猛的怪眼一翻,「叭!」的一掌拍在了椅背之上,喋喋一陣怪笑道:「簡直是滿口胡言!徐道子,你還是說老實話好,那秦瑛一介女流,又能和你會有什麼宿仇,你還是實話實說吧!」 這一來人魔徐道子可再也坐不住了,慌忙由石上一翻而下,對著鬼見愁谷晨叩頭如搗蒜地道:「弟子所言,句句實情,實在是和那秦瑛……和秦瑛前夫有仇,如今她前夫既死,故此這女人對弟子仍不忘舊仇,恨弟子入骨,只一見面,定施全力,欲制弟子于死命……」 話未說完,鬼見愁谷晨霍的往起一站,雙目炯炯有神道:「那麼,那雷鳴子聞繼天又怎會賞了你一棗核鏢,差一點送了你的性命,你倒是說說看!」 人魔徐道子不由陡然吃了一驚,他腦中確實知道有這麼一位人物,只是自己和這聞繼天,一向是素昧生平,怎會又和他有什麼仇?何況那一鏢分明為一姓裘的少女所發,怎會又扯到雷鳴子頭上去了? 想著不由伏身抖道:「弟子一向與雷鳴子素昧平生,那一棗核鏢為一姓裘的少女所發。弟子實不知與雷鳴子有何牽連!」 鬼見愁谷晨,察顏觀色,似覺這徐道子不至說謊,當時皺了一下那兩彎吊客眉,探手入袖,摸出一物,往人魔徐道子身前一丟,「叮!」的響了一聲,一面哼道:「你自己看來,看看是不是那老兒的東西?這老兒在武林中,是出名的難惹,你居然敢與他為敵,看來你是自尋苦惱了!」 人魔徐道子由地上拾起了那枚棗核鏢,就目下仔細一看,只見鏢身上,清清楚楚的雕著一個「雷」字,果然是這老兒行道江湖的標記,不由甚是不解。只是發怔地看著那枚棗核鏢,苦思不解。 鬼見愁谷晨哼了一聲道:「這且不去管他,我問你,這孩子又是哪來的?你深更半夜,重傷之下,又背著這孩子作甚?若非我即時趕到,豈不連你帶孩子,全入了怪蟒的毒吻之下?」 人魔徐道子本來一向是冷漠無情的傢伙,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感情,他對裘孝天,只是一時為泄心中之恨,以此向那少女報復,本來也沒有十分考慮到他的去留問題。 可是自從和這孩子一路相處,突然他覺得這孩子,似有特別超人之處。只是要說什麼地方超人,他也說不出來,可是無形之中,他已對這孩子發生了一種深湛的感情,這是他畢生從來沒有的現象。 此時聽鬼見愁谷晨突然問到了這孩子,一時又撤謊不得,可是要說是偷人家的,這話又說不出口,一時不由期艾無以為對。 鬼見愁谷晨哼了一聲,冷目射向了石邊的孝天,他心中不由暗忖:「這孩子根骨之奇,質稟之好,為我今生僅見,若能留此傳我衣缽,那真是再恰當也不過了……」 這麼想著,他不由冷哼了一聲,愈發追問道:「你說,這孩子是哪裡來的?」 人魔徐道子不由吞吐道:「弟子沿途見他迷失路途,有心想帶他回去,傳他功夫!」 鬼見愁谷晨冷笑了一聲,有意扭頭對著裘孝天嘻嘻一笑道:「娃娃!你說,他說得對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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