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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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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先一提長衫下擺,如同海燕穿簾也似的,一沉一起,已上了樓臺,身形之靈巧,比之适才那位銀翅子又高明一些! 二女也隨著展出輕功,相繼翻上了樓臺,尤勻甫用手一按樓前開關,側牆上啟開了一扇小門,他回頭一笑道:「這是機關,別人不知道!」 青萍心中一動,特別留意地往那機鈕上看了一眼,這扇小門開後,三人遂一一進入,勻甫反手一按那門又自行合閉了! 青萍見自身等來至一間靜室,所有坐臥椅子,全是紫紅厚墊鋪著,另有三個大蒲團,室頂上垂著銀練吊燈,四壁上滿是各式獸頭。 這原是三老素日坐撣的地方,除了勻甫之外,外人是不准擅入的! 此時二女鼻中已隱隱嗅到了陣陣清芬之味,這間房子四周無門,有之也就是那道隱開的側門,那晚墨狐子來此所進,乃是這房的鄰室。 勻甫讓二女落座之後,走到壁前,用手往一獸角上按了按,遂聞壁上一片絲絲之聲,開了二尺見方的小門,陣陣異香,遂由這方口之中傳出,嗅之令人頓時神清智爽! 龍勻甫把頭伸到那門之內,說了幾句,遂又收回,再按獸—角,那方門又合了上來。 遂見一幅長垂地面的「達摩坐功」中堂,候地嘩啦啦自行卷起來了。 二女都不由吃了一驚,哈小敏雖居此已久,可是還是第一次進入丹房,故而也是驚異不止! 這幅中堂畫卷一起,才現出一個七尺高三尺寬的大門來。 隱隱聞哈哈一陣大笑之聲,道:「伍姑娘來了麼?在哪裡?」 遂見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由內中踱了出來,哈小敏認識她,忙站起來叫了聲:「婆婆!」 「你也來啦!」 這時青萍也向這老太太彎腰叫了聲:「老前輩——」 星潭閃著一雙碧光閃閃的目光,在青萍身上轉了幾轉,仰天怪笑道:「你就是青萍麼?」 青萍點了點頭道:「晚輩正是!」 星潭點了點頭,怪笑了一聲道:「嗯!是不壞……小丫頭片子……」 這時丹室又一蒼老笑聲道:「老妹子別擋著門,也叫我們看看呀!」 星潭移動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只見由門內,一連走出了四個白髮如雪的老人來。 四老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內中除了那琴魔暗古弦青萍見過以外,其他三人,俱是聞名已久,卻沒見過! 這時龍勻甫挨個一一介紹,青萍才知那老婆婆,就是有名的心狠手辣的星潭。 那高瘦,留有短髮的是木蘇;頭上結著十幾條小辮子,瘦如柴棒子也似的是水夢寒。 另外那面色紅潤,氣宇高昂的白髮老人,卻是失聞武林已久的無名老人! 五老這時各自落座,十隻如炬的目光齊向青萍身上集中了來! 青萍這時恭恭敬敬地向五老行了大禮,木蘇嘻嘻一笑道:「小姑娘不用客氣,我們最討厭就是這一套,你坐下我們好說話!」 水夢寒卻望著木蘇一笑道:「這是人家的禮貌,誰像你這野人一般!」 木蘇一瞪眼道:「二水,我以後說話,你少打岔!」 水夢寒在三個老人之中行二,故此他們皆稱之為二水,這時哈哈一笑道:「我非但要打岔,簡直就是要管!」 那一旁的無名老人,這時嘿嘿一笑道:「你們兩個老鬼一天到晚就知鬥口,我要不是被你們綁來煉這勞什子的藥,早就氣走了!」 琴魔哈古弦,忽地一伸雙手道:「我同意無名老兒此刻就走,你們三百老人意見如何?」 三百老人連聲爭吵,一齊笑道:「好!好!不送!不送!」 無名老人先是一怔,遂哈哈大笑,用手一指哈古弦,笑駡道:「你這矮子最是壞透了,現在藥已快煉成了,你倒裝起好人來了,想叫我走?」 他裝著哈哈大笑又道:「我呀!我是吃定他們老哥三個了,反正我一個人無牽無掛!」 水夢寒嘻嘻一笑道:「人就怕不要臉,一不要臉,可是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名老兒這樣論調,簡直就是耍死狗!」 他這一說,木蘇和哈古弦,全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古弦拍著巴掌,道:「好!好!罵得好!」 無名老人由位子上一跳而起,正要喝叱,一邊的星潭,卻冷笑了一聲道:「你四個說完沒有?別把人家小姑娘嚇著了,當著小女孩面前,你們也不嫌丟臉!」 她這一說,倒果真有些效力,無名老人本已跳起,這時候卻漲紅了臉又坐了下來。 他嘿嘿一笑道:「星老婆子專門會充聖人!好!好!我們不要吵了!」 星潭反唇相譏吼道:「誰像你活到一百了,還這麼天真?我看你明天吃飯還要帶圍嘴了!」 星潭說話時臉上是一點笑容也沒有,確令無名老人誤為是出自真心,頓時白眉一挑。 木蘇一見情形不對,他對這位老妹子,是瞭解得很清楚,知道她說話一向是如此,並非是有意給無名老人難堪! 當時呵呵一笑道:「算了!算了!我們不鬥了,你們兩個又鬥開了,你就少說一句吧!」 無名老人哼了一聲道:「昨晚我向墨狐子試試手,不知如何,也惹著她了,今天我說笑幾句,又犯了她的忌諱了,既是如此,你們當初何苦又苦苦請我來呢?」 星潭冷笑道:「我可沒請你呀,你說話要分清楚!」 無名老人氣得猛然往起一站,可是一想到功虧一簣,如果就此一走,自己也等放白盡了七八個月義務,絲毫沒有沾到什麼好處! 所以他這麼一想,頓時又坐了下來,解嘲地冷笑一聲道:「星婆子!你現在想氣走我!那可是作夢,我仍這筆帳記上,沒完!只是現在我是吃定了你們啦!」 木蘇見二人愈說愈僵;忙笑道:「老小子!真有你的!」 勻甫見幾位老人家逗笑,是習以為常,哈小敢雖驚異,倒也不太甚,只是青萍初見,簡直看得心驚肉跳,她暗暗想道:「為什麼,凡是有本事的人,個性都是如此怪異嗎?老道和白如雲也是一樣的!」 短時的舌戰,總算告一段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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