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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說著連聲音都抖了,嘴角直撇,還想哭。花奇聞言,倒不由怔了—下道:「什麼,他根本不喜歡你?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小敏癡癡呆呆地搖了搖頭,冷冷地道:「還用誰來告訴我?還會看不出來?花姑,你說我怎麼辦?」

  花奇不由輕輕摟住她,用手在她背上輕拍著道:「不要多心,白如雲那小子脾氣就是怪一點,你認識他這麼久,還會看不出來?其實他心裡還是挺喜歡你的。」

  小敏不由抬起了頭道:「真的……您怎會知道?」

  花奇不由一怔,咧嘴笑道:「我怎麼不知道,這麼標緻的姑娘,他打著燈籠到哪裡找去?」

  小敏不由心中一涼,歎了一聲道:「他才不稀罕呢。」

  花奇不由把小敏一推,大聲道:「什麼,他不稀罕,媽的,小於要是真敢欺負你,我不咬死他!」

  說到「咬」字時,這花姑還作了一個咬牙切齒的姿態,連小敏都忍不住笑了,不由白了她一眼道:「算了,不要出洋相了,人家是說真話,您就會瞎打岔!」

  花奇見小敏居然笑了,不由心中甚喜,一面皺著眉道:「你以為我作不出來?我知道那白如雲本事大,要講打,我是打不過他,可是要講拼命,我還不怕他。」

  哈小敏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拼命有什麼用?就算您把他人殺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醜女花奇只是愕愕地看著她,哈小敏此時反而安靜了許多,頓了頓才道:「現在我也想開了,我也不哭了,光哭也沒有用,天下的男人多的是,我又何必守著他一個?」

  花奇拍了一下桌子,道:「對呀,想開就好了,不過……」

  她看了小敏一眼,又搖了搖頭道:「不過白如雲……唉!你們到底是鬧什麼?一點小事可犯不著!」

  哈小敏冷笑道:「人家根本不喜歡我,您叫我死纏著他不成?」

  說著她頭低下,心中暗想,我不也是死纏著人家,已經纏了好幾年了!

  想著她的臉又紅了,她停了一會兒,咬著牙道:「這個地方我住夠了,我下山去了。」

  花奇不由吃了一驚,叫道:「我的小姐,你可別亂說,你一個人小小年紀,下山到哪去啊?」

  哈小敏睨她一眼,冷笑一聲道:「什麼亂說,我也不小了,活這麼大,連山也沒下過,人家要知道,真是笑話死了……」

  花奇見她樣子不像說笑話,不由更急了,把短眉一豎道:你可不要亂來,莫非你就不要你爸爸和花姑了麼?」

  小敏不由呆了一呆,遂道:「我也不是不回來的,我只是想到江湖上去闖一闖,經歷經歷,何況還有我的娘,我也要找找她。」

  這麼一說,連花姑也楞住了。

  她想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是真話?」

  小敏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花姑歎了一口氣,又搖了幾下頭道:「要說這話也對,這麼大姑娘了,哪能老關在山上?還有你娘的下落,也是該去打聽一下,不過這事情。總要好好計畫一下。可不能說走就走,你一個姑娘家,又是第一次下山,江湖上壞人可多著哪,要是受了人家騙,你叫你爹怎麼活得下去?」

  哈小敏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也知道,我也不是說走就走,我還有幾天耽擱,你不要慌。」

  花奇發了一會兒楞,才傻傻地點了一點頭道:「你要走。總得跟你爹說聲呀!」

  哈小敏笑道:「當然啦。」

  花奇見著一會兒一提起下山,這姑娘也不傷心,心中暗想,到底是小孩子,前一會兒哭成了淚人也似的,這一會兒又笑了,想著歎一口氣笑道:「你呀,你別以為闖江湖是好玩的事,快洗洗臉去吧,時候也不早了,也該睡覺了。」

  哈小敏歎了一聲道:「好呀,我洗臉去。」

  花奇見一天雲霧散了,這才轉身而去,她走後,哈小敏不由捶了一下桌子,笑眯眯地道:「對呀!我何必這麼傷心?難道沒有白如雲,我就活不了啦!」

  她想到了江湖上的一切事物,心眼裡充滿了興奮與喜悅,不由就暫時把對白如雲的憂愁全忘了。

  她拿了一條手巾,—轉身走出房問,走到洗臉的地方,花姑已經為她打好了一盆水。

  這小妞兒一高興,老遠把手巾往盆裡一丟,口中還嬌喚了一聲:「著!」直打得水花四濺,跟著她又隨口哼著小調,什麼……別笑姑娘沒人愛,別說姑娘是傻瓜,單騎仗劍走江湖,從.此四海是我家!

  方唱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暗說我這是怎麼啦?竟忘了還有一個受傷的人呢!半夜唱這麼大聲,不把人家吵醒了?

  想著匆匆洗完了臉,正要轉身回室,耳中卻又聽到隔室的龍勻甫,發出了沉重的呻吟之聲。

  哈小敏蛾眉一皺,心說:「糟糕!真把他給吵醒了!」

  想著輕手輕腳,走到龍勻甫門前,把門推開一縫,往裡面看了一眼。

  只見龍勻甫雙手捂胸,作西子捧心狀,口中一個勁呼痛。他那一雙劍眉,緊緊地理在了一塊,那雙星也似的陣子,微微半開著,愈顯得痛苦難當。

  哈小敏不由一驚,心中暗想說:「他傷不是已經好多了麼,怎麼又會犯了?我怎麼能看著裝沒看見?」

  想著在門外咳了一聲,用手在門上敲了兩下道:「龍兄傷勢如何?」

  龍勻甫一面呻吟道:「哈姑娘麼?請進來吧!我……」

  哈小敏已椎門進室,她先至幾前,把燈燃亮了,才轉身走到龍勻甫病榻之前,低聲道:「你覺得怎麼了?」

  龍勻甫仍然是摸著老地方,作痛苦姿態道:「這裡還痛!痛得厲害!」

  哈小敏不由低頭看了看他手捂的地方,不由皺眉道:「這地方好好的沒有傷,怎麼會……」

  龍勻甫自己低頭一看,不由俊臉一紅,但他仍然皺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喘氣就痛!」

  哈小敏點點頭道:「這可嚴重了,這是內傷,我去叫爸爸來看看!」

  說著轉身就要走,這一來龍勻甫可急壞了,不由慌張放下了手,道:「姑娘不要去……我……不要緊。」

  哈小敏轉過了身來,道:「怎麼不要緊?這是內傷,弄不好肺裡有傷,怎麼能不看?」

  龍勻甫急得俊目轉了幾轉,吃吃道:「不是肺部!……我知道只是岔了氣了,一會兒就好,不敢麻煩哈老前輩!」

  一哈小敏見他說話時,臉色時紅時白,那副緊張的樣子,不由逗得笑了。

  她忍著笑,還皺著眉毛道:「這麼說不是內傷了?」

  龍勻甫見她這種欲笑還顰姿態,直似天上仙女,幾乎是連話也忘了說了,日中只呐呐道:「不是……不是……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呀?又是『是』又是『不是』!」

  忽然她想到,人家是客人,自己怎麼這麼對他說話,不由臉色一紅,淺笑了笑道:「既是沒有事,你就好好地休息吧!天可不早了,你肚子餓不餓?」

  龍勻甫面對玉人,吐氣如蘭,雖然只是輕顰淺笑,可是在從未接觸過女人的龍勻甫來說,已感到不勝消受,一時神馳意亂,連連搖頭道:「我不……餓,卻是渴得很!」

  哈小敏心中暗想:「這小於定是渴死鬼投胎的,要不哪會這麼渴?一天到晚地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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