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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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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魔哈古弦苦笑了笑道:「可是……丫頭!那是沒有用的!」 小敏眨動了一下眸子,像是在問:「為什麼沒有用?她訂了婚,莫非還能不算嗎?」 哈古弦微微一笑道:「丫頭!感情這種東西,是最微妙不過的了……要知道『情之所鐘,不能自已』!」 他又搖頭歎息了一聲道:「不論你是多麼英雄好漢,聖人烈女,只要一沾上這八個字,嘿!」 他冷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道:「那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哈小敏聽到此,不由忍不住,道:「可是爸爸!青萍姊並不愛小雲哥呀?」 琴魔哈古弦冷目掃了女兒一眼,他感到自己這個女兒,實在是太天真了。 當時微微皺了一下眉,道:「你怎麼知道?」 小敏不由臉一陣紅,呐呐道:「我,我……我……」 哈老怪苦笑了一下,接道:「丫頭,你太天真了……我告訴你,那位伍姑娘也和你一樣……也深深迷上了白如雲!」 哈小敏不由芳心一震,差一點兒呆住了。 琴魔冷笑了一聲,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女兒會這麼癡情?可是他竟忘了自己用來批評伍青萍的「情之所鐘,不能自已」八個字,否則也會少釋芳心。 他冷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我說這話,也不由你不信!」 他一面說著,一面由袖管之內,拿出了一個揉成了一團的紙球,往哈小敏面前一遞道:「你打開來看看!」 ▼第十三回 襄王有意 神女動心 哈小敏接過一看,是一張揉得發皺的紙球,不由心中不明;慢慢打了開來。 那上面是一筆蠅頭素篆,像是一首詩,她不由默默地看下去。 紙上寫的是: 白雲深處曾為客, 青萍隨波任浮沉。 多情自古空餘恨, 長憶天邊一抹紅。 她那兩彎蛾眉,不禁深深鎖在了一塊,一時全身覺得都發冷了。 她默默地念著這幾句話,內心真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有無限委屈,那方才忍住了的眼淚,此時更不由自主滾了出來。 哈古弦冷然道:「這是伍青萍親筆寫的,是我從她父親身上偷出來的,哼!你現在總該明白了吧!」 哈小敏咬著下唇,流著淚道:「可是,她……為什麼又要跑呢?」 琴魔冷笑道:「這首詩上,已證明了她對白如雲愛意之深,雖然眼前她逃避……哼!只怕日後亦難免作繭自縛。孩子!你不要忘了,他們才是真正互相熱愛的……你莫非還想把他們拆散麼?就算能夠,你又忍心麼?」 哈小敏不由被問得臉一陣紅,她內心這一霎時,就好像萬針齊紮一般。 要不是在父親眼前,她早就忍不住趴在桌上,放聲大哭了。 可是這種強自鎮定的意味,更是難受,她臉色變得紙一般白,美麗的眸子裡,已噙滿了眼淚,這一霎時,她就好像失了魂兒似的。 琴魔不由大吃了一驚,本來他還想為龍勻甫說幾句話,只是現在,他卻覺得不便再出口了。 他慌忙地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女兒的手,只覺得又冷又抖,哈古弦不由歎了一聲道:「唉!你回去休息吧!」 他說著也不覺喉嚨有些哽咽,頓了頓才道;「孩子……你……」 哈小敏此時才轉過念來,見父親如此,不由苦笑道:「爸爸!您老人家別急,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不會再傻了!」 哈古弦怔怔地點了點頭,才歎道:「你能明白爸爸我這番心意就好了。要知道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能不疼你麼?」 小敏苦笑道:「我知道。」 哈古弦才點了點頭道:「那麼你回去吧!」 小敏從位子上一站,那紙團兒掉了下來,她連忙又從地上撿了起來,緊緊地抓在手中,轉過了身子,匆匆走出房去。 琴魔哈古弦,目送著女兒走後,不由長歎了一口氣,發了一會楞,他心中思索,也不知道女兒心中想些什麼?她能把白如雲忘了嗎? 他又搖了搖頭,輕輕地歎道:「她忘不了他!」 因為他也是曾經由少年過來的人,也曾在感情上受過頗多的折磨,他也曾經無數次地發誓,想要忘記一個人;可是直到如今,他仍然念念不能忘記那個人,那人就是哈小敏的母親。 這是人於人之間的「情債」,古今不少的先聖豪傑都不能免卻這種痛苦,自然哈古弦也不能例外,他腦中深深地思索著一些問題,最終,依然是絲毫沒有結論。 白如雲、伍青萍、哈小敏、龍勻甫,這四人真是一盤多麼難下的棋啊! 哈小敏含著淚回到了房中,一時心情感傷萬千,往床上一撲,先哭了一個夠。 因是怕父親聽見,只把臉深深地埋在被子裡,這樣聲音就不會外出了。 一個人愈想愈傷心,愈傷心也就愈哭,足足哭了有半個時辰,才慢慢聲嘶力竭,同時心情也慢慢定下來了,只覺得通體酸軟無力,腦子裡更是千頭萬緒,最後她坐起了身來,正對著桌上一面鏡子,自己幾乎不認識自己。 鏡中的人,一雙眼睛,就像是一對桃子似的,腫泡泡的,那雙眸子更是昏暗無光,蓬著頭髮,就像是牢裡的女犯人似的。 只是這麼一會兒,已折騰得不成人樣了,哈小敏自己看著也不由吃了一驚。 她癡癡地摸著臉,暗道:「我怎麼會成了這樣子了,簡宣像個鬼!」 接著,她把鏡子移到了一邊,卻不由得又抽啜了一下,這一下又使她想到自己方才是大哭斯歇。 於是她不由冷冷地垂下了頭,用手支著,只是癡癡地看著窗外。 她腦子裡想:「我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值不值得?」 於是,白如雲那英俊的影子,又在她的眼前出現,她狠命地搖了兩下頭,心裡拼命地叫道:「我不要想你……我不要想你。」 可是,那影子仍然是固若磐石;哈小敏不由撇了一下小嘴,顫聲叫道:「小雲哥!」 眼淚立刻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也似,撲撲簌簌落了下來,一粒粒滴在了膝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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