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白如雲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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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我這裡,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一點不能例外,以後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能多嘴,不然我會把你一刀一刀地殺死……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白如雲說到最後,雙手用力不住地搖晃,青萍的膀子又是一陣劇痛,頭上的彩花也被白如雲搖晃下來。 她只覺得羞辱、憤恨、恐怖和悲痛,一霎時幾乎昏了過去,緊閉著眼睛,一顆顆眼淚,由頰邊滾下來。 白如雲叫過之後,對著青萍的臉發起怔來。 他只覺得一陣猛烈的心跳,當他嗅到青萍身上陣陣的溫香時,不禁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把他的臉燒成了火紅。 這一種從來未有的衝動,使得白如雲失去了理智,他自己所築的感情堤防也崩潰了! 在這種神奇的一霎那,白如雲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他猛然地低下了頭,把一雙火燒的嘴唇緊緊地壓在了青萍的櫻唇上。 青萍感到一陣莫大的恐懼,拼命地掙扎,可是她哪裡抗拒得了白如雲的神力? 白如雲熱火中燒,瘋狂得像一隻野獸。 他擁著青萍,睡倒在床上,那沉重健壯的身子,把青萍緊緊地壓著,兩片火燒的嘴唇,在育萍的櫻唇、耳際、粉頸、前胸瘋狂地吻嗅著。 青萍感到窒息,她全身軟麻,像是昏迷過去,可是她心中,卻充滿了恐懼、羞辱,可是也摻有一種「恐怖的喜悅」。 這個粗獷的男性,給予她一種生命過程中,從未有過的享受。 可是當她想到自己名節時,不禁驚懼欲死,拼命地推開了白如雲,用盡了平生之力,「啪!」的一聲,刮了白如雲一個巴掌。 這一掌勁力奇大,把白如雲打出了鮮血,也把他打得清醒過來。 白如雲閃電般地離開了床榻,一張俊臉通紅! 同樣的,他也感到絕大的羞慚與悔恨。 青萍忍不住掩面痛哭,芳心如同刀割,她是一個極重貞節的女孩子,被白如雲所輕薄,這時的痛苦,真比死了還甚! 白如雲癡癡地站了一陣,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門,雙臂一振已然越下了竹樓,以登萍渡水的絕技,由水面上飛馳而去。 湖面上傳來了他淒涼的歌聲: 「悠悠天地心 淒淒斷腸人 我有千腔仇 世人皆我敵……」 好像他永遠把自己看成一個孤獨的人,事實上他確是一個不願接近人群的孤獨者。 ▼第七回 抱疚自罰 紅粉垂憐 竹樓內只剩下了青萍,她思前想後,滿腹委屈,不禁悲聲大放,哀哀地哭了起來!青萍這一陣直哭了將近一個時辰,只覺得渾身發麻,這才止住了悲聲,默默地想道:「我是一個女孩子,可是我在這裡受的侮辱太大了……爹爹與龍哥也沒有消息,每天與野獸一樣的人在一起……我前輩子犯了什麼錯?」 青萍想到這裡,悲從中來,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淚,她認為自己太無辜了! 剛才白如雲野獸般的行為,使青萍猶有餘悸,她在極度恐駭和失望之下,不禁想到了「死」。 大凡女孩子的心胸都是狹窄的,青萍想到了死,她認為這是唯一能解決痛苦的方法。 於是她哭泣著坐在桌前,取過了一枝羊毫,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了她的遺言。 青萍一共寫了兩封信,一封留與伍天麒,要他為自己報仇,另一封則是給白如雲,把他痛駡了一切,最可笑的是,其中有一段寫著:「……我死後要變作女鬼,女鬼的指甲很長,我就要用長指甲來刺死你……」 青萍寫完了這兩封信,早已是柔腸寸斷,泣不成聲,悲哀地走到了竹欄旁,樓下寒水如鏡,她不禁又伏在竹欄旁痛哭起來。 終於,她咬緊了牙關,把身子翻出了竹欄,閃電般地點中了自己的「軟穴」,於是,這個美麗的姑娘,就似乎半空滴翠似的,由竹樓落下了湖心。 但聽「砰」一聲大響,青萍只覺一陣昏迷,寒涼透骨,接著喝了幾口湖水,人便昏死過去了! 當青萍醒轉的時候,發覺自己仍然睡在竹樓上,身子蓋著一床軟軟的棉被,很是溫暖。 青萍覺得頭腦昏昏,全身隱隱作痛,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真如一場惡夢,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青萍這一聲歎息,驚動了倚在門口的南水,聞聲連忙趕了進來,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姑娘,你醒了……」 青萍想起剛才的事,很不好意思,只低聲地嗯了一聲。 南水又笑著說道:「姑娘,你是個俠女,怎麼會自殺呢?剛才可真把我們嚇死了……」 青萍聞言,越發覺得不好意思,低聲道:「好了!不要說了……」 南水聞言連忙停了下來,含笑望著青萍,青萍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問道:「南水,剛才是誰把我救上來的?」 南水高揚著頭,拍了拍胸脯,非常得意地說道:「當然是我呀!除了我誰還有這麼大能耐?」 青萍聞言倒是有些意外,抬目望了南水一眼,緩緩地說道:「啊?真是你把我救上來的麼?」 南水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笑道,「當然哪!難道我會說假話……姑娘為我的事,與少爺吵架才跳湖,當然由我來救你呀……」 青萍見南水說到後來,臉上竟微微地發紅,心中甚是疑惑,當下說道:「恐伯不是你吧?要不然你的臉為什麼紅?」 這一句話把南水問得愈發臉紅,呐呐了半天才道:「姑娘……你真精……告訴你實話,我剛才是吹牛的……你是我們少爺救起來的!」 南水說著面如紅柿,並把頭低下了,青萍見狀,雖然滿懷憂悒,也不禁笑了起來。 青萍笑著,歎了一口氣道:「唉……跟你們小孩子說話真討厭,這有什麼好吹牛的嘛……」 青萍說到這裡,突然發覺自己身上,已然換了一身絲質的睡衣,當下不禁大驚失色,嚅嚅道:「南水……是誰……我的衣服……」 青萍這麼說,南水立時明白了,當下含笑道:「姑娘不必著急,是少爺請了一位老媽媽來料理的,姑娘身上的衣服,是少爺派小的騎馬到鎮上買來的呢!」 青萍聞言這才放心,哼了一聲道:「哼!誰領他的情!」 南水頗為詫異地望了青萍一陣,說道:「姑娘,你們莫非就是為了我的事,吵得這麼厲害?」 青萍心亂如麻,搖了一搖頭,不欲多說地道:「誰為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南水臉上微微一紅,頓了一下,又道:「姑娘剛才吐了不少水,現在既然清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大凡一個人,死了一次沒有死成,多半是不再想死了,青萍聞言果覺腹饑如絞,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好吧!弄些清淡的來!」 南水這才喜笑顏開,答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大聲叫了一聲:「北星!把東西送上來!」 接著便聽見北星在樓下沉聲地答應一聲,南水又轉回房中,由桌上一隻玉瓶中,倒出兩粒火紅色的藥丸來,並倒了一杯溫水,走到青萍的床前,說道:「姑娘,你元氣大傷,先把這兩枚藥丸吃了吧!」 青萍仍然在生白如雲的氣,聞言哼了一聲,道:「哼!誰要吃什麼藥,死了最好!」 南水聞言卻笑了起來,說道:「哎呀!姑娘你可真難伺候……身體是自己的,你賭氣不吃藥,到底算什麼呢?」 青萍被南水說得面上一紅,暗想他的話也對,當下點了點頭,由南水手中取過藥丸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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