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白如雲 | 上頁 下頁


  好個伍青萍,到了此時,她仍是不肯服輸,就見她蓮足點處,「八步淩波」擰身躥出了兩丈許,這禿雕方道了聲:「姑娘莫跑,還你的寶劍!」

  卻不知這姑娘內心,早已把這怪老兒恨透了,自知功夫比他差得遠,不由陡生怪念,就在她身已縱出,蓮足方一點地,口中卻嬌此了一聲:「打!」猝然右腿往前方一塌,上身猛一俯,身形半斜「犀牛望月」式,而後猛一翻,刷刷刷連著三聲疾嘯,竟用「陰把」甩出了三口「金風剪」,憑姑娘這一手三剪的功夫,江湖上也不知敗了多少能手,如今更是羞憤當頭,這三口金風剪,出手如流星隕落,透著急嘯之音,一閃已至,直奔那禿雕岳今五上中下三盤打去,她這種出手方法,可與一般不同。

  三枝剪雖是先後發的,憑手上的功夫,竟然是齊到,那禿雕也沒料到姑娘已經落散的頭上,竟會施出暗器來了,見狀也不由一驚,只見他身形往右一側,輕舒鐵爪,駢食中二指,往奔面門這一剪上一符,不由皺了一下眉,同時一抬右腿,沉腳尖,奔小腹和奔心窩的兩口金風剪雙雙被踢落下來,三剪可全走了空,可是老兒中指因一時大意,以手去路,卻不知道這金風剪是菱狀刃尖,三面開口的,因此竟被劃破了一道口子,血已滲出,自出道以來,他何曾受過這個,不由大怒,正想騰身撲去,卻不知那伍青萍手法也太厲害了,此時竟自一個「怪僻翻身」,唰刷又是三口金風剪,一奔面門,一奔小腹,第三支卻是往這岳今五身旁打去。

  這種打法可驚人了,因為這岳今五正立在這山壁邊沿,身右已無餘地,面門小腹這兩剪已一閃而至,只要往左一閃,那正好迎著另一空剪,這後三剪來勢更快,其疾苦電。

  好個禿雕岳今五,果然有一身驚人出眾的功夫,此時,一聲長嘯,頓見他一端右足,「一鶴沖天」身形筆直淩虛拔起,待起到兩丈來高,身形往下一飄,如流星損地一般,頭朝下,腳朝上斜著往伍青萍落腳處撲來,口中喝了聲:「伍姑娘,好厲害的金風剪!」在空中「蒼龍搏兔」,掌上運著「大鷹爪」力,直往伍青萍當頭罩下,眼看這位姑娘是萬難躲開這一式的了。

  可是湊巧得很,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厲喝道:「青萍,你退下!」跟著一陣長衫震風之聲,這人已起身空中,雙掌一合「蓮台拜佛」式向外猛一登,正和那禿雕的單掌碰在了一起,但聽「砰」的響了一聲,二人在空中都不由倒翻了一個跟鬥,待落地後,始看清了,竟是那金剪手伍天麒。

  禿雕岳今五一陣狂笑,那雙陣子內閃出駭人的目光,遂看十一旁的拜弟一眼,點點頭道:「兄弟,你掛彩了?我早就說道這位金剪手伍鏢主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我老兄弟倆都得丟大腦……不過——」言至此,他又嘿嘿一陣冷笑道:「我岳今五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一副怪脾氣,誰愈硬,我才愈要鬥鬥誰,大不了敗了回家抱孩子……」說至此猛然面色一冷,回視著伍天麒道:「老實告訴鏢主你一聲吧,我大漠雙雕早就想鬥鬥你,你也太狂了,鏢主!幹麼這麼欺侮人,不給我們朋友留碗飯吃……正好又逢上人家托我兩個,人家是當朝一品做大官的,咱兄弟惹不起,我們是正好兩賬一算……」說至此把手中劍向伍青萍一拋,青光一閃已劃空而至,笑道:「姑娘,還你的劍,我要跟你爹算算老賬!」伍青萍紅著臉接劍在手,此時也不由深深地把那岳今五佩服在心,一時倒愕住了。

  那禿雕岳今五交待了這一番話以後,一背手竟由頸內把那一杆煙袋拔在了手中,身形猛往下一矮,滿面猙獰地道了聲:「鏢主請!」

  伍天麒見狀知道不下狠手是不行的,當時一剪平胸,一剪斜舉,口中也冷冷地道了聲:「請!」此「請」字方一出口,那禿雕岳今五已怪嘯一聲,騰身而起,在空中兜起那杆旱煙袋,竟朝伍天麒後肩「鳳尾」穴點去,白銅的大煙鍋,帶起一溜勁風」伍天麒自一開始動手,就沒敢小瞧對方,此時見他竟以一杆旱煙袋,奔自己後肩點穴,哪敢怠慢,猛一翻身,「哐」一聲,把那雙全風剪合成一剪向上猛一翻,好一招「倒剪梅花」,竟朝旱煙杆剪去,岳今五見狀心方一怔,但聽「嗆」的響了一聲,鋒利的剪口已雙雙剪在那煙杆上,擊起一串火星。二人都不由一驚,伍天麒吃驚的是,對方這煙杆竟是純鋼所制,怪不得竟沒將它剪斷。

  那岳今五心中所驚的是,自己這杆平日愛如性命的旱煙袋,吃對方那雙金剪一剪,分明已受了傷,眼膘處,果然竟給剪了兩道分許深的痕跡,這一看不由勃然大怒,大喝了一聲:「伍天麒,你敢!」說著硬收去式,一翻腕,一振腕,這煙杆二次以「笑指天南」式抖出,奔伍天麒當頭正中「百匯穴」打下。

  這「百匯穴」位於頭頂骨縫問,為人體上的總穴,與足下「湧泉」穴,共稱人體二絕穴,因其為中樞百穴,位腦部,稍受損傷,即足以致命。

  那伍天麒見狀焉有不識得厲害之理,見他竟朝自己下此毒手,不由又驚又怒,哼了一聲:「來得好!」當時藏頭縮頸,掌中雙剪「彩帶束腰」、「大鵬單展翅」,挾起兩縷金光,向外抖出,一奔前胸,一奔左肋,出式如電。

  岳今五見狀不得不硬收出式,因對方這一手也是狠毒絕招,不容自己大意,只氣得怪吼一聲,「老子坐洞」式而後猛一坐,伍天麒的金剪,竟自擦衫而過,禿雕岳今五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正當二人躥高縱矮,殺得難解難分之際,陡然間由對峰密林內唏叮叮射來一支全白小箭,劃空而過,那岳今五不由仰頭看了一下,皺了一下眉,暗忖:「怎會驚動了這位爺,看來麻煩了……」想到此不由一緊手中的早煙杆,展開了「摘星九打」,才一矮身,一旁的薛銅想是也看見了這支白羽短箭,不由在一旁急叫道:「喂,大哥快呀!可驚動了那黑旗子了,我們可犯不著惹他……」

  ▼第二回 弱肉強食 掌珠被劫

  岳今五此時心內何嘗不急,他久仰這位黑旗怪客的怪功夫,下手之毒,簡直是駭人聽聞,他自己雖也是綠林中人,但對道上弟兄,可一點也不講交情,弄不好照殺不誤,自己對他雖不服,但因震於他的大名,尚未敢輕捋虎鬚。此時這白羽訊箭一至,分明是查問這邊發生的事情,按這黑旗怪客早日的規矩,凡是看見他這白羽箭後,即需馬上停手,但是這大漠雙雕豈是肯那麼服輸於人之人?他二人新自南疆遷此立寨,一向目中無人,雖知後山五球溝新近來了一施鐵旗的怪客,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因多時無交往,倒也相安無事。

  話雖如此,可是他兄弟腦中可真不敢輕易開罪這位怪客,傳聞好幾個不可一世的怪傑,都喪在了這鐵旗客的手中,自然這位怪客定有超人的功夫,對那位紅衣匪人道:「我大漠雙雕行事,素來與貴寨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強自出頭管此閒事?請歸告貴瓢把子,就說此間事了,我兄弟一定至貴寨去拜訪他,此時,卻不便遵言住手呢!」

  這紅衣勁服匪人,在馬背上聞言收了小旗,哼了一聲道:「那麼我就這麼回報了。」言罷又是一聲冷笑,掉轉馬頭疾馳而去。

  他這一走,大漠雙雕就知這梁子結上了,心中不由感到不安,那金翅雕薛銅見自己拜兄尚和伍天麒殺個不休不止,不由一旁皺眉道:「岳老大……還不快,我可先走一步了!」說至此忽轉視伍青萍,面帶猙獰道:「伍姑娘,請你明白些,還是隨我兄弟走吧!我們絕不為難你……」言才至此,那禿雕岳今五已怪叫一聲:「哪這麼多說的,還不拾掇了走?」這金翅雕聞言已背手撤下了背後的一對鳳翅流金鐺,他那腿傷,因不太重,包紮後已能行動自如。

  此時流金鐺在手,冷笑一聲:「阻我者死!」竟自一騰身,直往那金風剪伍青萍猛撲了去,但聽嗆啷啷兵刃齊鳴,眾鏢師一擁齊上,霎時之間混成一團。那群小嘍羅此時也是一齊擁向鏢車撲上,由三位鏢師各以劍、虎尾三節棍,和一口鬼頭刀敵住,一霎那鬼叫連天,就有多人喪了命。

  金剪手伍天麒,見那薛銅居然乘自己危難之時,向自己女兒下手,不由一時大急,正逢那禿雕一招「孔雀剔知」猛點自己小腹上「氣海穴」,伍天麒因憂心愛女及鏢銀失手,不免大意些,才凹腹吸胸想躲這一招,不料那岳今五竟再一翻腕,「吭!」一聲,白銅煙鍋正敲在伍天麒小腿骨上。

  老鏢頭不由痛得全身一顫,竟差一點把持不住,右剪拄地,方站住了身形,奈何這只左腿全已麻木,再想行動卻非一時的事了。那禿雕見僥倖得手,不由大喜,當時一點足尖「欺身進影」,一抖手中旱煙袋,方想將對方一世英名,毀在手下,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一股從未領受過的絕大罡風撲面而至,直往二人之間一合一震,以禿雕岳今五和金剪手伍天麒這種身手,竟被這突如其來莫名的勁風,給震得一連退後了五六步。

  遂聽著一陣狂笑,聲震四野,動手之人都不由驚得一楞,再一注目,卻不知何時,那小山崗之上馳來一騎黑馬,馬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外罩黑緞長披風,頸後斜背著一長形卷狀黑色東西,一條漆黑的大髮辮拖垂前胸,眾人都沒見過這怪客,不由都吃了一驚,最奇是這人想是不願叫人看見他的面容,臉上戴著一方軟皮面具,僅露出了一雙似晨星般的陣子,開合之間精光四射,令人一望即知,這人有一身不可思議的功夫。這黑衣人一露面,那雙眸子不由掃視了一下在場諸人,又是嘿嘿一陣冷笑,遂朗聲道:「大漠雙雕,有這麼好的生意上門,竟然連我這鄰居都不通知一聲,還算是什麼好朋友……」說著不由又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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