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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宋曉峰一面向城外飛掠,一面暗中回顧,只見隨後追來的竟只有那冒牌貨,趙靈燕甚至沒有跟了出來,宋曉峰暗笑一聲,道:「小子,你獨自一人而來,我可要給你吃點苦頭了。」

  宋曉峰有心試試那人輕身功夫,腳下一加勁,身形頓時快得閃電一樣,一點身形就是十幾丈。

  奔行一陣之後,宋曉峰再暗中回顧,見那人的輕身功夫,竟然不弱,一路下來,未把他多拋開一步,不由心中暗吃一驚,忖道:「難怪靈燕對他那樣好,敢情他真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靈燕她為什麼不來?莫非真的變了心?……」

  宋曉峰身形一刹,回過身來,暗一提真元勁力,面孔一板,沒好氣的,怒目以待。

  那人身形輕快如飛,一閃而到,宋曉峰正待發話講明,只聽那人已先歡呼一聲:「峰哥哥,你真回來麼?」

  那不是趙靈燕的聲音麼?宋曉峰念轉如飛,也叫了一聲:「靈妹,原來是你,你花樣真多!」身形反躍而上,兩條身子,就在半空之中絞在一起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兩人才分了開來,宋曉峰迫不及待的道:「這些日子來,朱五絕沒有來找你的麻煩吧?」

  趙靈燕卻急急的問道:「峰哥哥,你是怎樣脫險的?你身上的毒解除了麼?」

  宋曉峰道:「你先說!」

  趙靈燕嫣然一笑道:「你先說!」

  宋曉峰道:「我反正已經脫險了,遲一點說沒有什麼關係,倒是朱五絕,我真替你擔心。」

  趙靈燕眨一眨星眸,「啊!」了一聲,抿咀一笑,道:「剛才我看你那凶霸霸的樣子,我看你只怕不是替我擔心,而是……」故意一停不說了。

  宋曉峰臉上不由泛起一陣緋紅,乾笑了一聲,訕訕的道∶「我難道不應該……」

  趙靈燕溫柔的望了宋曉峰一眼,輕歎一聲,道:「那麼我就想法子離開他們吧!」

  宋曉峰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頭上星際蒼穹,黯然道:「靈妹,眼下荊棘叢生,狼虎遍地,一個處理失當,我前功盡棄了,義父老人家播種不易,我看我們只有堅強的再忍受下去吧!」他又理智的冷靜下來了。

  隨手又拉著趙靈燕原地座在草地上道:「來,我把我這次的經歷說給你聽!」

  宋曉峰與趙靈燕兩人在一陣嗟歎,一陣唏噓之下,各自說完了各自別後的情形。

  原來,朱五絕自從上次圖謀不遂之後,再也沒有找過趙靈燕了,因為他接著發現那晚自己也中了趙靈燕的暗算,當時就沒有被人干擾,自己也不一定能達到目的,因此他也深藏戒心,不敢輕捋虎鬚了。最近,八達鏢局又接筆大生意,他親自押鏢到四川去了,趙靈燕更是耳邊清靜,安如泰山了。

  至於,那化裝趙靈燕與趙靈燕卿卿我我,不是別人正是趙靈燕貼身丫頭之一的秀芬,所以都恰到好處,令人真假莫辨。

  正當他們談興正濃之際,忽見一側山角之中,轉出兩條人影,疾飛而出。

  宋曉峰眼快,已看出那兩人正是不久前才分手的邋遢和尚和春山樵隱簡又文,眉頭一皺,方待告之趙靈燕避過他們,那知他們已經看到了他們,老遠便聽邋遢和尚朗笑-聲,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你『紫彩玉簫』宋大俠又給我和尚碰上了。」

  邋遢和尚與春山樵隱簡又文原是去找太白駝叟,詎料太白駝叟不在家中,兩人撲了個空,邋遢和尚蹩不住心中那口氣,於是轉移目標,來找「紫彩玉簫」。

  趙靈燕雖然不知「紫彩玉簫」與邋遢和尚之間的過節,但她為人何等精巧,察言觀色,邋遢和尚對她來意不善,冷笑一聲,道:「碰上了又怎樣?」

  邋遢和尚「哼!哼!」二聲,道:「我和尚少不得向你『紫彩玉簫』討點公道。」

  身形一轉,向宋曉峰合十一禮,道:「小僧多蒙少俠,複我靈智,又鼎力賜助,通我任督二脈,小僧不勝感荷之至。」

  宋曉峰抱拳答禮,道:「在下對禪師是愧歉萬分,前者略效微勞,不過是稍贖前衍而已。」

  宋曉峰所答的話,簡直是風馬牛全不相關,邋遢和尚一怔之下,春山樵隱簡又文也已到了他們身後,邋遢和尚話中已知道站在宋曉峰身側的就是名滿江湖的「紫彩玉簫」,當然,一路上來,他也知道了「紫彩玉簫」的偽善行為,所以,他正眼也沒瞧趙靈燕一下。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相欺之處,尚請老前輩見諒。」

  春山樵隱簡又文握手皺眉一笑道:「少俠請恕老夫問一句不當的話……你怎樣會交上這樣一位『偽君子』朋友呢?」

  宋曉峰哈哈一笑,指趙靈燕道:「老前輩以為她是『紫彩五簫』麼?」

  春山樵隱簡又文一怔,道:「難道他不是?」

  邋遢和尚被宋曉峰開頭一句話,說得雲裡霧,糊裡糊塗,再聽宋曉峰這樣一說,可就會過意來了,張大著一雙眼睛,訝然接口道:「那你就是『紫彩玉簫』本人了?」

  宋曉峰含笑點頭道:「不瞞老師傅海涵寬恕。」接著,一禮長揖到地。

  宋曉峰這一亮開自己身份,真把邋遢和尚和春山樵隱簡又文當場愣住了,春山樵隱簡又文發了一下愣,接著苦笑了一聲,倒也罷了。

  邋遢和尚心情可就激動得不得了,道:「那你為什麼要替我和尚解開穴道,又助我打通任督兩脈,難道不怕我和尚找你麼?」

  宋曉峰鎮定的笑了一笑,說道:「我想老禪師乃是有道高僧,一定想得開,不會找晚非算那舊帳了。」

  邋遢和尚臉色一正道:「我和尚縱能放開私人恩怨,不與你算帳,但你偽善的面孔,莫說你只助我和尚打通任督兩脈,你就是我和尚的生身父母,我和尚也要大義滅親,非給你抖露出來不可。」

  宋曉峰淡淡一笑,道:「禪師就能這樣肯定,認為晚輩是一個『偽君子』麼?」

  邋遢和尚忽然口喧佛號,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當日之事,乃是我老和尚親目所見,親耳所聞,難道還錯得了麼?」

  宋曉峰-笑道:「親目所見,親耳所聞,有時所見所聞,也未必就是真情呢!」

  邋遢和尚愣了一愣,突地仰天狂笑,起來,道:「親眼目睹之事,既然不一定是真情,那你當時又為什麼要滅我和尚的口呢?」

  宋曉峰道:「就因當時老禪師所見不是真情,晚輩恐禪師誤我大事,不得不對禪師有所不敬。」

  邋遢和尚不禁又一愣,宋曉峰又道:「晚輩如若怕禪師損我清譽,縱是事過境遷,晚輩也不會替你解開穴道了……晚輩這制穴的手法,不是晚輩自吹,當今之世,能知其解法之人為數不多,而且可說,與晚輩有點關係,老禪師就是巧中遇上了他們,他們也不會貿然出指,晚輩可以說安全無憂之至……」

  一語未了,春山樵隱簡又文忽然截口道∶「宋少俠這話倒說得是,我們都查出你是中了別人計算,也查出了你的病原因,就是無法使你恢復理智。」

  邋遢和尚瞠目結舌,木然而立,只覺他這番話,說得不無理由,當下悻悻的道:「現在算你說得我老和尚一時拿不定主意,但我老和尚並不是就此相信你的話我和尚總要弄個清清白白才算數。」

  宋曉峰抱拳一禮,道:「晚輩還有一事,有請兩老前輩成全。」

  邋遢和尚道:「什麼事?」

  宋曉峰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兩位老前輩如果查得有什麼事情,最好小心謹慎,以免招來無妄之災。」

  邋遢和尚不虧是一位遊戲風塵的高僧,聞言之下,不以為忤,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老和尚知道。」接著,身形平飄而去,與春山樵簡又文連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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