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紫彩玉簫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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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八個人,臉上都蒙了面巾,但宋曉峰從他們衣飾上,認出他們就是天山隱豹舒大章等八個人。 宋曉峰暗笑了一聲,眼光淩厲的狠狠的盯了他們八個人一眼,敵人固然可恨,但遠比不上出賣自己的朋友可恨。 正中太師椅上發出一聲乾笑道:「老夫遲來一步,聽說天都他們對少俠諸多失禮,老夫深感遺憾,抱歉之至,請少俠大量寬容,多多見諒。」 宋曉峰眼光落到他身上,他才向他點了一點頭,接著道:「少俠請坐!」 一個年輕武士搬過一張椅子,就放在宋曉峰站身的地方,宋曉峰望了那椅子一眼,冷笑一聲,道:「有話就說,不用假客氣了。」 忽然舉腿一腳,把那張椅子踢得飛了出去。 首座上那人哈哈一笑道:「少俠不想坐,也不用把老夫的椅子踢壞了啊!你真是和令尊一樣,脾氣象糞坑裡的石一樣,哈哈……哈哈你不知道這種脾氣,到處都吃虧啊……!」 話聲頓了一頓,接道:「不過老夫是見怪不怪,也不會和你一般見識,傷肝動火了,你想站,你就站著也好。」 目光一轉,射向黃天都道:「天都,還是你和他談談吧!」 黃天都起座欠身一禮道:「天都遵命。」 舉步走到宋曉峰的身前三步左右,停身一抱拳,帶笑道:「少俠,我們平心靜氣著談一談,好不好?」 宋曉峰冷然道:「有什麼好談的?」 黃天都笑了一笑道:「你就不想知道宋莊事變的因果始末麼?」 這正是宋曉峰夢寐以求,念念不忘的事,聞言一怔,道:「你知道?」 黃天都點一點頭,說道:「老夫比誰都知道得更清楚。」 宋曉峰望了上座戴面具的人一眼道:「我們可以談宋莊的事?」 上座那人接口道:「當然可以。」 黃天都道:「不過,你對老夫的話,也要據實相告。」 宋曉峰沉吟一下,道:「是你們先問?還是我先問?」 黃天都一笑道:「你怕吃虧是不是?這樣吧,我們是公平交易,誰也不占誰的便宜,你問一事,我問一事,交互著問,你看如何?」 宋曉峰點一點頭,說道:「好,我們就此一言為定。」 黃天都招手叫人搬過來一張椅子,同時也把自己的椅子搬過來,放在一起,道:「公子請坐,我們坐了好說話。」 宋曉峰這時,也就不再拒絕,和黃天都相對而坐。 黃天都又客氣的一讓,說道:「公子是客,請先問。」 宋曉峰微微一沉思道:「家父是不是死在你們手中?」 黃天都直認不諱,點點頭,說道:「少俠沒找錯人。」 宋曉峰接口又道:「你們為什麼……」 黃天都截口道:「少俠且慢,是不是該老夫問話了。」 宋曉峰「啊!」了一聲,一笑道:「你請!」 黃天都道:「令師是那位武林奇人?」 宋曉峰搖首道:「在下也不知道。」 黃天都一笑,道:「少俠,這就不夠光明磊落了。」 宋曉峰面色一紅,道:「在下說的是實話,在下如果要騙你們,很可隨便信口說個名字。」 座上那戴假面具的人道:「天都,少俠的話可以信。」黃天都向宋曉峰歉然一笑道:「少俠,請你問了。」 宋曉峰道:「在下還是老話,你們為什麼要對我宋莊下此毒手?」 黃天都道:「令尊不夠朋友,吞沒了我們的東西。」 宋曉峰直覺的火氣一冒,大聲道:「胡說,家父不是那樣的人。」 黃天都一點也不生氣,只笑笑道:「少俠,你當然有理由不相信,不過老夫說的也是實話,但發火可解決不了問題,你說是不是。」 宋曉峰臉色一澀,停了半天道:「他拿了你們什麼東西?」 照說,現在該輪黃天都發問,但這次黃天都卻沒有給他碰釘子,笑了一笑,說道:「暫時不能告訴你。」 宋曉峰冷「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不是什麼藏寶圖,就是什麼武功秘笈了。」 黃天都笑著搖頭道:「胡猜沒有用的,到了時候,你就會知道現在請你告訴老夫,事變那天晚上,令尊給了你什麼東西沒有?」 宋曉峰回憶了一下,搖頭道:「那天出事倉促,他什麼東西都沒有給我。」 黃天都皺了一下眉頭道:「他對你說了什麼你聽不懂的話沒有?」 宋曉峰道:「當時在下睡夢中被叫起來,糊理糊塗,什麼都……」眉頭一鎖,好像記起了什麼似的。 黃天都神色一凝,心中暗喜,知道宋曉峰這時正在捕捉記憶的影子,最是打擾不得,於是,儘量抑制自己,不敢發問,只緊張的望著宋曉峰,大氣也不敢籲一口。 宋曉峰想了一陣,自言自語道:「好像說過什麼話,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宋曉峰合作得令人滿意,看來本事雖高,但經驗太差,又過於英雄思想了,吃硬不吃軟的脾氣,正是生成了吃虧的命。 黃天都老奸巨猾,覺得今天的開始非常有希望,似乎用不著馬上就惡形惡像的嚴刑逼供,各走極端。 他形跡不露的,暗用傳音神功,向上請示道:「看來此子不難應付,我們用水磨工夫對付他,不難從他口中套出話來,今天就此打住,不知山主以為如何?」 上座那人微一點頭,道:「你看著辦吧!」 黃天都請示完畢,接著向宋曉峰一笑道:「少俠不用急,一時想不起來,慢慢想吧……」 話聲頓了一頓,猶豫了一下,接道:「這樣好不好,今天我們也不打擾你了,你回去仔細想一想,什麼時想出來,隨時通知老夫,我們再繼續相談如何?」 宋曉峰想不到這樣輕鬆,就過了一關,當下,毫不考慮的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們明天再談談吧。」 黃天都仍命那二個年輕武士,把宋曉峰送回石牢,這時差不多已是黎明時分了。 一夜折騰,宋曉峰也覺得有點疲倦了,更不敢驚動那愛罵人的老人,默默的運功調息起來。 片刻之間,便神遊六合,入了忘我之境。 一番調息氣定,微一運功逼目,射出二道神光,已把這石牢看得清清楚楚。 這石牢,說大不大,大約是四丈見方左右,對面角上蟯臥著一個長髮披肩,滿面長毛的老人,正呼呼的睡得正深。 看他那長髮和臉上的長毛,不言可知,他在這石牢之內,已經關了很長的時日了。 宋曉峰將人比己,不由打了一個冷噤,暗忖道:「我要是闖不出去,那我寧願死,也不能如此偷生苟活。」 正思忖間,忽然,一陣細如遊絲般的細語,透入他耳中道:「隔牆有耳,我們只能用傳音神功交談,你會不會傳音神功?」 宋曉峰昨天被他無緣無故的罵了一頓,如今聽他口氣,又有點小視自己,當下冷笑一聲,用傳音神功回答道:「傳音神功,沒有什麼了不起,在下還勉可學步。」 那老人一笑道:「咱們是同病相憐的人,別記著昨晚老夫的不禮貌,那完全是騙他們的幌子。」 宋曉峰經他這樣一說,不由暗叫了一聲:「慚愧!」訕訕的道:「晚輩一時不明,請老前輩多多原諒。」 那老人道:「不要客氣,我們長話短說,快告訴老夫,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被他們抓來?」 宋曉峰道:「在下宋曉峰,他們十年之前,血洗了在下滿門大小,僅只在下一人幸得生還,在下是他們生死之敵……」 一語未了,那老人輕「啊!」一聲,道:「令尊可是江湖上人稱六合劍宋本一?」 宋曉峰淒然道:「他老人家是先父,老前輩認識他老人家?」 那老人道:「沒見過面,心儀而已。」 宋曉峰道:「請問老前輩尊號台甫?你又是為了什麼事被他關在這裡?」 那老人道:「老夫被他們一關,這六七年來,連自己姓名都忘記了,至於他們為什麼關老夫,那就更莫名其妙了。」 這人是不肯說,宋曉峰也不便追問,只好笑了一笑。 那老人接著問道:「他們叫你出去,吃了什麼沒有?」 宋曉峰搖頭道:「沒有,只談了一些話。」 那老人道:「談了些什麼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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