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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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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刀和銅人才一出手,便被對方接住,最奇的是,那麼粗大光滑的銅人。吃雲霄五指反手抓住,彷佛嵌在裡面,另一手也將那又厚又利的大刀連鋒抓緊,就勢回手一抖,兩支竹箭已紮上了番僧的「肩井穴」上。 惡僧連想奪回之念都未引起,看也不會看清,當時只覺砸在一個極其堅硬的東西上面,兵器全被吸緊,同時兩旁一震,手臂酸麻,虎口迸裂,五指全數裂開,奇痛澈骨,再也把握不住,不由亡魂皆冒,身子隨同一晃,幾乎跌倒。 等到退出好幾步之後,覺得兩膀直垂,不能隨意抬起,痛是痛到極點,驚悸百忙中,試一用力,兩膀已齊肘折斷,只皮內連住,外表看不出來,好似真力已脫,就是不死也成了廢人,又聽雲霄哈哈笑道:「朱缺,你不是處心積慮,忘恩負義!甘冒天下大不諱弑師犯上,想得到『天辛神弩』秘笈嗎?我為了成全你,你那肩穴上已被我釘上了兩支『天辛神弩』,每兩個時辰,受一次分筋挫骨之苦,受滿七十二個時辰,就七孔流血而死,滾吧!」 八臂法王朱缺一聽,神色大變,剛吼得一聲,兩條人影已由頭頂飛墜,乃是雲奇、雲飛兩兄弟,兩人抬著的是偷天燕朱洪,也就是朱缺平日最信仰的三叔。 此刻,雲霄抖手丟下了銅人、大刀,小婉兒也將另一賊徒殺死,和葉明霞一同迎著雲奇跑去,四個人正在說話,若無其事。 八臂法王朱缺知道再待下去,也難逃一死,仍然妄想抽空逃走,強忍奇痛,剛往殿角縱去,猛覺周身酸麻,傷處痛不可當,方在叫苦,忽聽葉明霞喝道:「師妹真蠢,這番僧還能活麼?」 聲才入耳,猛覺背上一痛,「噗嗤」一聲,劍已透胸而入,一聲怒吼,底下又被踹了一腳。 朱缺本已重傷脫力,勉強縱起並沒多遠,身又重大,落地還未立穩,正自痛澈心肺,那禁得住這一劍一腳,身子一歪,翻身倒地。 小婉兒原因番僧兇猛非常,一直均在注意,見他手中兵刃被大師兄奪去,急切間,並未看出他受了極重的內傷,稍為用力便難活命,見要逃走,縱上前去就是一劍。 刺中以後,以為敵人猛惡無比,惟恐還手,下面又縱身一腳,不料番僧死得太快,劍又鋒利,抽得太慢,將前後心紮破了兩個大口,鮮血狂噴,就此屍橫就地,因聽師姊呼喚,忙趕回去。 葉明霞笑道:「你怎麼這樣笨,沒見他兩膀脫力都垂了下來麼?你不殺他,他也活不過三天,這一來,反使他少受點活罪,再說,當看大師兄面前,他逃得脫嗎?」 小婉兒聞言,滿臉羞慚低著頭,不敢開口。 雲霄笑道:「小師妹竟敢獨鬥八臂法王,傳揚出去算夠露臉的了。」 小婉兒無話找話,突然一指地上的小老頭,忙道:「這就是那老賊偷天燕麼?聽師父說此賊淫凶無比,煉有獨門迷香,害人甚多,向無真名實姓,他到底叫什麼呀?大師哥,告訴我嘛!」 雲霄笑道:「老賊姓名太多,一時也說不完,人都知他名叫朱洪,真名朱影,只有限幾人知他來歷,平日假裝好人,不許別人採花,他自己卻專在暗中奸殺良家婦女,你們二師兄申天爵便是被他暗算的。」 小婉兒大眼連翻了幾翻,喃喃自語著道:「怪了,我明明見他在東偏殿的房上,卻在外面被人抓了回來,他幾時走的呢?」 雲霄笑道:「方才來時,我知他一看到我必要逃走,特地隱了起來,他同番僧趕來,本想施展迷香暗算你們,我因出手救小師妹露了身形,就趁機溜的。不過這老東西,年老成精,他發現了我以後,竟毫無義氣,妄想逃走,幸我早就防到,先就派人埋伏在他的去路,總算捉到了他。」 葉明霞聞言之下,伸手拉著雲奇兄弟,笑道:「你弟兄好能幹呀!小小年紀立此大功,實在難得。」 小婉兒此際站在老賊身邊不住查看,見他五短身材,除去衣履講究,看去短小精悍而外,臥在地上緊閉雙目,滿臉愁苦之容,神情十分狼狽,比起那番僧朱缺來,差得多了,怎會說他比他凶呢? 她心疑念百生,正要開口詢問,忽見老賊兩腮微動,並有一邊朝外拱了一拱,仿佛口裡含有什麼東西。 小婉兒見狀,忍不住笑駡道:「你這老禿賊,活了這大的年紀,害了許多人,已然被擒,眼看要遭惡報,還有心情吃東西呢………」 她話音未落,葉明霞已持劍過來,冷聲道:「看我替二師哥報仇……」 雲霄一聽,突然喝道:「師妹且慢,留神暗器!」 說時遲,那時快,他聲才出口,瞥見老賊一雙色眼突然張開,目射凶光,喊聲不好,閃身一把抓起葉明霞,未及拉開,老賊口中已暴雨似的,射出一蓬毒針,朝著葉明霞面上打來,心正驚急,一股急風突由側面掃到。 月光之下,只見一蓬銀雨,本朝葉明霞打來,就在將至未中之間,彷佛微雨之遇狂風,忽然往旁一歪,斜飛出去,落在地上,一片光絲亮如銀電。 同時,小婉兒怒哼了一聲,朝著老賊的腦袋上腳踢了出去,踢得他牙齒碎裂,血流不止。 原來雲霄在一拉葉明霞的同時,斜斜拍出了一掌,震飛了那毒針暗器,順手也拉開了葉明霞。 看那毒針只有半寸多長,針頭作三角形,鋒細如絲,針頭有一小圓球,約有芝麻大小,雲霄長籲了一口氣,道:「真險!」跟著朝二小一瞪眼,喝道:「你們幹的什麼事?」 雲奇忙道:「他在被擒時,周身毒藥、暗器,連同迷香,一齊被我搜了去,看他受傷不輕,只有一手還未毀掉,誰知他臨死還想害人,太可惡了!」 雲霄笑道:「這就夠你學的了,就連我也沒有想到老賊如此的險詐,竟在被擒之前就將毒針藏在口內,差一點受了他的暗算。」 他話方說完,忽聽老賊厲聲怒駡道:「憑這兩個小鬼頭,也能擒得了我?沒想到你們那老窮酸也會出山來?因此我老人家才會栽了筋斗,反正我老人家也活了六七十歲,福也享夠了!單是被玩過而又殺害的美貌女子,少說也有千人,還有什麼不值得的?早已想開,死活全未放在心上—只管下手,你家老太爺若皺一皺眉頭,就不是好漢。」 葉明霞聞言極怒,兩次舉劍均被雲霄攔住,冷冷笑道:「久聞此賊淫凶萬惡!今日一見,果不虛傳,聽他自供,單是婦女,他害了多少人,一條老狗命豈足相抵,如就此一劍殺死,那萬千冤魂九泉含恨,豈能便宜了他?」 葉明霞愕然道:「大師兄準備如何處置他?」 雲霄笑道:「我要他嘗盡人世間極刑,不過,這等惡報大慘,你們最好不要看,現在先把他帶去他們的地牢中再動手好了。」 小婉兒突然驚叫一聲,道:「大師哥,你們快看,老賊肚皮亂動,又想鬧鬼呢!」 雲霄笑道:「你說得不差,他想運氣自殺,免得受罪!但他作惡太多,方才破他毒針時,我已想到,早用紫府真氣破了他的穴道,除去靜等惡報臨頭之外,多會鬧鬼也來不及了。」 老賊也是惡貫滿盈,想起多年盛名,初次栽倒受此大辱,身敗名裂,心中痛恨已極,打算罵上幾句出氣,再運氣功繃斷腸肚自殺,免受淩辱…… 他做夢也未想到,對頭早已防備,暗以內塚罡傑破了穴道,難怪運了一陣氣,竟然無法提起真氣。 再一想起敵人所說,不知如何死法,前聽人說丐隱五湖窮神淩渾,懲治淫賊手法之慘,多好功夫也禁不住,何況真氣已破,連想咬牙強忍都辦不到,不由心膽皆寒,立轉口鋒道:「我自知孽重,不敢求生,但是你們好歹也積一點陰德,就算不肯給我一個痛快,求你們也不要做得過分。」 雲霄笑道:「話倒是兩句好話,可惜說得太晚了,這都是你害人害己,自己做出來的,否則,家師雖是嫉惡如仇,不遇到你這樣的淫兇惡賊,這多少年來從未用過的五陰霹靂手,怎會照顧到你的身上?乖乖的忍受是你的便宜,如不知趣,只敢口出不遜,受罪更多,後侮就無及了。」 老賊聞言,深知厲害,長歎了一聲,便將雙目閉上。 說話之間,天已將亮,雲霄命二小領著葉明霞姊妹趕往玄真觀。雲霄道:「我本該送兩位師妹去往玄真觀,無奈這裡事忙,明天一天恐還難做完,只好等你們赤城仙館回來再相見了。」就親自送她們出廟。 四個人除了葉明霞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孩,而且又是初見,談得頗為投機,尤其小婉兒,一下子高了一輩,在二小一聲遞一聲的喊著小師叔,弄得她有些渾陶陶的。 他們且談且行,尋到玄真觀,方要叩門,已有道童迎了出來,道:「雲大先生往靈官廟來回,家師知道兩位要來,早已準備酒食宿處,家師臨時有事已去方岩,命弟子在此等候,請兩位師叔不要見怪。」 這個小道童也只有十二一歲,人甚靈慧,這玄真觀就只他師徒二人,雲霄時常來往,並不久住,平日甚是清苦,但不吃素。 到了裡面一看,雲房兩間倒也幾淨窗明,陳設清雅,剛一坐定,那小道童使忙進忙出,端進某點酒菜,說是得信已遲,全是鎮上買來的現成之物,師父又不在家,諸多慢待。 葉明霞姊妹本想不吃,因小道童再四殷勤,只得強拉那小道童一同吃了些,後即由小道童領去安歇。 睡未好久,聽得院中有人走動,起身一看,原來小道童已預備好了午飯,乃師仍未回廟,知其半夜無眠,心甚不安,笑道:「我們吃飽還沒多少時候,這等吃法豈不成了飯桶?」 經此一來,明霞不禁就喜歡上這小孩了,因為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不但應對得體,連執炊一應雜事,也做得並井有條,確是難得。 尤其小婉兒也是個小孩子,加上雲奇、雲飛弟兄二人,四個小孩就這半天的工夫,已玩在一起,打得火熱。細問之下,才知觀主名叫神筆顧秋,和雲霄是莫逆之交,小道童名叫含山,功夫雖練得不久,輕身功夫卻不在雲家兄弟之下,好生獎勉。 一天的時間,含山和眾人已熟,就向明霞求道:「聞說師叔和雲師伯一樣,精通紫府霹靂掌法,肯傳授弟子麼?」 葉明霞一聽,才知這小道童的用心,難怪侍奉得這麼殷勤,心想:「好小子真鬼,原來另有深心。」 方一遲疑,含山又笑問道:「師叔不肯教我麼?」說著時,雙目中蘊含淚水,似要笑的樣子。 明霞見狀,大是不忍,忙笑道:「誰說不教了?須知這紫府霹靂掌乃我師門獨門秘訣,身法精妙,非有多年苦功,還須天生異稟方能練成,學成以後便少敵手,恐其仗以行兇,是以輕易不傳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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