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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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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霞道:「為什麼不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葉明霞伸手抓春曉霞的手,用力一握,道:「好!咱們就走一趟。」 接下去,她們就商量著去探馬跡山,當然,尤彩練要去,小婉兒要去,她還要拉一個小靈兒,靈兒還是有點怯生,不敢要求,婉兒纏著明霞一定要帶她去,明霞沉吟著道:「咱們去可是玩命去的呀!別害了人家。」 婉兒笑道:「師姊,人家靈兒姊姊可是練過功夫的呀,家傳落英劍法,可不含糊喲!」 明霞一聽,面現喜色,笑道:「但不知靈妹你練了多久了,有幾成功力?」 靈兒含羞道:「家父從靈兒六歲時,就傳我劍法,我已練了十年了,劍法雖然純熟,惟欠內力。」 明霞一聽,高興得伸手抱住了她,笑道:「好啦!你跟去歷練一番也好。」 曉霞忙道:「明姊,我們帶了她去,遇事方便麼?」 明霞笑道:「料無妨礙,你看,她多麼引人憐愛,忍心拒絕她麼?」 腕兒見狀,走過去拉住靈兒,笑道:「我們該走了,老說這閒話沒什麼意思,靈姊交給我了,不會給你們增麻煩的。」 五女說笑著,就出了金陽軒,到了山下,找到了一位老船主,上湖先用江湖隱語,告訴他一行俱是武林中人,意欲月夜遊湖,順便到馬跡山去看一位老武師,後日原船回來,許了厚值,幾句話便把船雇好。 等船開行,明霞又取出十兩銀子,命船家代辦食物酒水,就著湖上漁船上的魚蝦,以及湖鮮之類,買了些來,笑道:「晚來咱們就在船中進食。」 開船之後,老船夫道:「各位姑娘,今日天色已晚,又是逆風,夜裡恐難趕到馬跡山。」 明霞笑道:「我們原為月夜行船,看點大湖月,隨遇而安,你只照樣搖你的船,並不限時間趕到那裡,如能明早趕到,豈不更好,半夜趕到也很好。」 船家是老江湖,見五位姑娘年紀雖輕,不是尋常客人,手頭大方,人又和氣,十分喜歡,退了出去,立命趕船婦女準備酒食,一面加緊搖船。 此刻,暮色蒼茫,煙波蕩蕩,一輪紅日遠浮天際,迥光倒映在湖波上面,幻出萬頃金鱗。 轉眼之間,涼月已上,清輝未吐,直似碧空中懸著大半個玉盤,青晏杳靄中,現出幾點疏星。 月白天青,與天際綺霞、浮波紅日遙遙相對,風檣陣陣,此去彼來,櫓聲歎乃,間以漁歌,側顧東西兩洞庭,林木蓊翳,煙靄蒼然,暮色已甚濃厚,婉兒笑道:「你們看是如何?在岸上也是一樣的看水,我們坐在船上就不同了……」 尤彩練笑道:「小妹,你倒說說看,有什麼不同?」 婉兒笑道:「你不覺得呀!我們身在船上,便覺得天地空曠,波瀾壯闊,別具一種開朗清麗的境界,使人心神十分爽快,比起在岸上要強得多了。」 尤彩練笑道:「咳!看不出來,我們小妹還是個雅人哩!」 曉霞接著笑道:「那是當然了,在岸上是塵土中步行,水只看到一面,此外多是人家田園邱壟,到處都是田家用的破舊物事,雜杳堆積,怎如在船上兒都是清波浩瀚眼界先就空曠乾淨,已顯有清濁之分,當然是比陸地強得多了。」 說笑之間,船家已開上酒飯,明月已上中天,清輝四澈,風也較前平和,清風徐來,湖波粼粼,彌望空明,眾人臨水對酌,益發有興。 船上的人手並不多,這一開船,無人搖櫓,無形中就慢了下來。 婉見較為性急,向明霞道:「師姊,這船走得好慢呀……」 話未說完,船家正端果進來,聞言忙笑道:「小姐,如不是幾位小姐要游湖,就慣,我們走,也早就到了,如果你們現在不想遊湖,等吃完飯,叫我女兒掌舵,我老妻也幫忙, 很快就可以到了。」 明霞笑道:「不急,不急,我們還要看湖上的夜景呢!」 「那就好,那就好!」船家說著便放下菜盤,含笑走著出去。 就在這時,忽見一隻打魚小船,上坐三人,各拿著兩片槳,由船側駛過,三人六槳,一齊劃動,其疾如飛,眨眼對錯過去,腕兒偏頭窗外一看,那船已馳出去一兩箭之遙,轉瞬間只剩下了一點小黑影,沒入水雲深處。 那去路正對自己來路,驟然遇見,舟中人的面貌衣著全未看清,月光照處,只當頭一個倒坐著劃槳的,似個中年人,中坐和稍後連劃帶掌舵的兩人,一人年老是個船家,另一人彷佛十二三歲,似是小花子袁生。 她們沿途見過不少來去的遊船,和這類小漁舟,還有十幾根竹子紮成的竹筏,順流而駛快的盡有,似此快法,卻是初見。 這時,船中幾人正在說笑,有的背向窗外,全未看見,靈兒緊倚著婉兒,雖然看到了,也不以為奇,未敢開口。 等酒飯吃完,船家討好,收拾完了器具,又泡上了好茶,便照前言,連妻女一齊下手,又是迎風,船果然快了起來。 婉兒笑道:「還是沒有那小漁船快。」 尤彩練笑道:「不能再快了,你沒看到,他們已盡了力。」 婉兒忽發奇想,笑道:「如果我們施展內力,助他搖櫓,我想定會快了許多。」 尤彩練笑道:「可能會快些,只怕走不多久,非但會搖斷了櫓,只怕連船也得散了呢!」 張曉霞一聽,連忙喝住道:「彩妹,小聲些說,船上的忌諱多呢!」 婉兒道:「霞姊的膽子越來越小了,有我們在船上,他這條船就算遇上大風波也不要緊,還有什麼忌諱?」 明霞笑道:「胡說,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忌諱,你沒看見他們把一條魚都切成兩片端上來麼?那就是防客人吃完這面,再吃那面,忌諱那個『翻』字,任憑待會你給他多少犒賞,也抵不了一句忌諱,何必為了一句不相干的話,使人不快呢!」 這時,船家正忙著搖櫓,沒有聽到,明霞笑道:「民間積習,相沿已久,如被他們聽到,至少擔上十天半個月的心,弄巧還得許願酬神,求保平安,我們無聊的信口開河,卻害他們虛耗錢財,還得擔上心事,那是何苦呢?」 曉霞笑道:「畢竟明姊的江湖經驗多,我雖跑過不少路,這些忌諱還是初次聽到,看來凡事都得留意,否則今後在江湖上走動,免不了到處受人搶白,那才冤呢!」 明霞笑道:「這也不算什麼,本來入國問禁,入境問俗上處有一處的風俗習慣,我們自己魯莽,怎能怪人。」 明霞道:「我想出門在外的人,也沒有什麼大難處,只是遇事少開口,人和氣些,也就行得通了。」 說話之間,船家進來說是馬跡山就快到了。 這時靈兒正憑窗回望來路的波光月色,忽然失聲,道:「婉妹妹,你看!那不是先前那小快船麼?怎又到了我們船後?」 婉兒忙即探頭外望,果與先見小舟一樣,同樣的三人六獎,兩前一後,快也相同,已然駛入湖中,水雲泱漭,波光浩蕩,輕舟一葉疾同箭射,略一轉側,便往斜刺裡西洞庭方向駛去,沒了影跡。 看神氣,不是由馬跡山駛來,就是尾隨自己船後,剛由船後退駛回去。 看樣兒,頗似先前的小舟,一問靈兒,也說一般無二,船中五人竟會無發覺,直到離舟遠去,方被靈兒發現,但是靈兒因初與幾人同行,總還有些生疏,也有點兒自卑,是以始終在躲著眾人眼光,偏頭窗外,不曾離開。 途中只遇見一隻夜航船,一隻木排,均由船側對面駛過,並未見有小船尾隨己船之後。 如系由對面駛來,靈兒倚的正是船的右舷,必由窗外對錯過去,再說船中幾人,都有極好的目力,斷無不見之理。 婉兒越想越覺可疑,和眾人一說,也都奇怪,就命靈兒假作閒談,去向後艄掌舵的女孩探詢。 一會,靈兒同來向眾人說出女孩所見的經過。 那小船好似就停在來路不遠的岸旁,起先未看見,等發現時,船已向來路急駛,初見時,離著本船不過丈許光景,晃眼工夫駛出老遠,端的快極。 並說她從小生長煙波,也沒有見過一條船有如此的快法。 那小船既未載有貨物,又不似帶有行李或趕急路的客人在內,卻用三人同劃,六槳齊飛,也是少有的事。 而且,湖上的船多半認識,看去也頗眼熟,因船行太快,且本船也在急駛,一心掌舵,未及細看,連那三人的面目都未看出,到底是誰家的船,一時也想不起來等語。 婉兒心疑船中坐的,必是五湖窮神師徒。 明霞道:「只恐未必,如是他們,兩番相遇,沒有不打個招呼之理,如是敵人,必然詭秘行藏,絕不會滿處駕船飛駛,總之是敵是友難分,且由他去,我們隨時留心就好了。」 說話間,船已到了馬跡山,泊舟在一處危崖之下。 眾人下了船,乘著月明,順著那山夾縫走將過去一看,就見迎面一片危崖壁立橫互,中間高高下下橫斜著幾條凹凸不平的山徑,最寬之處不過三丈,仄的僅能通人,崎嶇險阻甚是難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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