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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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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霞忙道:「我記得,我記得,你走好啦!」 空中傳來一片笑聲,由近而遠,漸無聲息,明霞這才離開荒山,問明瞭道路,趕往四川成都而去。 再說杜玨和張曉霞,接掌了武林盟主之後,因為二儀神功還沒練到功成,於是就隱于武當省心道院閉關一年,出關之後,張曉霞就將掌門金劍,交還給了武當祖師靈壽真人。 另一方面,峨嵋派卻在忙著為二人完婚。 大悲寺佛門聖地,豈能權作洞房,由慶元禪師出面,在成都府支機大街君平巷。租下了一座大宅院,暫作新居。 武當嫁徒,峨嵋娶媳,小夫妻又同為武林盟主,這是件峨嵋、武當兩派的大事,也是武林中的大事,消息一傳出來,立刻轟動了整個江湖。 除了武林中十大門派之外,江湖上九會七十二幫,黑白兩道,都以能參加盛典為榮。 一個平靜繁華的成都府,立刻也擾攘起來,幸好他們是在大悲寺行禮,成都府宴開,省卻了好多麻煩,支機大街車水馬龍,擠得水泄不通。 明末七隱禮到人未到,那是他們怕煩囂,虛無公子和璿宮宮主,可是親來參加,因為白淡霞對杜玨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情感覺,她視他為弟,小弟弟的終身大事,她身為大姊姊豈能不參加。 大家忙,她也幫著忙,一直忙了七八天,總算大禮完成,部分賀客已開始散去。 杜玨雖是新郎,也跟著忙了好幾天沒得好睡,洞房花燭之夜,任它良宵一刻值千金,他卻一躺下去,就已夢入香甜。 張曉霞新娘子頭一天,她也不好意思硬拉新郎巫山會,眼見心上人睡得那麼香,就更不願去打擾他,她卸了妝,就在一張短榻上調息打坐。 也就是四更已過,五更方起之際,西窗忽然無故敞開,睡前明明關好窗戶,是被誰打開的?她明知有異,但她藝高人膽大,就是不理它。 徐風微動,花燭暗麗複明,窗枱上忽然多了一束宿露未幹的白楊,在那白色穗狀花之上,綴了個白箋條,寫著「落葉飄零」四個字。 張曉霞溜下地來,走近窗前,瞧著白楊花,看看那四個字,心裡說不出的不痛快。 她想追,抬頭看,新月已落,耿耿星河欲曙天,新娘子究竟不便飛簷走壁,再說人已走遠,無處可追,回看個郎依然好睡,她也總是不能離開他,想了一陣,到底還是關上了窗戶。 天一亮,喜娘就進房伺侯,跟著又來了白淡霞,這位大姊姊對於杜玨這位小弟弟,特別有些偏愛,什麼事她都留心。 一進房門,就發現氣氛不對,牙床上羅帳在鉤,玨弟弟和衣面臥,連靴子都沒有脫,她笑了笑,心裡有數,回身又發現桌頭那束白楊花,心中一驚,拿到手中一看,猛地一頓腳,駭然道:「她……她什麼時候來過的,你……你見到她了?」 曉霞不作聲,白大姊揮手命喜娘退出,親自關上了房門,回身又傍著妝台入座,輕聲道:「好妹妹,快告訴大姊,你們見過面了,是否談得很愉快?」 張曉霞冷冷一笑,道:「愉快?我一點也不愉快!」 白淡霞心中一驚,忙道:「怎麼?怎麼了……」 曉霞伸個指頭,遙指床上時杜玨,哀怨的道:「他……他呀……就這樣一直好睡……」 白淡霞一聽,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道:「你怪他虛度良宵?」 張曉霞翻了她個大白眼,道:「大姊姊,你可不要誤會,他睡他的,我在短榻上打坐,她來了,打開西窗,扔進來這束花,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嘛!」 白淡霞一怔,道:「他不知道?你也沒有追出去?」 張曉霞道:「追出去?你不怕中了她調虎離山之計?請教白楊花是什麼東西,你大姊姊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懂吧?」 白淡霞一聽,臉上變了顏色,忙道:「你以為………」 曉霞冷笑道:「我當然懂得她是什麼用心,白楊樹墓頭喬木,她由愛生恨,咒玨哥早死,楊花的典故太多了,她譏我輕薄下賤,落葉飄零四個字不簡單………」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故意抬高聲音,驚醒了夢中的杜玨,霍地跳了起來道:「什麼落葉飄零呀……」話音未落,一眼看到了白淡霞,忙即陪笑道:「白大姊,你早……」 白淡霞沒有理他,張曉霞也沒有看他一眼,白淡霞繼續道:「葉明霞昆侖高弟,可是,她離開黃山之後,未返昆侖,很可能匿居探山苦練武功。也可能流落江湖,孤零零一個女孩子,那是何等悽惶,又何異飄零的落葉……」頓了一下,又道:「她和玨弟弟姑表至親,還不致會狠下心來下毒手……」 杜玨呆了呆,忙插口道:「表姊也太可憐了,我對不起她。」 白淡霞狠狠瞪了他一眼,摔開橈子拔步走出房去。 片刻工夫,她搬來了銀髮玉面的上清仙子董真如,兩人邊走邊笑,上清仙子笑道:「小麻煩總是免不了的,霞丫頭能夠放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就好了。」 說著話,就進了新房,她瞟了杜玨、曉霞兩人一眼,又道:「你們還不打扮一下過去問安,他們可是早都起來了,還有少林、武當、終南、華山幾位掌門那裡,都該去應個景兒,別讓人家笑我們不懂禮。白姑娘,咱們有咱們的事,走吧!」說著,她拖著白淡霞一道走了。 這座大宅院,雖說是暫住,經過一番整理之後,已是煥然一新,花廳裡,坐著神龍一現杜度,陪著幾位掌門人在閒談。 杜度在幾派掌門面前,展現明末七隱送來的賀禮,東西並不惹眼,卻很名貴,除了幾件得手的短劍七首之外,就是天倪大隱所送的那件禮物了。 那是一件古董,杜度捧在手內,流覽諸掌門,誰也看不出那是件什麼東西,不是金,也不是玉,全徑有碗口那麼大,一寸多高,紅得可愛,晶瑩朗澈的一瑰塊,看來十分堅硬,拿在手中,呵它一口氣,又會軟化,缺口處可以撐大,如果把它拿來套在人的脖子上,恰恰合適。 在座的人,都是各派掌門,不乏見多識廣之士,大家都一直認為是塊軟玉塊,可是又不敢確定。 就在這時,進來了滿頭銀髮的上清仙子和白淡霞,尤其白淡霞一看到那瑰殃,吃驚的道:「這東西那裡來的?」 杜度笑道:「是王屋雙隱送給玨兒的賀禮。」 白淡霞笑道:「玨弟好福緣,王屋山的兩位老人家,竟捨得把這種寶貝送給他,可見他們對玨弟的倚重。」 杜度忙道:「姑娘,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白淡霞笑道:「略知一些,各位掌門認為這是什麼東西呢?」 大鶴山人笑道:「我看它色如琥珀,質似瓊枝,能柔能剛,此軟玉乎!」 白淡霞笑道:「非也,此物似軟玉而不透明,看來不像礦物,當由蟲魚鳥獸精血所結,其乃鹿玉也。」 大鶴山人拊掌大笑道:「姑娘,怎麼叫鹿玉呢?」 說話間,杜玨和曉霞小夫妻倆,也進了花廳,白淡霞瞟了他們一眼,笑道:「我這是在『柳南談軍』上看到的,關於鹿玉的一段記載說,堅徹若瓊,光潤疑玉,是鹿玉也。」 杜度不禁拊掌大笑道:「姑娘真是博學,老朽敬服。」 白淡霞笑道:「杜大叔,這樣寶貴的東西,你該交給誰保管才好?」 杜度尋思有頃,笑道:「我與姑娘今日初見,就算老朽一個見面之禮如何?」 這時,正好一雙新人向杜度跪下請安,白淡霞笑道:「杜大叔開玩笑了,這種寶貴的東西,又是王屋山兩位老人家所賜,淡霞絕不敢要……」 她說著,捧起了那鹿玉呵了兩口氣,就勢便替杜玨套在了脖子上,接著笑道:「我想玨弟也許用得著。」 杜玨這時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磕頭站起,方叫了聲:「白姊………」 白淡霞忙道:「玨弟弟,這是王屋山兩位老神仙所賜,你套上這東西滿好看的嘛,可不能取下來呀!」 她說著,一拉張曉霞,笑道:「他們男人家在這裡聊天,沒有咱們的事,走,陪姊姊花園散步去。」說著,掉頭就走。 上清仙子董真如,總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乾女兒,忙道:「等等我,我也陪你們姊倆走走去!」隨後也就追了出去,丫鬟僕婦當然也要隨從侍候。 白淡霞似有什麼要事要和新娘子商量,就把僕婦丫鬟支了開去,上清仙子卻跟了上來,娘兒三人走了個並排。 張曉霞冰雪聰明,她知道這位白姊姊肚子裡必有文章,也就緊緊依傍著她,伸長了耳朵聽。 白淡霞壓低了聲音,道:「董前輩,小妹妹,你們可聽說古劍俠聶隱娘這個人吧?」 上清仙子點頭道:「當然知道了,怎麼啦?」 白淡霞笑道:「她指教節度使劉悟留,使用什麼方法,逃過空空兒一擊呢?」 張曉霞一聽,駭然往後倒退兩步,驚愕道:「你是說葉明霞她要行刺玨哥?」 白淡霞伸手逮住了她,笑道:「你看你,怎麼膽子這麼小,怕什麼呢!葉明霞別說不能,她也不會,聽我講呀,今天晚上三更,要來行刺的是九幽姥姥……」 上清仙子吃驚的道:「那還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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