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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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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婦人點點頭道:「我早知爾等口服心不服,六六攝神邪功,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把戲,你們就快些施展出來,讓老身見識見識。」 杜玨一聽,六怪稱她王屋雙隱,方才省悟這美婦人來歷,果是七隱中的老前輩,依武林人士傳說的故事,她諒必就是獨得佛門上乘真傳,練成湼盤禪功的玲瓏仙隱了。他本想上前去拜見這位他從小視若神明的老前輩,但晃眼之間,六怪已各估方位,圍著美婦人旋步如飛了。 美婦人卻氣定神閑,一雙妙目瞬也不瞬,凝注著六怪的陣勢,而她周身衣袂翩翩,飄飄欲飛,似乎籠起了一層極淡的輕煙薄霧,一種奇異的微聲,隨風飄揚,杜玨雖站在數丈之外,也感覺心曠神怡,微妙不可言喻。 杜玨急聲叫道:「七隱老前輩,西荒六怪六六攝神邪功中人無救,十分惡毒可怕,您趕快閉上眼睛,才不致受害呀!」 美婦人卻仍傲然無動於心,只向曉霞、杜玨等微微擺手道:「峨嵋門下的孩子,不要替老身擔心,憑他們那點旁門功夫,傷不了我的。」六怪愈旋愈快,已接近美婦人四周丈餘之內。 杜玨怕被六六攝神功禁制住自己,忙緊閉雙目,心裡卻替美婦人十分擔憂,猛然聽得美婦人極美妙的聲音喝道:「攝神邪功威力不過如此,老身有言在先,不難為爾等,還不與我快滾!』 杜玨並沒聽見真力排空激蕩之聲,只覺好似微風拂體而過,又聽得六怪同聲慘嚎。 齊天佑倉皇說了聲:「謝夫人手下留情!」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紛紛四散。 美婦人已喚道:「孩子,六怪已經去了,過來,我有話問你們呢!」 杜玨和曉霞雙雙張開眼皮,只見六怪不知何時已走得無影無蹤,而美婦人依然慢步輕盈,緩緩向這邊走來。 杜玨和曉霞慌忙迎上前去,躬身拜見,並說了他們的姓名宗派、上世師承。美婦人羅袖輕拂,一股柔和之力已把他們托住。 這位玲瓏仙隱,撫摸著曉霞的髮髻,慈祥地笑道:「很好,東嶽小隱已把二儀秘錄上冊贈與你們,而且你們都已練成初步神炁了。曉霞,你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令老身想起五十多年前的我。老身原以為六六攝神邪功別有妙用,試驗之下方知也很容易對付。」 她又道:「杜玨,峨嵋一門將由你光大宗門了。你這孩子,居然有緣見過武林七隱中的五位,可謂緣分不淺。」 曉霞雙目望著美婦人問道:「您老人家莫非就是………」 玲瓏仙隱笑答道:「我就是五十多年前的玲瓏仙子,你懷疑我沒有變老是麼?禪宗上乘禪功,和玄門至上法門,都有意想不到的功力。曉霞,攝神邪功只是藉著六彩光網,迷亂人的神經組織,使人一時神經麻痹,並不能致人於死的。」 杜玨恭謹地道:「仙隱老前輩,超然大師可曾把二儀秘錄下冊交與您老人家?」 玲瓏仙隱笑下笑道:「你這孩子,又得隴望蜀了。」仙隱又點點頭道:「杜玨,二儀秘錄下冊玄功精奧深微,你們……」 她躊躇了一下,方道:「現在你們還不宜練它,就憑你們現在練成的神炁玄功,已足與一般黑道魔頭相敵了。」 曉霞見美婦人對她非常憐愛,遂涎臉要求道:「仙隱老前輩,您不肯把二儀秘錄下冊賞給我們練習,又是為了什麼?」 玲瓏仙隱搖搖頭,歎道:「這其中道理,暫時不必明說,二儀神炁威力作用,上冊裡已經法式齊備,下冊則是更進一步的本體功夫,這與你兩個孩子一生福緣有關,須待二十年後方能合參雙修。曉霞,你不要胡亂猜疑,縱然二儀神炁全部功成,也未必是老身湼盤定力的匹敵,老身答應你們,將來可來王屋山取此下冊。」 杜玨仍有些茫然不解,豈知二儀神炁上乘功夫,必須男女二人,摒絕欲念,近于玄門吐納還丹大道,所以仙隱不願立即傳授。 仙隱當年和天倪大隱,仙耦和合,福慧雙修,何等美滿,她不願讓這兩個多情的兒女。喪失了一生的幸福。 杜玨把超然大師受傷情形,與已服下鴛鴦芝之事,稟告了美婦人,仙隱頷首道:「很好,那就不妨事了。」 玲瓏仙隱又道:「六六邪功,只消運用『收神反視』的內家玄功,便可應付過去,定力高強的人,更是視若無睹了。杜玨,切記不可與璿宮主人為敵,黃山之會,掃蕩邪魔。維護武林正義,這個千斤重擔,老身就交付給你們了。」 杜玨急急問道:「老前輩,璿宮主人又是什麼人?」 他剛一發問,玲瓏仙隱已倩影一閃,淩空而起,一轉眼已投落方丈崖下,消逝於夜幕沉沉之中了。 曉霞嘆息道:「這位老前輩,怎麼七十開外的年紀,還是如此年輕美麗?可惜她不肯多留,又不肯示知璿宮主人是誰。」 杜玨聰慧過人,他皺皺眉道:「我已大致猜出來,璿宮頭子必是七隱的朋友。須彌尊尼和周南虹前輩,也都囑咐過我,不可與璿宮主人為敵呢!」 他摸摸身上那盒中的無相寶鏡。道:「幸喜本派掌門信物,已重見天日,從此峨嵋一派就不受武林同道恥笑了。但是,無論璿宮頭子怎樣厲害,我誓必把他找著,我不信他這種無理舉動有什麼理由,我決心替師門雪恥復仇!」 曉霞道:「杜玨,我們快看看超然大師,明天趕快上路,早些取回還魂草,救治本派同門要緊,至於……」她又恨恨道:「璿宮頭子,我若遇上了他,絕不饒他!」 他們走回超然大師身旁,只見大師皮肉竟被六六神霧之毒,消蝕得脫去了一層,露出鮮紅的筋肉,鮮血淋漓,卻幸老和尚呼吸已漸趨正常,面色漸轉紅潤,看去只是些皮膚之傷,這當然是鴛鴦芝及時解去劇毒之效了。 超然大師精神仍極疲憊,在半昏迷狀態中沉沉睡著。 於是杜玨把崖邊小和尚喚來,一同抬起老和尚回返寺中。 知客彌明等也跟隨著在方丈室中照料老和尚的傷勢,並把周身淤血洗淨,撒上上好的金創藥,天光業已大亮。 彌明又款待了他們一頓素齋,再三稱謝,並知道他們缺少盤纏,封了一包散碎銀子作為路費,遠遠送出淨土禪林數裡。 杜玨等欣然道別,他們又沿著太湖向南疾走。 這日,他們來到了杭州府,投宿客店。 因看見許多香客,都來西湖靈隱寺和雷峰塔祭香,方知已是三月十四,杜玨忽然想起白姊姊約會他在錢塘江岸相見之事,途告訴曉霞,多留一天,又問曉霞道:「你願不願見見那位白姊姊?」 曉霞笑道:「她曾經救過我一次,我很想認識她。」 杜玨發愁道:「但是白姊姊脾氣很怪,上次我表姊一說出名字,她就一掌把我表姊震落江中,我想你還是改個名字吧!」 曉霞詫異道:「她,她又為什麼這樣性情古怪?倘若我改了名字,仍然要觸怒她,那就不如索性不要改呢!」 他們一路行來,都是同室而居,不過兩小無猜,他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應該避諱之處,同室異床,有時還是爭吵不休。 他們在城內落腳的這家客棧,房屋十分講究,因之他們所住的三間小花廳,一頭有個套間,正好分開來住。 晚飯後,他們去西湖遊逛了一趟,春光明媚,遊人如織,湖光山色,一片升平氣象,卻未看見武林人物。 回店歇宿時夜已二更,他們對坐燈下,商議著如何硬闖赤城仙館,取回還魂草,曉霞有些疲倦之意,呵欠道:「杜玨,一切臨機應變,赤城四尊者被六怪打得落花流水,諒那金髮班禪,也沒什麼狠處,不到地頭,空商議也無用。」 杜玨忽然一手揮熄了油燈,低聲一噓道:「你聽,房上好像有夜行人飛馳而過。」 曉霞耳中也聽見衣袂飄風之聲,她恨恨道:「又是什麼邪魔鬼怪,敢來偷聽咱們談話上!」 她嬌軀一晃,首先自門中飛撲而出,又一旋身已躍登屋面,杜玨當然不肯怠慢,緊跟著縱上屋頂。 他們向四下搜視,目光如水,遠遠看見一道黑影,已向西馳出十餘丈遠,曉霞一看此人輕功身法,竟然不弱。她拉拉杜玨道:「追下去看看是什麼人?」 他們手拉手並肩疾馳,杜玨內功造詣極深,但曉霞的飛花飄絮輕功,也迅如電掣,轉眼已自屋頂追出半裡之外。 前面那條黑影,一直躍上了城牆,竟似不曾察覺他們在後尾隨。 不大工夫,杜玨等已追至湖岸垂柳成行的長堤上面。 只見那名黑影,已閃入一簇林中。 杜玨也和曉霞一樣,都不脫小孩心理,要弄明白的事情就什麼也不顧忌。 他們眨眼間已縱至那簇林前,只聽見林內有蒼老話音,低聲談論著,而那話音又頗為熟稔。 他們略一思想,想起正是玄宮惡煞,九幽姥姥和右弼老人公輸慶良。此外還有個極為難聽的腔口,陰森森、冷淒淒的,他們似在辯論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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