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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出劍擊傷獨孤長明的人,赫然是關東醉俠劉二白。

  朱伯魚揉揉眼睛喝了兩口酒,嘴巴張得很大卻沒有說什麼。

  劉二白仍然是原來穿的那件儒衫,上面血漬猶在,只是早已幹了。

  他灑脫一笑,道:「朱老哥,難道你不認識小弟了?」

  朱伯魚搖搖頭道:「老夫簡直不敢相信。」

  劉二白道:「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連小江躲在一旁都不肯認,但事實上卻是東門若虛救出來的。」

  朱伯魚更加有些糊塗,道:「東門若虛在那裡救你出來的?」

  劉二白道:「就在山上,他被三娘攔腰斬斷,似是心有不甘,臨死前運足全力一劍劈開我的棺材。」

  朱伯魚道:「你越說我就越糊塗了,東門若虛劈開你的棺材就應該連你也一起劈碎,怎麼反而是救了你?」

  劉二白道:「此事說來話長,小江做的那副棺材在暗中動了手腳,如果不是東門若虛那一劍,不出三天我准會悶死在裡面。」

  朱伯魚道:「那小子已盡得神算子真傳,他可能早算出其中的前因後果。」

  劉二白道:「三娘也是如此說法,他跟上清觀那兩個雜毛好象有某一種默契。」

  朱伯魚想了一下,道:「很有可能,我原先還後悔,不該將他們與世無爭的出家人扯進江湖是非,現在想來反倒是我老頭子受了他們利用。」

  劉二白道:「此事咱們慢慢再談,我先把無類教這批混球解決了,讓獨孤恨天從此也絕了後。」

  他說著話,人已朝那十二名劍手挺身前進。

  關東醉俠劉二白這個名字在無類教門下聽來,比起閻王帖子更具威力,劉二白身形才動,他們都不自覺的暴退數丈,反而把身受重傷的獨孤長明丟在一旁不管。

  劉二白冷漠一笑,道:「從現在起只要你們有人能逃十丈,我就不殺他。」

  獨孤長明勉強坐了起來,道:「劉二白,你儘管對我下手。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何必為難他們?」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剛才那一劍沒有把你解決,我是要讓你多受點活罪,無類教中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算是一條狗我也不會放過。」

  獨孤長明咬著牙,道:「你殺吧!不久的將來你們也會付出同樣的代價。」

  劉二白道:「將來的事你小子沒有機會看到了,現在先讓你受點活罪,才能體會到被殺是什麼滋味。」

  他身形輕晃,青光暴閃,沒人看清他是怎麼走的,更不知是怎麼出的劍,但獨孤長明身上又多了二十八處劍傷,光是一條左臂就有十二處,而且所有主要筋脈都被挑斷了,氣門已破。

  劉二白收回長劍,人又退到原處,道:「獨孤長明,我聽說你在你老子面前一直是扮演勇敢的角色,你沒想到你的生命也有被別人掌握的一天吧?」

  獨孤長明也確算得上是狠角色,他身上雖然連受重傷,居然連一聲都沒有哼,咬緊著牙,雙目中發出狠毒光芒。

  劉二白冷笑一聲,道:「這種場面我劉某人見得多,而且我殺無類教的門下從來就不會手軟。」

  他口中說著,舉步正等朝另外十二名劍手走去,但江城子卻像閃電般從暗影中飛出,攔在前面,道:「二哥,這些人就放過他們算了。」

  「我早就知道你小鬼頭躲在附近。」劉二白冷著聲音說:「我並不準備殺他們,只要挑斷他們雙手經脈、廢去武功,使他們以後永遠也不能再為惡。」

  「他們武功平常,對咱們並不能構成威脅,叫他們把獨孤長明一起帶走算了。」

  「你沒有瘋吧!獨孤長明一肚子壞水,比他老子更陰險。放走了他何異縱虎歸山?」

  「他右手已殘,左手經脈已廢,氣門也破了,回去也等於一個廢人。」

  「獨孤恨天功力通玄,恢復他的武功並不是一件難事,如果他再裝上兩隻假肢,仍然是一個強敵。」

  「小弟已看過他的傷勢,如想恢復他的功力並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

  劉二白道:「放掉他們可以,咱們之間帳還得算一算。」

  江城子苦笑道:「咱們之間算是家務事,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先叫他走了再說。」

  劉二白點點頭,江城子轉向獨孤長明道:「活著的狗比死了的獅子更強,你好好珍惜生命,希望咱們有機會再見。」

  獨孤長明狠毒的看了三人一眼,道:「我比你們更懂得利害得失。」江城子道:「當一隻酵母消失而變為灰塵時,他就不會比另一粒灰塵更有尊嚴。」

  「謝謝你的提醒。」獨孤長明的說完向那十二名劍手一揮手,已轉身往山下奔去。

  等到他們背影消失時,劉二白有些不解的道:「小江,你真的要放他走?」

  「他們都走了,怎麼還不是真的。」

  劉二白道:「恢復獨孤長明的武功並不是一件難事。」

  「也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在經過獨孤長明身邊時,曾在他傷口上又加了一點料子。」

  劉二白一怔道:「無類教中各類人物都有,一般的毒並難不倒獨孤恨天。」

  「雖然難不倒他,但如想使獨孤長明武功恢復,至少也要花去獨孤恨天的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對咱們又有什麼好處,反而多了一個強敵。」

  「獨孤長明最強也強不過二哥,但獨孤恨天浪費了三年時間,對他的玉佛玄冰掌進境卻有很大的影響。」

  朱伯魚一拍大腿,道:「小子,你這個辦法真絕,難怪余化龍說你是一個可怕人物。」

  江城子苦笑道:「晚輩並不喜歡用心機,但卻是被環境逼出來的,在這個洪荒世界中,我不但要與大自然抗衡,還要和異類相爭、同類互鬥,生存在這個環境中已經沒有良心和道德的觀念,所遭遇的是恐懼,怨恨和痛苦。」

  朱伯魚輕歎一聲,道:「這倒也不能怪你,如果是老夫在這裡呆上十年,不把我悶死我也會把我愁死。」

  劉二白道:「你當初就不該選中這種地方練劍。」

  「我的本意是想脫離江湖,也是逃避現實。」

  「結果你一樣也沒逃避掉,還是要回到十丈紅塵。」

  江城子正想說什麼時,山上已傳來扈三娘的聲音,道:「小江,你真是個混球,想不到十年不見你心機變得如此可怕!」

  隨著話聲,留在山上的人全部奔了過來。

  江城子微微怔了怔:「三姐,我又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扈三娘道:「不是你得罪了我,而是幾乎要了咱們全體人的老命。」

  江城子有些不解,道:「三姐,此話怎講?」

  「我問你,山上那些野草真的可以醫傷嗎?」

  「在我手中它是醫傷聖品,如有人偷用就變成世上最毒的藥。」

  「這又是什麼道理?」

  「道理很簡單,那種草就是叫惹不得,葉子有毒,種子更有毒,不論人蓄入口即死。」

  「我昨天明明看見你抓一把在口中嚼碎了都能治好,你怎麼沒有被它毒死?」

  「惹不得每三年結果一次,采下來曬乾了,磨麵粉配合葉子卻又是療傷醫毒聖品,但不能分開使用,否則就變成了劇毒。」

  「你明明是加進了它的果子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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