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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青年冷聲道:「你以為我用什麼,在下雖是一個無名小子,總不致對一個殘廢老人說謊!」

  東門若虛一再受到譏嘲,忍不住發出一聲厲嘯,道:「好,我這個殘廢老人想再領教一次高招!」

  他在嘯聲中,右手一伸,兩丈外的一個受傷殺手長劍卻自動的飛到了他手中。

  這一手隔空攝物,不僅看得南北二傑縱然動容,連隱身暗中的扈三娘也是臉色微動。

  賈八趕忙自地上撿起一柄長劍,振腕平擲過去,道:「江老弟,這裡有柄劍,你將就用一下……」

  青年手中的藤條一卷一抖,把劍又放回原來的地方,道:「謝謝賈老闆,在下情願用這根山藤,也不用死人的劍!」

  東門若虛獰聲道:「少子,你別盡說廢話,老夫可不管是誰的劍,只要能殺人就行了。」

  「因為你不不夠資格稱為劍手!」青年道:「一個真正劍手,他的劍斷了,寧願被殺,也不肯去搶別人的劍。」

  「老夫的目的是殺人,用不著跟你講那些臭規矩!」

  「既然你連這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懂,就不能怪在下欺負你是一個殘廢人了!」他也不等東門若虛答話,已飛身前撲,揮劍疾攻。

  這一劍不僅淩厲無比,而且劍身上還發出絲絲罡氣。

  招式攻出後,東門若虛才躍起空中,劍身再抖,已灑落數百點寒星,把青年的退路都攔住了。

  以劍術造詣來講,東門若虛這一招當可列入上乘劍法而容無愧,所以商七和賈八都看得聳然一動。

  但青年始終屹立原地,面上不帶絲毫表情,直等東門若虛從空中落下時,他手中的藤條才猛然一抖,銀光暴漲,緊接著又是一陣「嗆嗆」不絕之聲,而後人影分開了。

  青年仍是站在原地,手中藤條還是老樣子。

  但東門若虛這一次更慘,連劍柄都不見了,右臂皮袍袖子脫落在地,手臂低垂,並且有三條明顯血痕。

  青年圈起藤條,一飄身又坐上虎頭棺材,擺擺手道:「帶著你的人走吧,一大把年紀,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東門若虛雖然丟不起這個老臉,但是他知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好拱拱手說了幾句場面話,道:「今日之賜,老夫記下了,希望閣下能以大名見告。」

  「你還是叫我無名小子好了。」青年道:「你們不來,我也會去找無類教總壇的,咱們還有一筆賬沒有結。」

  東門若虛一怔,道:「你指的是劉二白?」

  「好,老夫會給你來一次總結。」

  「恐怕你還不夠資格,把向蔔靈留下,其餘的人和屍體你可以一併帶走。」

  「閣下似乎太過分了,既然明知早晚都要結這筆帳,你就沒有留人的理由!」

  「我說留下就得留下,因為他是主凶,假如你不服氣可以再去找柄劍來……」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向蔔靈已悄悄地飛上一株大樹,然後借著樹梢反彈之力,人已溜出了二十多丈。

  青年冷冷一哼,身形輕晃,真比閃電還快,人已反超在向蔔靈前面,淩空發招,數縷指風已同時點中向蔔靈五處穴道。

  青年不等他身形倒下,已提著他迅速又倒飛回來。

  他這一去一來,還帶著一個人,也不過眨眼工夫,東門若虛本來是想利用這個空間先制住南北二傑作為人質的,但是他的劍才遞出一半,就被青年的藤條卷飛了,接著人也被震退兩步。

  第四章 虎山江城子

  青年把向卜靈丟在棺材前面,雙目緊盯著東門若虛。道:「老瞎子,你是決定逃命,還是準備再戰?」

  東門若虛看看自己帶來的殺手,未受傷尚可一戰的還不到十五人,他暗中歎了口氣,只好一語不發,示意手下扶著受傷的人,匆匆的下山而去。

  扈三娘這時才帶楚湘玲走過來,道:「小江,咱們有十多年不見了,你還認識小玲吧!」

  這個青年正是劉二白所說的江城子,他替商七傷口敷好藥,才點點頭道:「當然認識,商老闆還未進入虎山,我就發現了三姐,和這位當年最愛哭的玲丫頭……」

  楚湘玲眼睛一瞪道:「小江,這就是你對我見面說的第一句話?」

  江城子雙手一攤,道:「難道我又說錯了!」

  「你沒有說錯,是我來錯了,也許我根本就不該來!」

  「可是你已經來了!」

  楚湘玲小嘴一嘟,幾乎哭了出來,轉向扈三娘道:「三姨,二叔的棺材已經送到,咱們現在就走!」

  扈三娘只是笑笑,而江城子卻摸摸耳朵道:「你既然來到虎山,就想這麼輕易的離去。」

  楚湘玲忍不住跳了起來,道:「你真以為當了山大王就不可一世,我現在就領教你的快劍!」

  她也不等江城子答話,全身都化成一團劍氣,迎面疾沖過去。

  商七看得暗中一驚,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一出手就用上了身劍合一招式,他知道憑自己這兩手,絕對解不了圍?偷看扈三娘一眼,見她竟然若無其事般站在一旁,根本就沒有勸解的意思。

  再看看江城子,他卻顯得更輕鬆,站在原地連動也沒動,而楚湘玲那麼淩厲的劍氣,卻始終無法進入他身前三尺內。

  她一連催動三次真氣,就是突不破江城子身前那道無形罡幕。

  這一來楚湘玲更加動了真火,一聲嬌叱,人已躍起數丈,身子與長劍竟然連成一條直線,由上往下反沖過來。

  江城子對她一招攻勢似乎也很意外,神色微微一動,終於抽出腰中的藤條,振腕一抖。

  在他原想法,這一招雖不能卷飛楚湘玲的長劍,至少藉藤條上的六成潛力,將她身形逼落是沒有問題的。

  誰知雙方一接觸,他發覺楚湘玲劍上傳來的真力,竟然大得驚人,連東門若虛也接不住一招的那根藤條,居然波楚湘玲削成三段,而且攻勢不減,淩厲的劍氣直劈了下來。

  這一來江城似乎也動了真怒,他將手中還剩下的三尺多藤條暗運真力,逕朝劍身點去。

  他這輕輕一點,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是楚湘玲連人帶劍都被他逼在空中,上下不得。

  雙方僵持有片刻工夫,楚湘玲突然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軟,劍已脫手,人也從空中摔下來。

  江城子一伸左臂,把她接在懷中,順手喂她服下一粒藥丸,接著連點她十八處穴道,最後才將右掌貼在她背心,緩緩將真氣渡入她體內。

  過了將近有一個時辰,他才收回掌,但頂門卻不停流出豆大汗珠。

  在他坐的附近,一丈方圓內,所有的積雪都被他身上發出的溫度溶化了。

  扈三娘走過去,掏出一塊絲帕替他擦擦汗,道:「兄弟,辛苦你了,也幸虧是你,在短短時間內能替她把任、督二脈打通。」

  江城子緩緩的呼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道:「我只是想試試小玲的劍法,准知這丫頭太野了,她竟跟我玩起真的,把我一根千年古藤都削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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