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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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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然一聲,白麵修羅仰面跌出四五尺遠,口鼻之中血流如注,明通和尚這臨亡的最後一擊,其威力竟然有如此之大。 荒城孤劍並沒有立刻把劍抽出來,也許,他不希望明通和尚這麼快的死去。 一切的變化,都使寒松齡覺得十分意外,怔仲了好一陣子,他才起步走向白麵修羅。 白鳳公主緊跟在寒松齡身後。 白麵修羅眼睛眨都不眨地望著站在面前,良久才開口道:「寒兄弟,這一切你都沒有想到吧?」 寒松齡有些激動地道:「閻大哥,我是沒有料到,我以為重傷下的明通已沒有攻擊之力了。」 白麵修羅道:「我也沒有料到,不過,就算我早料到了,我也不會躲避的。」 寒松齡沉重地道:「為什麼?」 白麵修羅閻海雲失意地苦笑一聲道:「寒兄弟,明通的武功遠不如三佛,他絕非你的敵手,他之所以能與你抗衡這許久,主要的是你不想立刻殺他,對吧?」 寒松齡一怔道:「不錯,他不是我的對手。」 白麵修羅道:「那麼你一定不會以全副精神對付他,對嗎?」 寒松齡心中掠過一線亮光,他有些明白了,點點頭道:「我是沒有拿全副精神來對付他。」 白麵修羅道:「那我與公主所說的話,你全聽到了?」 寒松齡是全聽到了,但他卻不想再提那件事,可是,卻又無法否認自己聽到了的事實,固然,寒松齡並不想欺騙一個名份上誼屬同門的師兄,另一方面,就算他有心那麼做,他知道也騙不了他。 靈機一動,寒松齡突然岔開話題道:「閻大哥,我得先替你看看傷勢。」 白麵修羅堅決地道:「寒兄弟,我的傷我自己知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寒松齡道:「閻大哥,你叫我怎麼回答?」 白麵修羅道:「照實回答。」 寒松齡黯然地搖搖頭道:「閻大哥,我有沒有聽到,你心裡很明白,你叫我回答什麼呢?」 白麵修羅吃力地笑了笑,緩慢地道:「寒兄弟,你很誠實,在公主出現我面前之前的那些日子裡,我也是個誠實人,也許你與公主都不會相信,但那些卻都是事實,不過,目前這些已無關緊要了。」 話落一停,又道:「寒兄弟、你不覺得我有這個下場,對你我二人來說,都很好嗎?」 寒松齡淒然地笑了笑道:「閻大哥,三佛台一幫的下場已經夠慘的了,我們何必非要再把那慘烈的色彩在我們手中再染得更深一些呢?」 白麵修羅慘然地道:「我覺得這是我倆能走的路中的一條最好的路。」 寒松齡道:「閻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明通和尚突然插口笑道:「哈哈,寒松齡,事情不是明擺在眼前的嗎?與其等在師兄弟間為一個女子而動干戈,還不如其中一人能死在敵人手中呢!」 寒松齡猛然轉過身子,看著明通和尚蒼白如紙的面孔,冷冽地道:「朋友,你還活著?」 明通和尚笑道:「大概就快死了,寒松齡,莫非你等得不耐煩了?」 寒松齡道:「我是等得不耐煩了,大和尚。」話落右臂緩緩舉了起來。 白麵修羅道:「寒兄弟,他說得很對,與其你我同門相殘,反不如這麼結束的好。」 寒松齡道:「我們絕不可能那麼做!」 白麵修羅道:「寒兄弟,你斷語下得太早了,我們必須那麼做,那是唯一能走的一條路,因為,世間只有一個白鳳公主。」 寒松齡道:「取捨可以由她決定。」 白麵修羅道:「事實上已沒有什麼好決定的了,寒兄弟,她的心已是你的。但是,我絕不可能就此甘休,寒兄弟,只要我活著,我會傾盡所能,消滅所有與她接近的人,直到有一天她屬於我為止。」 白鳳公主冷冷地道:「閻海雲,你的癡迷令人感動,但你的幼稚無知卻令人惱恨,你想得太單純,也太主觀了,你實在太不知自量了。」 閻海雲平和地道:「公主,我知道我比不上寒兄弟,但我卻勝過許多人,因此,只要寒兄弟一死,我就會覺得有信心了。」 白鳳公主森寒地冷笑一聲道:「閻海雲,你平心靜氣的自己想想,你思想之卑劣,居心之污濁,棄師門大仇於不顧,視同門情誼於無睹,不信、不義,你還算是個人嗎?」 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點悔恨與惱怒之色,白麵修羅閻海雲道:「公主,如果你知道我這些年來所忍受的屈辱與痛苦,你會罵得更真實、更確切些,但是,我覺得這一切已不是我心中的主要問題了。」 白鳳公主道:「你的主題是什麼?閻海雲,死?」 白麵修羅道:「死?哈哈……那是每個人最後的必然歸宿,我用得看花費心血去想他嗎?」 白鳳公主毫無伶憫之情地道:「但你的死,就在眼前了。」 白麵修羅對白鳳公主似乎永遠都無法狠得下心腸,而任她如何辱駡,他始終和悅如初,他仍平和地道:「早與晚,雖有幾十年的差距,但與洪荒宇宙相比,那段時日,只不過如洪流中之一滴而已,公主,你以為值得計較嗎?」 白鳳公主一怔道:「不值得,你以為什麼才值得追求與計較?」 白麵修羅一個一個字地道:「美與愛才是永恆,公主。」 白鳳公主冷聲道:「你該知道這兩樣均非強求所能得到的才是。」 白麵修羅道:「是的,我知道,公主,但我卻無法控制我自己。」 白鳳公主道:「你無法控制自己那等於是在自尋煩惱,因為,我說過,那些不能強求。」 白麵修羅固執地道:「但我仍想抗天逆命,強去求他。」 白鳳公主冷冷地道:「我請問你,你可曾求到?」 白麵修羅呆了一呆,道:「沒有,公主,我沒有求到,因此,我說這是我最好的下場,但我決不會覺得遺憾,因為,我在世間已沒有什麼值得我再留戀的了。」 眼睛緩慢地閉上,白麵修羅突如其來的寂然不動了,人,仍然坐在那裡。 怔怔地望著白麵修羅毫無起伏的胸口,寒松齡突然覺得腦海中空空洞洞的。 白鳳公主面向寒松齡道:「他死了。」 寒松齡木然地道:「我知道。」 白鳳公主不安地道:「松齡,是我不好嗎?」 寒松齡搖搖頭。 白鳳公主又問道:「是他不好?」 寒松齡搖搖頭,仍然沒有開口。 迷茫地望著寒松齡,白鳳公主不解地問道:「我沒有什麼不對,他也沒有,松齡,真理只有一個,那是誰不對?」 似乎在這麼短暫的一段時間內,寒松齡又瞭解了一些過去他一直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他遲緩地道:「不對的只有造物者,白鳳,他既然創造了你與我,就不該再拉上個全不相干的第三者。」 白鳳公主道:「那是因為他內己想不通,他能怪誰?」 寒松齡道:「他比我們都想得通,白鳳,因此,他很滿意他自己的下場,他沒有說錯,那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白鳳公主一怔道:「唯一的解決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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