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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寒松齡道:「我認為現在還很難說。」

  古嘯天傲然一笑道:「老夫認為沒有什麼『難說』的。」

  寒松齡冷然道:「你我意見既有出人,古嘯天,我們得拿事實出來證實是非屬誰了。」

  古嘯天冷笑一聲道:「可以,年輕人,不過,老夫動手之前,有個私人的規矩。」

  寒松齡冷冷地道:「我倒要聽聽你有個什麼私人規矩。」

  古嘯天道:「很簡單。」話落一指身後的四個人,道:「要與老夫動手,你得先收拾他們四個。」

  寒松齡一怔,突然冷笑道:「這是一種戰法?」

  古嘯天道:「絕不是什麼戰法與戰術,只代表一種身分與榮譽。

  年輕人,假使你自身的武功真能與老夫相提並論的話,你該相信,你我之間,誰也無法一眼就看透對方的招式,而能做事前之預防,反過來,如果你差得老夫太遠,則老夫與你動手,將有損老夫的聲譽。」

  古嘯天的話說得不錯,高手對招,以快制快,任何一方的拿手絕招,絕不是對方能在一眼之間完全看透的。

  寒松齡道:「寒某以為大可不必如此。」

  古嘯天冷冷地道:「你替他們擔心還是替自己擔心,年輕人,如果是替他們擔心,老夫可以告訴你,老夫這規矩定下已非一日的事了,但他們卻一直活到現在,如果你是替自己擔心,年輕人,仍是那句話,由不得你。」

  寒松齡道:「他們比之四大金剛如何?」

  古嘯天道:「以四敵三,他們占勝數。」

  寒松齡緩慢而凝重地道:「古嘯天,寒某鄭重地告訴你,假使你想留下個人回去送信報喪的話,寒某人勸你最好取消了你這個自我陶醉的規矩,在寒松齡面前最消。」

  古嘯天冷然一笑道:「年輕人,老夫自信能回得去,事實擺在眼前,寒松齡,你不可能聽我的,我也不可能聽你的,目前,就只有訴諸武力一途可走了,而要用武力,你就得先通過老夫這一關。」

  寒松齡冷冷地道:「古嘯天,叫他們來吧。」

  事實上,不用環刀掩日開口,四個黑衣漢子業已迫不及待跳到狹路上了。

  寒松齡的年歲總是令敵手產生措覺,這四個環刀掩日的近身常隨也犯了同樣的錯誤,一個致命的不可犯的大錯誤。

  寒松齡輕蔑地道:「四位最好能有兩位到寒某身後去,這樣擠在一起,等下不是施展不開嗎?不過,四位可得自行設法。」

  正對著寒松齡的那個臉上有一條斜到鼻樑的大刀疤的漢子道:「老三、老四,等會兒你們設法過去。」

  寒松齡掃了說話的漢子一眼道:「閣下大概就是刀下飄魂陳萬年吧。」話落一指刀下飄魂陳萬年右手邊的一個黃臉漢子道:「閣下是斷魂刀劉進祿,那位黑臉的大概就是飛魂刀嶽大元了,這位缺了右耳的仁兄大概是什麼刀鳳搜魂蔔運通了,嗨嗨,難怪你們主子古嘯天敢誇口說四位未逢敵手;原來四位都是當今武林中十惡不赦的巨煞呢,四刀聚齊,威力無敵,難得難得。」

  斷魂刀劉進祿黃臉一寒道:「姓寒的,你說完了沒有?」

  寒松齡道:「四位大爺,你們隨時都可以動手,姓寒的可沒有限制你們的動手時間,不過,寒某要勸各位,你們最好別試。」

  刀鳳搜魂卜運通陰損地道:「要爺們不試可以,小子,你自己把那顆六陽魁首給爺們割下來。」

  寒松齡道:「卜朋友,割你的?」

  刀下飄魂陳萬年臉色一沉,道:「老三,老四,記住我的安排,話落沉聲喝道:「拉傢伙,」

  「鉻」的一聲,四刀齊出刀鞘,動作快捷整齊,手法矯健無比。

  寒松齡閒散地環視了四人一眼道:「四位還等什麼?」

  刀下飄魂發年突然大喝一聲道:「上!」

  一聲令下,四刀一齊揮動,爆灑出一片刀網,利刃破鳳.帶著刺耳的銳嘯與刺膚貶骨的寒鳳;令人聞聲膽怯。

  四人聯合攻敵,已非一次,動作默契,毫無生疏之處,幾乎都是一些習慣性的動作,用不著深思,也用不著勉強配合,因此,他們可以把自己的長處儘量發揮,自己的短處則恰好被同伴掩護去除,威力自然更驚人。

  四刀雖然在刀下飄魂陳萬年的一聲令下同時揮出,但實際攻擊的卻只有刀下飄魂陳萬年與老二斷魂刀劉進祿而已。

  招出「鳳起雲湧」,刀下飄魂陳萬年正對著寒松齡胸口密密麻麻地揮灑出無數刀影,如狂鳳驟雨般的掩去了他與斷魂刀劉進祿的身形。

  想也沒想,在刀下飄魂刀網剛一張起,斷魂刀劉進祿一式夜叉探海,刀尖指著寒松齡的小腹,驚電般地刺了過去。

  雖然私底下並沒有把這四刀放在心上,但寒松齡為了準備儘快去救應萬里鵬與先煞煞環刀掩日古嘯天的銳氣,他仍下定決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四刀收拾下來。

  右手未出鞘的寒劍倏然向外一伸一振,一片紅芒直迎刀下飄魂陳萬年的刀網,對斷魂刀劉進祿攻向小腹的一刀,他像是完全不知道。

  看准了如果不撤招非與那片紅芒撞上不可,但刀下飄魂卻下定決心要硬接一招,以便斷魂刀劉進祿能一招得手。

  刀網、紅光一觸,飛揚出一片刺耳的斷裂聲,而在斷裂聲中、斷魂刀那招夜叉探海已然刺空。

  刀下飄魂與斷魂刀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空中兩丈多高的地方已響起兩聲怒叱,跟著是兩聲痛哼,一切立刻又歸於寂靜。

  刀下飄魂心頭猛然一震,顧不得檢視手中兵刃,急忙回身向身後的兩個兄弟望去。

  一邊一個,飛魂刀與刀鳳搜魂全部站在石路的邊緣上,一個撫著右肩、一個按著左膝頭,滿臉流露著痛苦無比的神情。

  雖然沒有看到血,但由兩人臉色與表情,刀下飄魂可以斷定他倆受的傷一定不輕。

  寒松齡仍然安閒地站在四人面前,就像方才的一切,根本就沒發生似的。

  這只才是第一個照面,但僅只這一個照面,環刀掩日古嘯天以往的自負狂妄,已被削去了三分,他反復地思考著同一個問題——「這少年人的武功與對敵的機智,絕不像他的外表那般幼稚年輕?」

  這是他與寒松齡見面後,直到現在才看出來的一個問題,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怪異的含笑掃了四刀一圈,寒松齡輕蔑地道:「四位,寒松齡事先曾一再聲明過,不要冒險,朋友們,你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看看自己裂痕處處的厚背刀,再想想,一個照面就四傷其二,刀下飄魂人都快氣瘋了,暴瞪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他大吼道:「放,屁,爺們一時失察大意,你小子就以為天下只有你了?」

  令人難堪地輕笑了一聲,寒松齡道:「四位,這次寒某希望你們可別再大意了,錯過這一次,將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話落突然望向四人身後的環刀掩日古嘯天道:「古嘯天,你仍不打算收回你自立的規矩?」

  冰冷地笑了一聲,環刀掩日古嘯天道:「年輕人,為你?」

  寒松齡道:「古嘯天,你仍然相信他們能所向無敵?」

  古嘯天冷冷地道:「對你,老夫也許不敢保證他們所向無敵,但老夫絕不可能為你而自壞規矩。」

  寒松齡道:「很好,古嘯天,那麼就由我姓寒的來替你掃除這些自欺欺人的規矩吧。」諸落向四人一指,道:「四位,怎麼樣,這次是誰先上?」

  刀下飄魂陳萬年緊盯著神態悠閒而隱隱透著滿身煞氣的寒松齡,全神戒備著,不敢回頭,沉著問道:「老三,老四,你們的情形怎麼樣?」

  老三飛魂刀蔔運通咬牙切齒地道:「問個什麼鳥勁,只要能動,我與這小子就沒個完了。」

  斷魂刀劉進祿也大聲道:「老四,你的情形怎樣?」

  老四刀鳳搜魂也僵硬地道:「別問了,我與老三的想法一樣。」

  緊咬嘴唇,刀下飄魂陳萬年陰森地盯住了寒松齡的俊臉道:「姓寒的,你全聽到了吧?」

  寒松齡道:「假使四位耳朵不聾的話,姓寒的是問你們之間誰先動手。」

  疤臉上暴戾之氣一熾,刀下飄魂陳萬年大聲叫道:「我們上!」

  四柄刀與方才一樣的快,同時揮灑出去,交錯織成一片密集冷森的刀幕銀網,滾滾如連綿浪花般地向寒松齡席捲過去。

  四人此次的聯手,較之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攻擊隱含有防守的招式,顯然他們的自負與傲氣,已比前一次減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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