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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寒松齡沒有再攻上來,給了毒竹君一個喘息的機會,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只失去了兩個手指頭的血淋淋的右手,心頭一緊,第一個念頭,他就想到了逃。

  寒松齡與荒城孤劍燕行雲交手的情形他曾見過,連人家怎麼出手的,他都看不清楚,怎麼與之對抗呢?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剛悄悄轉過身去,突然,寒松齡冰冷的聲音叫道:「朋友,你那名動武林的毒竹劍還沒揮動一下,就想走了嗎?」

  寒松齡一口道出了他劍上的名堂,毒竹君立時涼了半截,暗忖道:「這下可完了。」轉念間,人已緊張地拿樁立好了門戶。

  白鳳公主突然以軟弱的聲音道:「不要再離開我,松齡,我,我怕。」

  心上立時升起一線希望,毒竹君雙腿猛一用力;飛身向後側射出八尺,落地倏然轉過身去,淩空向前急馳出去,一面大吼道:「老弟,大勢已去,走啦!」

  一聽毒竹君已領先走了,桃花神心知美夢已成空了,抖手灑出身上剩下的唯一七八朵桃花,轉身急如狂鳳般地飛奔出去。

  荒城孤劍知道那些暗器的機關,不敢用劍去碰,等他避過暗器,桃花神人已在五丈之外了,剩下的四五個黑衣漢子。全做了桃花神的替死鬼。

  毒竹君與桃花神一走,剩下的不到二十個黑衣漢子,群龍無首,腳快的,撒腿先溜了,還有十多個全部喪命於雪地上了。

  寒松齡沒有追趕,也沒下令大家追,低聲問依在胸前的白鳳公主道:「白鳳,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白鳳公主曾服食過芝果,本身就有一種解毒的潛在本能,幾口清新空氣一吸下去,立時就覺得輕鬆了許多,但她卻不想就此離開寒松齡,嬌懶地道:「好累!」

  用手撩撥她額前散亂的秀髮,寒松齡不安地急聲問道:「除了覺得累之外,有沒有其他不正常的感覺?」

  白鳳公主搖搖頭,沒有開口。」

  松了口大氣,寒松齡道:「那我就放心了。」

  白鳳公主抬動了一下眼皮,望著寒松齡,嬌柔又微帶幽怨地道:「松齡,你很少這樣愛撫我,也很少這樣擁抱我,因此,我覺得今天一戰,很值得。」

  盯著那張美得令人目眩的嬌豔的臉兒,寒松齡沉重地道:「是的,我很少這樣:「白鳳公主嬌聲道:「你不想這麼做?」

  搖搖頭,寒松齡愛憐地輕聲道:「在這種環境下,白鳳,我縱然想,我能那麼做嗎?」

  甜甜地笑了笑,白鳳公主道:「嗯,我知道你很愛我,你也知道我很……愛你,是嗎?」聲音小得只有他們倆可以聽到。

  寒松齡點點頭,慨然道:「假使我雙肩之上沒有這副重擔。

  也許我能把心中的全表達出來。」

  笑意更濃、更甜了,白鳳公主嬌柔地道:「含蓄的愛更濃。」

  寒松齡笑笑道:「你不抱怨?」

  粉臉兒一紅,白鳳公主輕聲道:「准稀罕了?」話落又把頭埋進寒松齡懷裡。

  憶蘭見狀急聲對憶蓮道:「妹妹,公主好像受傷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吧。」話落就要走過去。

  急忙拉住憶蘭,憶蓮輕聲道:「姊姊,你怎麼這麼死心眼,也不會看看情形。」

  憶蘭急道:「明明公主受傷了,還看什麼情形嘛!」

  憶蓮道:「看看用不用得著我們啊!」

  憶蘭聞言恍然大悟,輕聲罵道:「鬼丫頭,你的點子最多。」

  看看四周狼藉橫陳的屍體,四絕書生走到雷電追魂身邊道:「大哥,咱們今天這一關,總算順利闖過去了。」

  雷電追魂心事重重地道:「宮兄弟,盟主那邊,等下我可怎麼有臉解說呢?」

  四絕書生暗忖道:「這下非留給他一個忘不了的教訓不可。」

  轉罷念頭,聳聳肩道:「大哥,你是大哥,還怕他敢……」

  「好了,好了,我真希望我是老麼,也免得這張臉沒地方擺。」

  四絕書生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沒地方擺也得想法子擺啊,總不能把臉給切下來吧。」

  一提到「切」字,雷電追魂心頭突然一動道:「我知道怎麼解決了。」話落伸手抽出腰間驚電劍。

  四絕書生臉色一變,急聲道:「大哥,你要做什麼?」

  雷電追魂堅定地道:「留個記號,以便日後永遠記取今日的教訓。」話落揚起手中短劍,就要往左手小指上砍。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四絕書生正色道:「大哥,別糊塗了。

  這麼一攪,你叫寒兄弟怎麼做人?自家兄弟,只要你日後公私能分明,今日的事。包在兄弟我身上了,走。」

  話落拉著雷電追魂向寒松齡走去。

  寒松齡發現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向這邊走了過來,知道是找他來的,輕聲對白鳳公主道:「雲大哥他們過來了。」

  白鳳公芳心一震,忙道:「快扶人家坐下嘛。」

  寒松齡一怔道:「你還沒好。」

  白鳳公主急道:「你不要管嘛,快啊!」

  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寒松齡笑笑,拂手掃去身側一個石頭上的積雪,扶著自鳳公主坐在上面。

  憶蓮見狀轉向憶蘭道:「姊姊,咱們現在可以過去幫忙了。」

  話落一拉憶蘭,飛身掠落白鳳公主身邊,把她扶到別處去休息了。

  四絕書生走到寒松齡身前,關懷地道:「盟主,公主受傷了?」

  寒松齡道:「不礙事,她被毒竹君毒劍上的毒氣傷的,只覺得有些頭暈而已。」

  四絕書生臉色微微一變,道:「毒劍的毒氣傷人與劍傷一樣嚴重,盟主,我們得設法替她解毒才行啊!」

  搖搖頭,寒松齡道:「不要緊,她曾服過避毒藥物,毒氣絕傷不了她。」

  四絕書生放心地輕「噢」一聲,轉變話題,指指站在身後的雷電追魂道:「我帶雲大哥來向盟主請方才犯上之罪。」

  俊臉微微一變,寒松齡道:「宮二哥,自家兄弟,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雷電追魂跨上一步,與四絕書生並肩而立,沉重地道:「令不嚴,不足以服眾,碧血盟日後任務沉重,盟主統率全盟,紀律不嚴,何以成事,雲飛龍與盟主私下是兄弟,論公則屬主從,法不論六親,雲飛龍犯紀在先,論交於後,身受制裁,絕無怨言。」

  淡淡地搖搖頭,寒松齡道:「碧血盟目下僅有我們兄弟三人,自然還談不上法紀,二位大哥不要再談這些了。」

  雷電追魂急聲道:「盟主若這樣處置,本座將日夜難安,碧血盟之名既已成立,就不該有前後之分。」

  四絕書生也附和道:「雲大哥說得也是,盟主該有所處置才是。」

  寒松齡為難地道:「這,這怎麼行呢?」

  四絕書生沉聲道:「盟主,事有輕重緩急,碧血盟之成立,是為了我等身負的血海之仇,為我等共同的重任,為武林日後的安危,我們不是為私,盟主接此重任之時,當已遠慮及此,執法不公,不足以服眾,盟主三思。」

  俊臉一變,寒松齡猛然一點頭,道:「說得是。」話落沉聲道:「身體發脈受之父母,雲飛龍臨敵抗命,罪無可恕,姑念初犯,斷你頭上之發為戒,宮寄霞。」

  四絕書生凝重地應道:「本座領命。」話落轉身一揚手中摺扇,「嚏」的一聲,削下雷電追魂頭上的一撮長髮。

  雷電追魂恭身謝道:「謝盟主大恩。」

  心中沉甸甸的,寒松齡向四周掃了一眼道:「我們得收拾收拾,上路了。」

  山君易居賢走過來道:「寒公子,我們不要進鎮?」

  寒松齡道:「不進鎮了,直接進趙宗源的莊院。」

  四絕書生道:「公主能走嗎?」

  寒松齡回頭向一丈外的三女望了一眼,問道:「憶蓮,公主能走嗎?」

  憶蓮忙回道:「慢走可以。」

  寒松齡點點頭,道:「那我們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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