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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房門口首先出現的是方才進去請白鳳公主的憶蓮,在她身後出現的就是那令人觸目難忘的美麗迷人的白鳳公主。

  由於內心的高興,使憶蓮忽略了寒松齡那張其白如紙的俊臉上的神色,她興奮地叫道:「寒公子,我家公主特此來向你致謝呢!」

  雖然,僅只那麼文靜地在寒松齡的臉上掃了一眼,白鳳公主芳心卻猛然地往下一沉。寒松齡那蒼白的臉色,使她那顆純潔的芳心上立時籠罩上一片黑影,她,開始懷疑那藥了。

  淡漠的,寒松齡掃了兩人一眼,低沉地道:「公主已謝過我了,雖然只有一杯茶,但其價值卻已超過了任何人能估計的代價。」

  芳心一動,憶蓮的目光重又轉到寒松齡的臉,這次,她看清楚了,但卻駭得呆了,良久良久,才呐呐地道:「寒……寒公子,那藥……」

  白鳳公主端莊地向室內走了一步,木然地道:「寒公子,我知道我不該那麼做,但我卻那麼做了,除了為的是自私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理由可以解釋。」

  憶蓮定了定神道:「公主,我知道你的苦衷,寒公子也會知道的,公主,你用不著解釋的。」

  雖然,寒松齡沒有反對憶蓮的話,白鳳公主的臉兒上卻沒有被諒解的喜色,她望著寒松齡,仍是那麼木然而空洞地道:「寒公子,我的自私到此還沒有終止,你還得隨我們跋涉千里,回到我本來的國度裡。」

  寒松齡毫無表情地道:「到那裡公主就滿足了是嗎?」

  白鳳公主點點頭道:「是的,到那裡之後,我為人兒女的職責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了。」

  寒松齡淡然地笑了笑道:「公主,你以為寒松齡不是人的兒女嗎?」

  白鳳公主愧疚地避開寒松齡的視線,緩慢地道:「我會報答你。」

  避開的目光,突然又回到那張蒼白的俊臉上,白鳳公主莊嚴而又誠懇地道:「是的,寒公子,我會報答你,盡一切我所能地報答你。」

  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寒松齡道:「公主,你想過那『一切』兩個字包含的有多少嗎?」

  白鳳公主那純潔而又莊嚴誠懇的目光仍盯著寒松齡臉上,他緩慢而肯定地說道:「我知道,那連我自己也包含在內。」

  這句話任何人都聽得出其中的真意,也許太重了一些,以至於憶蓮與那四個紫衣少女全都呆住了。

  寒松齡也怔了一怔道:「公主,你不覺得這代價太高了些嗎?寒松齡只不過是一個江湖上落魄之人而已。」

  深深地歎了口氣,白鳳公主木然地笑了笑道:「寒公子,那是我欠你的,也許,我那樣做還不如你給我的多。」

  把目光從那張令人心醉的臉兒上移開,寒松齡望著窗外松枝上歇著的白鸚鵡,出了一會兒神,才道:「公主,假使寒松齡今夜橫屍於此。公主的願望仍然能達成是嗎?」

  木然的臉兒上第一次有了驚異與不安的表情,白鳳公主急聲道:「我不會殺你的!」寒松齡道:「就為了那不可能實現的報答嗎?」

  粉臉上掠過一絲怒色,白鳳公主脫口冷聲道:「寒公子,本公主雖然落魄異域,但卻不會因環境的窘迫而自賣人格,我用不著騙你。」

  寒松齡淡淡地道:「寒松齡並沒有說公主存心相欺!」

  白鳳公主道:「那你就該知道那些都會實現才是!」

  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寒松齡可以告訴你一件你自己一直沒有覺察出來的事實,公主,你很純潔,因此,你相信所有的人。」

  孤寂冷漠的芳心上,突然掠過一絲二十年的歲月中從來沒有過的暖意,白鳳公主微帶窘迫地道:「寒松齡,你並不比我大,因此……」

  截住白鳳公主的話,寒松齡道:「不錯,我寒松齡並不比公主大,沒有資格用這種口氣,但是,寒松齡見過的事實卻比公主你多,所以,我說了這句我不該說的話。」

  白鳳公主粉臉兒一變道:「你是說你不相信任何人?」

  寒松齡直接了當地道:「但是,我卻相信公主你!」

  迷人的臉兒浮上一抹紅霞,白鳳公主道:「那你就該相信那一切都可以實現才是。」

  搖搖頭,寒松齡笑道:「公主,寒松齡卻以為不可能!」

  猜不透寒松齡話中的真意,白鳳公主迷惑地道:「只是不相信,有可講的理由嗎?」

  寒松齡肯定地道:「不需要講,只要寒松齡把事實拿出來,公主,你會知道那是鐵一般的證明。」

  白鳳公主仍然猜不透,問道:「現在能拿出來嗎?」

  寒松齡拿起桌上的瓷杯,倒轉過來,使杯中剩下的幾滴茶滴在地上,茶水一沾地,立時冒出一陣青煙,石地上跟著被腐蝕出幾個小洞。

  室中五個少女的面孔全都變成了鐵青色,失去了方才的平靜,白鳳公主飛身撲到琴心身前,焦躁地厲聲道:「琴心,那……這藥哪裡來的?」從來就沒見公主如此失態過,琴心嚇得一哆嗦,呐呐不成句地道:「公……公主,伍總監,那……那紅瓷瓶……」

  白鳳公主嚴厲地道:「你……你騙我。」

  仍然坐在那裡,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他並沒有騙你。」

  沒有時間回答寒松齡的話了,白鳳公主脫口急聲道:「琴心,快把那個石瓶給我!」

  琴心聞言如夢初醒,急忙探手袖中摸出那個白瓷瓶,遞給白鳳公主。

  接過瓷瓶,白鳳公主飛身掠到寒松齡面前,以顫抖的玉手打開瓶蓋,倒出一些綠色藥丸,急躁地道:「這是解藥,你快服下去。」

  寒松齡淡淡地搖搖頭道:「公主,它們的毒性更大。」

  一雙美目因憂慮、恐懼而睜得大大的,白鳳公主急聲道:「寒公於,相信我,我並無意害你的命,這是解毒之藥啊!」

  看看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兒,寒松齡心中覺得很不忍心,但是,他知道必須堅持到最後那一刻,避開那雙迫切的目光,寒松齡淡漠地道:「公主,我說過我相信你,但……」

  白鳳公主搶口道:「那就快服下去吧!」

  寒松齡道:「公主,我只相信你與這裡的人,但是,我卻無法相信伍天魁。」

  白鳳公主那顆因躁急而混亂的心突然一震,她,雖然純潔,但卻不是傻瓜,這一震,她突然間全明白了,絕望使她的聲音顯得空洞,沉聲道:「伍天魁……」

  寒松齡沉重地道:「我相信他已歸順了三佛台下,因此,我知道他要的就是我寒松齡的這條命。」

  整個的人好像突然之間進入了一個空曠無人的世界裡了,白鳳公主以孤獨冷淒的聲音道:「寒松齡,他知道我不想殺你,但他仍敢安排著讓我親手殺死你,我想,他已完全明白,這裡已屬於他的天下了。」話落抬臂欲把藥丸送人自己口中o寒松齡不知道她有沒有服下那芝果,見狀一驚叫道:「公主,你要做什麼?」

  白鳳公主安祥地笑了笑道:「我要試試看這藥是否真的有毒。」

  寒松齡道:「你以為伍天魁會真給你解藥嗎?」

  白鳳公主平靜地道:「我相信十有八九,不可能。」

  寒松齡聞言一怔道:「那豈不是拿命冒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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