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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〇


  燕翎雕淡淡地道:「那尊駕就做壁上觀吧。」話落轉向三個和尚,道:「大師們,請吧。」

  慧圓大師沉緩地道:「老衲先替燕施主引見引見老衲的兩個師弟。」

  慧圓右邊的那個面色慘黃,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叫「慧覺」,左邊那個圓臉和尚叫「慧智」。

  三個老和尚各自宣了聲佛號,緩步走了出來。

  燕翎雕向後退了八尺,「暴虎」龍天豪則向後退出了一丈五尺。

  以相距五尺的距離,三個老和尚分成三面把燕翎雕圍了起來,慧圓沉聲道:「施主,請。」

  燕翎雕道:「賓不壓主,大師請。」

  燕翎雕淡漠的神成,使三個老和尚一直覺得他有些傲氣淩人,慧圓雙目中冷光一閃,冷聲道:「老衲有僭了。」

  話聲雖然緩慢而斯文。行動卻來得迅速無比,身子才一動,雙掌已同時拍了出來,對著燕翎雕胸口直推出來。

  掌出狂飆如雷,穩含呼轟之聲,沙飛石走,罡烈威猛無倫。

  慧圓出手的同時,燕翎雕目光向其他兩個老和尚掃了一眼,只見他們靜立如嶽,並沒有出乎的象徵,心中立時明白過來。

  雙足一分,燕翎雕順手把劍拋在腳前,雙掌迎著慧圓拍來的掌風推了出去,但出掌之後,卻沒有什麼狂烈的色彩。

  這使三個老和尚本能的又產生了一種輕敵之心。

  「轟然」一聲大響,掌風在二人中間相遇,一團四散飛射的細沙碎石,似巨石濺水般地向四周分散開去。

  慧圓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壓力壓到了胸前,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大步,一張平和的臉,倏然凝住了,睜得大大的雙目,也跟著向燕翎雕凝望過來。

  燕翎雕只覺得雙臂一麻,上半身晃了兩晃,仍然立於原處。

  似乎沒有想到燕翎雕這麼一個年輕人會有這麼深厚的功力,慧圓大師臉色微微一變,輕敵之心立消,沉聲道:「燕施主果然身具超人之能,老衲等要同時出手了。」

  活落向其他二人掃了一眼,突然喝道:「上!」

  三道紅影在慧圓的喝聲中同時湧了上來,六隻巨掌隨著他們飄灑如雲的身影,同時揮拍向燕翎雕,紅袖揮舞,罡烈的掌風密織如網,四面八方交織著、穿插著,包向燕翎雕而來。

  伸腳踢起邪劍,燕翎雕伸左手抓住劍鞘,右手已同時把劍抽在手中了,這時,三個老和尚的攻勢也恰好近身。

  輕叱一聲,燕翎雕身子倏然—陣急旋,十二朵寒星同時向三個老和尚飛射過去,顯然,他是把同樣的三招連使了三次。

  劍身加上手臂,長度足有五尺,寒星才一展現,幾乎已到了三個老和尚的胸前了。

  燕翎雕的劍勢來得怪異而迅速,完全出乎三個老和尚的意料之外。

  為達目的,三個老和尚不得不各自煞住攻勢,移步換位,攻勢也閩而中途消失。

  燕翎雕一劍止住了三個老和尚的攻勢,才想撤招換式,三個老和尚第二次的攻擊已再度出手,顯然,他們是看准了燕翎雕在雙足未曾著地之前全力攻擊,因此,他們這二次攻擊,不論身法與力道方面,都是傾盡全力的。

  燕翎雕也料定了他們必會全力一搏的,因為,無論基於他們求自保或期望以他去對付「金佛」,他們都得傾盡全力一試,否則,他們如果放過燕翎雕,那不但救了他,甚至連他們自己以及那一千多人也將無法保住;

  燕翎雕心中既然已有這種想法,行動上自然也格外小心,這雖然只是試探功力,但卻是道道地地,一絲不苟的擠命。

  眼看著三個人自三個不同的方向,迅雷疾電般的撲擊而來,等落地後再出招,顯然是來不及了,燕翎雕空中猛然吸一口氣,左手「邪劍」向上一撩,雙腿在此劍勢上撩的刹那伺猛然一絲一盤,下降的身子突然沖天而起,隨著右手斜伸的力量,淩空如電般的飛出了包圍圈外。

  在無可借力的情況下,竟會有這般快速奇異的速度,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也正因為其不可思議,所以三個老和尚才沒有防到。

  猛然發現面前攻擊的目標消失,三個老和尚先是一駭,緊接著同時大吼一聲,硬生生的把拍出的勁道收了回來。

  幾乎是出自一種練武人的本能,三個老和尚在收招的同時,倏然轉過身來,成了背對背的防衛架勢,三人六隻手掌,同時提到了胸前,燕翎雕並沒有即刻攻擊,抱劍佇立於慧圓前面的八尺之外,道:「大師,可還要再爭下去嗎?」

  想了一想,慧圓道:「燕施主的身法雖然神奇,但卻並未獲勝。」

  向前走了幾步,燕翎雕道:「大師的意思是說在下縱然能脫離三位的包圍,但仍然傷不著三位?」

  慧圓大師沉重的道:「燕施主,如果是『他』,他不用脫開使能傷得了我們,燕施主,你能嗎?」

  燕翎雕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大師,在下不能,但是,在下卻自信一旦脫出重圍,必能傷得了三位。」

  慧圓沉聲道:「燕施主既然是實說實話。老衲也不便再逗圈子。燕施主,你不能去!」

  淡漠的,燕翎雕道:「大師,我說過,我能傷得了三位,因此,你們阻不了我。」

  慧圓大師沉聲道:「燕施主,如果真能如你所言者,老衲除了鄭重警告你之外,自然阻不了你,但是,老衲卻不相信你能。」

  燕翎雕道:「大師的意思是說我們仍得動手?『慧圓沉聲道:「燕施主,事實確是如此。,』話落一停,道:「燕施主,請!」

  隨著那個「請」字,三個老和尚重又分散開來。

  三個老和尚己見識過燕翎雕的劍法與身法,紛紛向後躍遲六尺,各自向架襲袖內拉出一柄長劍來。

  當三個躍退下去的紅影再度飛身湧土時,一片迷漫如煙:的劍幕已自四面八方攏了上來,個個運劍輕靈嬌捷,身子都不在「天劍手」雷震霄之下。

  一見三個老和尚的劍招,燕翎雕就知道是遇上高手了,心頭一震,揮出的「邪劍」煥然向懷內一收,振腕揮出四顆碗口大小的寒星。

  四面包抄上來的劍幕微微向外橫展了一下,隨即又壓了上來,像是一面有彈性的帶來巨網,收縮自如,但卻紫罩不放。

  這時,「樵霸」柴洪與「血魑」金照堂等人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緊握著手中兵器,躍躍欲動。

  「暴虎」龍天豪緊抓著手中那對大錘,腳步不停的在原地挪動著,狀似等不及了。

  冷靜的,「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等等再說。」

  焦躁的,「暴虎」龍天豪道:「等下去,姓燕的那小子全身就要多出幾個血眼子了,還等!」

  「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燕翎雕有足夠自衛力的。」

  就在這時,燕翎雕揮劍灑出五顆寒星。

  五顆寒星分點向五個方向,在濛濛的光幕中,看起來既薄弱、又孤單,但是,卻具有令人不敢抗拒、也無從抗拒的威力。

  他以繁為簡,除去一切虛浮的空招,那每一顆寒星。都是無數個虛浮的劍式濃縮而成的,因為虛招全無,因此,劍來得極快,極准,攻取的部位則可能小如刀刃的一絲空隙,這是一般劍招無法把握的間不容髮的時機,因此,有「邪劍『之稱。

  三柄劍所組成的具有彈性的光網,在燕翎雕五顆寒星出現的刹那間,突如鐵約如火般的破裂開,向四周收縮了回去。

  右臂倏然向回一帶,在燕翎雕一聲輕叱聲中,六顆寒星突然如過空流星般的飛灑出去,范周橫達兩丈方圓而速度則勁疾如初出招一般,因此,乍一著眼,本能的使人覺得那寒星像是脫離劍尖飄射出去的一般。

  這是三個老和尚所始料未及的,就算他們早已料到了,他們也絕無法同時兼顧兩個至命的空隙,而這些空隙,幾乎是一般人連看都看不見的那麼一絲絲。

  五朵寒星在穿過三人劍幕的一瞬間倏然消失,三個老和尚的左肩上,各自留下了一個深入肉內的血星星,鮮血立刻透滿了胸口。

  三十多個灰衣和尚見狀紛紛周了上來,慧圓大師一場臂,道:「不可造次!」

  聲音具有無比的威嚴,那些灰衣和尚聞言一起停了下來。

  慧覺與慧智心中顯然有些羞惱,一見慧圓喝住了手下弟子,忍不住齊聲道:「師兄,我們………」

  揚臂止住二位師弟,慧圓沉重平和的道:「師弟,『邪劍』拈身,向無活命之人,燕施主要非存心如此,我們都不可能活著。」

  三個老和尚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因此,他們都能體會得到這句話的真實性,而無顏再開口。

  望著燕翎雕,慧圓以低沉的聲音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確非你之敵,但是,請恕老衲直言,你仍非他之敵。」

  慧圓話聲才落,三丈之外的枯松林內突然響起一個堅如精鋼般的聲音道:「慧圓,你也太高估了我了。」

  聞聲猛然抬頭向慧圓身後望了過去,就在燕翎雕抬頭的這一刹那之間,慧圓三人身後不到五尺處,已多了一個穿著一身耀眼「金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神態安閒,狀似他老早便己站在那裡,從來就沒動過。

  燕翎雕的心,起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猛烈震顫。

  一張圓圓的,紅如嬰兒的臉,雖有老傑,卻少皺紋,濃濃密密的兩道白眉,緊緊的壓在他那雙精光如電,似能在夜間發光的利目,也許是眉壓得太低,使他那張臉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威嚴如芒的煞氣,配上他那張唇角上翹的嘴,使人覺得他下半張臉的祥和與上半部的臉肅煞極不調和。

  幾乎在同一時間內。燕翎雕與「暴虎」龍天豪齊聲道:「金佛!」

  綻開帶笑的嘴,金衣老和尚對眾人道:「不錯,老衲是金佛。」

  冷靜的。燕翎雕道:「我們正要去找你。」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金佛」道:「年輕人,你大概就是近期內武林中人個個知曉的『邪劍魔星』燕翎雕吧?你那『邪劍』的最後一招,在當今武林中的確少有人能抗拒,如果你我聯合,當可輕而易舉地號令當今武林。」

  冷漠的輕笑一聲,燕翎雕道:「你看在下可能與你聯手嗎?」

  「金佛」笑道:「當然,你可能並不願意,因為,你我一旦聯手,在老衲有生之年,你將無法居於老衲之上,但是,你卻必須那麼做,除非……」

  燕翎雕接口道:「除非在下不想再活下去?『眸子一亮,』金佛」大笑道,「哈哈……,年輕人,我發現你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與你說話,老衲不用費太多廠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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