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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第二十六章 金佛金劍魔星寒

  在一座遙遠的山坡上,「暴虎」龍天豪孤坐了一夜。他眼看著幾個巡視午夜的弟子在走動之外,所有的人都已入夢了,但他都就是無法合上眼。

  瑟瑟的寒風在樹梢枯枝間斷斷續續地帶起一陣陣的嘶嘶尖吼聲,落葉隨風飄揚,一葉葉、一片片,像是些脫了線的書頁,雖然記憶的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故事而已,卻已接不起來了。

  他,從來沒體會過,夜,這種深秋的夜,竟是這般煩人,蕭條與淒涼。

  己不止一百次,他重複了再重複地告訴自己,離開她,拋下她,那是絕對正確的選擇,但他卻總無法抹去腦海中那一片片、一串串無法接連的書頁,如滿地秋葉般地困住他,煩著他。

  幾乎數遍了附近的每一株大大小小的樹,「暴虎」龍天豪終於從枯枝的空隙中看到了一片由天邊敞泛起的魚白。

  豁然站了起來,以煩躁的聲音,「暴虎」龍天豪大聲吼叫道:「起來啦,我們該上路了。」

  眾人全都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連守夜的弟子都被他焦雷似的吼叫聲嚇了一大跳。

  「血魑」金照堂雙眼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只見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忍不住脫口問道:「當家的,還早嘛。」

  暴躁地,「暴虎」龍天豪道:「我說天亮了,你聽到了沒有?」

  三血衛中,只有「血魑」金照堂敢據理直爭,不畏懼「暴虎」龍天豪的火爆性子,沉著臉,「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對我們而言,此刻確實可以說是天亮了,但是,那些弟子卻都還看不見路。」

  飛身搶到「血魑」金照堂面前,「暴虎」龍天豪吼道:「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這不是誰說了算的問題,而是我們確實有困難。」

  明沉地,「暴虎」龍天豪道:「金照堂,你以為我飛虎嶺非得有你不能成事?」

  臉色肅穆而莊重,金照堂道:「當家的,話不是這麼說……」

  怒吼著:「不是這麼說,怎麼說?你說,你說?」說話間,巨錘幾乎撞在「血魑」金照堂胸膛上。

  看都沒看胸前一眼,「血魑」金照堂肅容道:「當家的,你是在統領眾人,愛護眾人,而不是在怒使眾人,虐待眾人。」

  巨錘一送,當胸搗向「血魑」金照堂胸口。

  「冬」的一聲,「血魑」金照堂向後退了一步,圓睜著一雙虎眼,「暴虎」龍天豪吼道:「金照堂,你再說一句看看。」

  坦然無懼地。「血魑」金照堂道:「我說的全是事實。」

  大叫一聲,「暴虎」龍天豪左手瓜瓣巨錘一揚,當胸一錘砸向「血魑」金照堂。

  「當」的一聲,白影一閃,」暴虎「龍天豪的左錘被燕翎雕硬*了開去。

  暴烈地,「暴虎」龍天豪帶有威脅的聲音叫道:「燕翎雕。」

  淡淡地,燕翎雕道:「龍天豪,你沒有睡好。」

  「暴虎」龍天豪怒聲道:「燕翎雕,這是我們飛虎嶺的事,你最好少管!」

  平和地,燕翎雕怒道:「龍天豪,這件事我本應少管,但是,原先你卻曾為了金釵風之事,求計於我,因此,這件事我就多少有點責任了。」

  「暴虎」龍天豪道:「這與她何干?」

  燕翎雕道:「你這一夜,不就是因她而沒睡著嗎?」

  「暴虎」龍天豪厲聲道:「燕翎雕,你這是無事找事。」

  燕翎雕道:「你說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巨錘一揮,「暴虎」龍天豪扭身一記「雙雷貫耳」,雙錘帶著一片淩厲的狂風,卷向燕翎雕左右太陽穴。

  對「暴虎」龍天豪的功力,燕翎雕心裡有數,當下又不敢出劍硬架,身子一矮,「邪劍」倏然出稍,一式「星垂平野」自上而下,點向「暴虎」龍天豪雙膝膝頭。

  「暴虎」龍天豪也知道燕翎雕的手法,當下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四尺。

  冷笑一聲,燕翎雕收劍冷聲道:「龍天豪,你自己想想,你像一個統領一方的霸王嗎!」

  舞動雙錘,「暴虎」龍天豪呼的一聲撲了上來,雙錘齊出,眨眼之間,連攻了十二錘。

  身子一轉,燕翎雕轉到一棵巨楓後面,盛怒之下,「暴虎」龍天豪雙錘全砸在樹身上了。

  「嘩啦啦」一聲大響,一棵粗可圍的柳樹,被齊腰砸成了兩段。橫壓下來。

  閃身讓過壓下來的樹幹,「暴虎」龍天豪再一次撲了上來。

  劍眉倏然一揚,燕翎雕冷笑聲中,「邪劍」應聲揮出五顆寒星。

  「暴虎」龍天豪雙錘向前一架,突然落空,心頭一震,飛身向後倒射出七八尺遠,背部恰好撞在一棵松樹上。

  冷哼一聲,燕翎雕趁勢再撲上來,「暴虎」龍天豪後退不及,順勢依著樹幹一轉,繞向樹後。

  嗤嗤一陣連響,巨大的松幹上立時出現五顆透穿的星星形狀的洞穴,木屑紛飛,威力懾人。

  燕翎雕一劍落空,並不停留,身子繞樹一轉,轉到了「暴虎」

  龍天豪面前。

  經過一陣激烈的擠鬥,「暴虎」龍天豪心中怒火已渲泄了不少,因此,他雖然看到燕鋇雕重又出現在面前,卻沒有立刻攻擊,冷冰冰地,燕翎雕道:「此地距『桐風莊』不足五十裡,如果你覺得走得可惜,你此刻回去,仍然不算太遠。」

  焦躁地,「暴虎」龍天豪道:「誰說我覺得可惜了?」

  燕翎雕會冷地道:「那你對自己方才的舉動怎麼解釋?」

  「暴虎」龍天豪一怔,道:「我……我……」

  仍然冰冷的,燕翎雕道:「你不必說什麼,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要你說什麼,如果你對自己所做的事認為必須說個理由的話,那理由不必對我說,因為,你並沒有碰到我。」

  心中像是突然有了什麼感觸,「暴虎」龍天豪的目光突然一亮,緊緊地盯在燕翎雕臉上,脫口道:「燕翎雕,單憑今天所發生的事,我就該衷心地謝謝你。」

  仰臉看看天色,燕翎雕冷冷地道:「現在天已亮了。」

  從神情上,「暴虎」龍天豪看得出燕翎雕並不想再聽他說什麼了,沉默了一下,他突然轉身走向「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我方才傷著你了沒有?」

  神態仍然恭敬如前,「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沒有。」

  「暴虎」龍天豪歉然地道:「方才是我的不對,值得慶倖的是我沒有傷到你。」

  「血魑」金照堂恭謹地道:「當家的,值得慶倖的並不是你沒有傷到我,而是你有一個真正有能力能阻止你走上錯路的朋友。」

  「暴虎」龍天豪當然明白他指的是誰,但他卻並沒有轉向燕翎雕,沉默了一下,道:「我們得上路了?」

  於是,眾人各自收拾了一下,動身攀向這山區的最後一道山嶺。

  才一翻上嶺頂,他們就看到了那三十多個清一色的灰袍和尚。

  他們距離嶺頂足有五十丈,但秋深草枯,樹葉凋盡,因此,燕翎雕等人仍然從枯枝的空隙中看到他們。

  散成一排,這三十多個和尚而對著山嶺排列著,顯然,他們在等待著什麼。

  這一排和尚的正中間,有三個紅衣老和尚,年歲均約在六十開外,顯然是這一批和尚的領導者。

  扭頭望了燕翎雕一眼,「暴虎」龍天豪道:「顯然他們是在等我們的。」

  燕翎雕道:「深山靜處,很多僧廟,又怎能說他們一定是在等我們呢?」

  「暴虎」龍天豪道:「這裡下去,有座大廟,就是佛光寺。」

  燕翎雕臉色微微地一變,道:「你是說峨眉金頂峰上的『金佛』的三個弟子所主持的佛光寺?」

  「暴虎」龍天豪道,「正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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