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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隨著話聲,他脖子中漸漸凝上了殺機,森冷而緩慢地道:「第一,你既已知自己的身世,又有脫身機會,你就該無走高飛,等侯報復時機,因為,目下你絕非我的對手,第二,你既然回來了,就該裝作若無其事,以博老夫信任,充實自己,再圖報復,但你卻兩樣都放過去了。」

  冷然長笑了一聲,金童子道:「哈哈……金嶽,我是個處心積慮欲替金燕嶺上下三百余口死者復仇討債的人,你想我會不慎加考慮嗎?原來,我是打算遠走高飛,再圖後計,但是,雲會主的美,使我想到了找個侶伴,因此,我與燕翎雕交了手,他的武功。

  使我意識到我將永遠無法與他相比,因為,武林中武功能如他者,並無第二人,等我年齡老大以後,你已不在人世間了,這是我回來的原因,我之所以沒有偽裝,那是因為你從小就對我存有戒心,梁坤的死,將使你戒心更大,在你身邊,我武功將水遠比不上你。」

  點了點頭。「寒魄」金嶽道:「也對,也對,你現在武功不是仍不及我老夫嗎?」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是仍不及你,但是,你將永遠無法康復,也沒有機會康復,這也是我急著回來的原因。」

  「寒魄」金嶽道:「如果你死了呢?」

  金童子道:「我知道我活的機會已微乎其微,但是,你能活下去的機會只怕也不會超過五成。」

  「寒魄」金嶽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金童子大笑道:「哈哈……因為我身上的盒子是空的,他們拿空盆子硬闖進玄冰穀來,其用心還用我再多說嗎?」

  老臉一變,金嶽的目光突然凝注在四人身上。

  緩慢地點了點頭,燕翎雕道:「並不完全是空的,那裡面還有一張金穀主你的付款單。」

  立刻意會到事不尋常了,「寒魄」金嶽老臉一沉,明冷地道:「為了什麼?」

  猛然站了起來,「鐵血紅顏」雲姬怨毒地問道:「金嶽,你還記得你當年曾活埋過的女嬰嗎?」

  輕輕地「噢」了一聲,「寒魄」金嶽道:「你是『雲夢七俠』老麼的那個女兒?」

  「鐵血紅顏」雲姬切齒道:「不錯,今天是你還債的日子了!」

  大笑一聲,「寒魄」金嶽道:「哈哈……由你的美麗,老夫早該想到你是七俠老麼的女兒才是,你長得很像你母親,想當年,要非令堂在緊要關頭毀容自絕了,說不定你已成了老夫的女兒了呢!哈哈……老夫因為憐愛她美貌蓋世,所以當年特地為她買了口棺材,連你也裝了進去,卻沒想到你竟然被人救了出來。也好,你貌美猶勝於你母,母債女償,你就留下來償償老夫的想思債吧,哈哈……來!」

  霍地拔出腰間的那對短劍,「鐵血紅顏」雲姬飛身就要往上撲。

  一把扣住雲姬的腕脈,燕翎雕沉聲道:「慢著,雲姬。」

  怒火填胸,雲姬尖聲叫道:「放手,你放手呀!」

  低沉地,燕翎灘喝道:「雲姬,冷靜點。」

  右手短劍一揮,照定燕翎雕胸口刺了過去,一面喊道:「放手!」

  仍然沒有放手,燕翎雕身子向右一偏,躲開了心窩要害,那一劍正刺在他左胸肉上。似乎沒有想到燕翎雕會寧肯挨一劍也不鬆手,雲姬雖然及時撒手,劍尖仍然刺進了半寸許。

  鮮血令雲姬心疼如絞,一股爆發的怒火民因而消散了,脫口驚呼道:「你……你……」

  凝視著她美目中清澈閃動著的淚珠,沒有絲毫怒意,溫文地含笑搖搖頭,燕翎雕緩慢地道:「雲姬,我們費盡心思,歷盡艱險才進得玄冰穀,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敵人嗎?二十年,你都冷靜的忍住了,此刻,你更需要冷靜,更需要忍耐,因為,他正希望你失去這些。」

  這是危機患難中的真切關懷,雲姬突然覺得自己竟是那麼軟弱,那麼需要照顧,這是自她懂事以來,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一種感覺。

  她想哭,撲在面前的這個她私心傾慕著的人懷裡痛哭一場,以渲泄她的愛心與愧疚。

  搖搖頭,燕翎雕沉聲道:「不要激動,雲姬,感情的渲泄會使人軟弱,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對嗎?」

  柔順得更惹人愛憐了,雲姬擦乾了淚痕,點了點頭,重又在燕翎雕身邊坐了下來。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左胸口上,「寒魄」金嶽笑道:「燕小哥,你胸口上的傷不礙事吧?」

  冷漠地,燕翎雕反問道:「穀主看呢?『」寒魄』:金嶽道:「如果嚴重的話,老夫願意奉送點神效的刀創靈藥。」

  燕翎雕道:「穀主以為我們目前是什麼關係?」

  「寒魄」金嶽笑道:「很明顯的敵對關係。」

  冷笑一聲,燕翎雕道:「穀主真有那等資助與你勢不兩立的敵人的海量嗎?」

  「寒魄」金嶽笑道:「不是資助,而是互惠。」

  怔了一下,燕翎雕道:「互惠?」

  慢條斯理地,「寒魄」金嶽道:「你們拿了個裝參的空盒子來,自然,老夫的痼疾是無法用藥物醫治了,因此,老夫想到了另一個法子,但卻需要一個內功基礎深厚的人。燕小哥,聽說你曾經以內功擊敗了老夫守第一關的關主?」

  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因此你想到了互惠這個美妙的名辭嗎?」

  搖著頭,「寒魄」金嶽道:「不是名辭,燕小哥,絕不是名辭,老夫一生言出必行。」

  冷漠地,燕翎雕道:「金嶽,你把咱們看成幹什麼的了?」

  「寒魄」金嶽成竹在胸地道:「燕小哥,你要看事實?」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而且是能使燕某等為之動心的有力事實。」

  以憐憫的表情望著燕翎雕等人,「寒魄」金嶽以泰然自若的神情道:「燕小哥,老夫勸你們還是不要看的好,因為,你們沒有服解毒藥,你們擋不住那種毒氣。」

  每人心頭不由自主地同時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一同望向洞開著的石室進口。

  得意地狂笑了一聲,「寒魄」金嶽道:「燕小哥,你們最好不要那麼想,老夫一生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那道門,你們絕出不去。」

  話落慢條斯理地咽了口唾沫道:「不過,老夫可以向你們保證,你把老夫這雙腿治好之後,老夫可以與你進行一次公平的單獨決鬥。」

  由「寒魄」金岳穩若泰山的神態,使人很難以相信他是在大言恐嚇。

  四個人遲疑地互望了一眼,誰也拿不定主意了。

  悠然自得的金嶽慢慢地等待答覆,那神態活像一隻險惡的老貓靜伏在一旁監視著在他控制下的一群小老鼠。

  等了好一陣子,不見答覆,「寒魄」金嶽又開口了:「燕小哥,你們怎麼決定,是否仍不相信?」

  試探著,燕翎雕道:「金嶽,你猜當今武林中會有幾個人信得過你?」

  大笑了一聲,「寒魄」金嶽道:「哈哈……對對,當今武林中的確沒有幾個人能相信老夫,看樣子,老夫得拿出點事實來給各位看看了。」

  話落老臉一沉,突然探右手向案下摸去。

  「寒魄」金嶽的手在案下停住了摸索,但石室之內卻沒有絲毫異樣變化。

  手臂震動了一下,顯然他是在用力按壓案下的機關暗鈕。

  石室內,依然沒有絲毫異樣變化發生。

  一直沒有開口的金童子突然開口道:「金嶽,你的第四個大錯誤,是把室內的機關按紐在外面多安裝了一個;你只防到外人侵入時可以在室外置之於死地,但卻忽略了由外面也可以破壞室內全部的裝置。

  一張老臉突然間漲得紅如噴血,森冷如電的目光,緊緊地*視在金童子臉上,冷酷地,「寒魄」金嶽道:「老夫最大的錯誤是讓你活到今天!」

  避開「寒魄」金嶽的目光,金童子冷冰地道:「金嶽,如果你用金針過穴之法,使你那兩條腿能夠活動的話,你仍然可以叫我無法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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