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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鐵血紅顏」雲姬冷然地道:「那也算不了什麼,天下盡有許多施恩不圖報的人,燕當家的如果處處以達等小事為念,不啻有失豪傑、英雄的本色嗎?」

  凝重地,燕翎雕道:「雲會主,在下方才所提『救命之恩』四個字,並沒有絲毫誇張渲染之處。」

  神情仍然十分淡淡,「鐵血紅顏」雲姬道:「燕當家的是要強調那人確確實實地救了你一條性命嗎?」

  點點頭,燕翎雕道:「確見如此。」

  「鐵血紅顏」雲姬依然十分冷談地道:「那雲姬方才所說的『天下盡多施恩不圖報的人』,這句話也並非謙虛、客套之辭。」

  「謙虛、客套?」燕翎雕在心中將這四個字重複了好幾遁,心中已漸漸有些明白了。

  故做神色不安之狀,燕翎雕道:「雲會主所言固然正確,但是,那人為救燕某人這條命所付的代價,普天之下,只怕沒有幾個人能付得起。」

  「鐵血紅顏」雲姬似乎有什麼感觸似地怔住了,沒有及口。

  輕笑一聲,「天魁女」風如儀代替「鐵血紅顏」雲姬接下來,道:「但不知他所付的是什麼代價?燕當家的。」

  「一株萬年參王。」

  凝重地,燕翎雕道:「一株萬年參王。」

  「天魁女」風如儀羞眸一亮,脫口道:「萬年參王?不錯,天下確實罕有人能付得出這麼高的代價,話蔣一頓,接著又道:「不道,燕當家的,我們不能不相信,天底之下,真有那種視價值連城的稀世奇寶如糞土之人,若果真是出自這種人之賜?那也倒不足為奇了。」

  「嗯」了一聲,燕翎雕點了點頭道:「風姑娘說的也有道理,若然真個如此,她倒真可以算得上是個奇女子了。」

  美目一亮,「天魁女」風如儀道:「奇女子?」

  燕翎雕道:「是的,奇女子。」

  迫切的目光盯在燕翎雕臉上,風如儀搶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個女子,燕當家的,是你親眼看到的?。

  「鐵血紅顏」雲姬的目光也落在燕翎雕臉上了,那張迷人的臉兒上,也自然地流露著她內心迫切的期待,期待著聽燕翎雕的回答。

  目光很快捷地在二女臉上掃了一瞥,雖然只是那麼短促的一瞥,燕翎雕的信心,卻無形之中又增加了三分。

  慎重地,燕翎雕道:「雖然不是燕某人親眼目睹的,但在了卻可以完全肯定地說她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年輕女子,也正因為她是個年輕女子,在下越發覺得于心難安。」

  似乎覺察出燕翎雕有意把話往某一個主題上在牽引,但「天魁女」風如儀卻不想探這個主題是什麼?以迷惑而又帶有幾分戒懼的目光望著燕翎雕,「天魁女」鳳如儀試探著河道:「燕當家的,受人之恩,並無男女之分,燕當家的為何要強調她是個少女才格外令你于心難安呢?」

  臉色一整,燕翎雕道:「風姑娘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世間沒有不避風的牆這個道理,那麼,日後那位救在下的少女,舍天地奇珍相救在下之事,一旦被人知道?她豈不要落個單戀在下,失奇珍而又損名聲的……」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鐵血紅顏」雲姬粉臉漲得通紅如火,冷銳地打斷燕翎雕的話,道:「姑燕的,你就認定了普天之下,數你最美,數你最迷人了?往自己臉上貼金可也不是這種貼法,虧你還是什麼一方霸主,真沒想到你的那顆心竟然這般的污濁。」

  腦海中一亮,「天魁女」風如儀突然想通了燕翎雕欲待探測的主題了,心弦微微一振:暗討道:「雲姊姊雖然也是個聰明人,但在心計方面,則仍然差燕翎雕一籌,轉念間開口道:「燕當家的,當今之外,論霸業、論實力與智力,都以你最強,因此,本座很難以相信你燕當家的會是肯信口說出這種話的人。」

  由「鐵血紅頓」雲姬方才的言語、行動,燕翎雕完全證明了他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臉上平和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了一段時間,但不大功大又恢復了,他,已習慣於怎麼樣來掩飾與抑制他心頭上的一切壓力與憂慮了。

  笑了笑,燕翎雕道:「燕某方才失言,讓雲會主與鳳姑娘見笑了。」

  「鐵血紅顏」雲姬天性雖然直爽天真了些,但卻也是個八面玲瓏、聰慧玲巧之人,」天魁女「鳳如儀拿話一點,她立時完全明白了過來。

  粉臉上的怒火突然消失,「鐵血紅顏」雲姬集中目力凝視了燕翎雕一陣,才緩慢地說道:「燕當家的,你還想探問點什麼?」

  望著「鐵血紅顏」雲姬,燕翎雕臉上笑容一收,鄭重地反問道:「雲會主還能告訴在下些什麼?」

  粉臉兒突然一寒,「鐵血紅顏」雲姬冷聲道:「如果燕當家的不介意的話,本會主想告訴你的是:「我們該上路了,此刻就上路。「話落一扭嬌軀,轉身走下殿前石階。

  跟在「鐵血紅顏」雲姬身後,「天魁女」風如儀與四鳳也相繼走了下去。

  「樵霸」柴洪弄不明白「鐵血紅顏」雲姬時冷時熱的言辭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問道:「頭兒,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那美姑娘說話,一會兒溫柔如水,一會兒又冷如冰霜,這卻是做作給哪個看的。」

  淡淡地,燕如雕道:「給咱們看的,不過,以後就不會有你所說的那兩種變化了,咱們只能看到一種。」

  「樵霸」柴洪永遠都覺得開口問比自己想要快捷可靠得多,因此,不得到最確實可靠的答案,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頭兒,咱們會看到哪一種?」

  淡然地笑著,燕翎雕道:「冷如冰霜的那一種。」

  環眼瞪得大大的,「樵霸」柴洪道:「頭兒,咱們是來幫助她們,可不是她們在幫助我們啊,咱們為什麼要看她的臉色呢?」

  笑著,燕翎雕道:「老柴,最難消受美人恩,在某一種情況下,在往會使人覺得把命撈回來反而不如讓它離體而去。」

  燕翎雕的話是笑著說的,但任何人聽到之後,都不會覺得這話有什麼玩笑意味在內。

  「雙頭龍」齊如飛突然明白了,脫口道:「當家的,是她?」

  點點頭,燕瓴雕道:「不錯,是她。」

  「雙頭龍」齊如飛道:「那到了北海之後,又將怎麼應付呢?」

  燕翎雕心中早就猜測到「鐵血紅顏」雲姬要到北海的目的了,只不過是因為「鐵血會」本身無意向外透露,而他又沒有直接證據,自然。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及地位,他是不便說那些純屬臆測的話了。

  淡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她既然仍然想往北海去,自然有她應付的方法了,我們只不過是站在護送的立場而已,這些何用我們擔心?」

  兩道劍眉深深地鎖在一處,「雙頭龍」齊如飛沉重而又憂惶地道:「當家的,她的事固然用不著過分去*心,但是,我們自己的呢?」

  雖然,仍然沒弄得十分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樵霸」柴洪這次沒有再插嘴,耐心無比的,他豎著耳朵聽著,用心的思索著。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擔心我們的事?我們的什麼事?」

  眉頭仍然舒展不開,「雙頭龍」齊如飛道:「當家的,你。」

  突然明白過來了,淡然而又豪邁地笑了笑,燕翎雕坦然地道:「昨天沒死,今天就是多活的了,我只有佔便宜,絕吃不了虧助,你擔的哪一門子的心事?」

  「雙頭龍」齊如飛道:「當家的,一個人活,要為他自己或他自己的一切活著,絕不是為別人活著。」

  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為雲姬而活著?」

  「雙頭龍」齊如飛直率地道:「當家的,你沒想過有一天她金告訴你,你是怎麼把自己的命延續下來的嗎?」

  臉色一整,燕翎雕道:「我擔心的就是她不肯告訴我,我是怎麼從死神手中被拉回來的,所以,方才我才把她要掩藏掉的設法套了出來。」

  「雙頭龍」齊如飛沉重地道:「當家的,生命無價,要是有那麼一天,她要討個價錢,我們怎麼辦?」

  燕翎雕簡單地道:「還。」

  「雙龍頭」齊如飛一呆,道:「還?」聲音充滿驚駭訝異。

  平和地,燕翎雕道:「所以,方才我說過,一個人,有時候強把生命拉回來反不如讓生命離體而去。」

  「雙頭龍」癡癡地望了燕翎雕好一陣子,才道:「當家的,這就是你要設法套出她的真話的唯一目的?。

  燕翎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下去。

  「樵霸」柴洪現在完全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仍然沒有開口,雖然,他是個快言快語的直腸漢子,但他卻不是個喜歡喧鬧多言的人。

  與「雙頭龍」齊如飛懷著同樣的一份沉重的心事,三人同時陷入沉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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