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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目光向大漠邊緣上的殘日掃了一眼,燕翎雕寒聲自語似的道:「他那身奇特的衣服,是件不容易對付的武器。」

  「天龍鞭」莫成龍道:「老渾蛋自身的功力也不弱,否則,他那身衣服早已被人偷去了。」話落一停,道:「燕當家的,當年你的那七位手下及你自己是不是都曾吃過他那身衣服的虧?」

  燕翎雕不答反問道:「他沒有告訴過你?」

  「天龍鞭」莫成龍道:「他曾經說過你敗在他手中而他瓦解了燕家莊,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他既然能克住你,為什麼又那麼怕你呢?」

  燕翎雕道:「他沒有告訴你?」

  「地虎鞭」莫成蛟道:「他說你雙目已盲,而且,是自己弄瞎的,我就一直不明白,他不怕明眼人為什麼倒反而怕起一個瞎子來?」

  燕翎雕笑笑道:「也許是因為瞎了眼的人,什麼也看不見口巴!」

  「地虎鞭」莫成蛟道:「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天龍鞭」莫成龍似乎有點明白了,突如其來的插上一句道:「燕當家的,你的聽力很驚人?」

  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二位,現在二位怎麼推測,也不會有個結果,事情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現在言之過早,在下要請教二位,你們可曾聽到『太陽叟』對他日後的行動有什麼安排嗎?」

  「天龍鞭」莫成龍臉色突然一緊,忙道:「扯著扯著,幾乎把正事給耽誤了,『太陽叟』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貴屬下『樵霸』柴洪與『幻狐』邊漢雲要在今夜進五梅村去找『毒梅劍』梅劍和算帳,先替你出口氣再來找你,因此,他派了四勇士的『青面獅』與『白象』率領八劍士中的四個往五梅村去攔他們去了,另外四騎士則到崖下去找咱們三個的屍體,『太陽叟』本人及另外二勇士則到太陽莊聽消息去了。」

  嘴角上浮起一抹殘酷的笑意,燕翎雕道:「咱們先到崖下去吧。」

  「天龍鞭」莫成龍道:「解決那四個劍士?」

  燕翎雕道:「不錯。」

  「地虎鞭」莫成蛟道:「解決他們,我們兄弟可以負責。」

  燕翎雕道:「他們四個,你們只有兩個。」

  「天龍鞭」莫成龍笑道:「燕當家的,你怕他們走脫了?」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可以那麼說,走吧!」

  臉皮子一緊,「地虎鞭」莫成蛟不滿地脫口道:「燕當家的,你把咱們『天地雙鞭』看成什麼樣的人?豆腐做的?」

  淡淡地,燕翎雕道:「莫老二,我要連續不斷的給太陽莊一些他們預料不到的打擊,因此,第一次攻擊,都要成功。」

  「地虎鞭」莫成蛟道:「燕翎雕,我兄弟二人以頂上人頭作擔保如何?」

  燕翎雕平靜地道:「值得那麼做?二當家的?」

  「地虎鞭」斬釘截鐵地道:「若不值得,咱們兄弟也不接這筆買賣了。」

  臉色突然一整,燕翎雕目光轉向「天龍鞭」莫成龍凝重的道:「莫成龍,你怎麼說?」

  看了兄弟一眼,「天龍鞭」莫成龍道:「四劍士的確不好對付,但是,老二既然那麼答應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燕翎雕道:「莫老大,不要勉強。」

  「天龍鞭」莫成龍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當家的,『天地雙鞭』一向不做過分勉強的事,咱們在何處將人頭交給你?」

  燕翎雕道:「萬梅村『毒梅劍』梅劍和家中如何?」

  「天龍鞭」莫成龍凝聲道:「好,咱們一言為定,到時莫家兄弟交上四劍士的四顆人頭就是了。」

  披星戴月,一路急趕,在五更時分,燕翎雕趕到了上游河邊這座大宅。

  門是洞開著的,院內人聲喧騰,燈火齊明,入眼就看得出大不尋常。

  門外沒有人守衛,燕翎雕坦然邁步走了進去,才跨進大門口,一個粗獷暴烈的聲音已傳進燕翎雕耳中,道:「周老兒,依俺看,你還是拈了的好,不然,老這麼吊在樹上,只怕俺不打你,秋風也會把你老小子給吹幹了。」

  背依在門框子上,燕翎雕抬頭向方圓足有二三十丈的大院中的那棵大桂樹上掃了一眼,果見一個蒼須白髮,面紅如血的老者被高高地吊在橫伸向大院中央的一根樹枝上。

  桂樹底下,有兩個三旬上下的大漢,各自坐在一個圓凳上,氣勢淩人地吆喝著。

  在兩個大漢的對面,圍了一圈不下二三十個武裝漢子,個個面帶怒色,但卻沒有一個敢妄動。

  目光在兩個大漢臉上掃了一瞥,燕翎雕臉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坐在靠桂樹幹邊的是個黑臉濃眉環眼,天生的大禿頭:一個小鼻子,小到臉上幾乎找不到,一張大得可以放進去一個拳頭的大嘴,兩顆黃板門牙露在外面,他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右大腿邊斜依著一根熟銅扁擔,寬有五寸厚達三寸;兩頭削尖,長達丈許,看重量,怕有個七八十斤。

  禿頭漢子右邊圓凳上坐著的那個漢子,黑髮蓬鬆,長著滿臉濃密絡腮鬍子,他那張臉本來就又白又小,如今被長松的頭髮及虯散的鬍子一映,益發顯得有些猴頭猴腦了。

  這兩個人,燕翎雕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他正要去找他們,卻沒想到在這裡會碰上。

  被吊在樹上的紅臉老者對這兩個人似乎並無怨恨之心,淡然地道:「二位壯士,小老兒的確不認得什麼『邪劍魔星』燕翎雕,那匹烏雲蓋雪馬,真的是一個年輕客官寄放的,他說他昨天要來取,不知怎的卻沒來。」

  禿頭漢子望了猴頭漢子一眼,道:「我的小猴子,這句話你聽了幾遍了?」

  猴頭漢子道:「少說也有個十來遍了吧。」

  禿頭漢子怔怔呆呆地道:「他怎麼老說這一句話呢?」

  聳聳肩,猴間漢子道:「我怎麼知道,你問他啊!」

  禿頭漢子道:「對,問他。」話落粗聲粗氣地道:「周老兒,你為什麼老說這句話呢?」

  紅面老者肅容道:「因為那是實情啊。」

  黑臉突然一沉,禿頭漢子冷喝道:「周勇,你真以為你家柴大爺是個愣腦的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呆鳥了?你不說讓我替你說吧!你怕說出來你認得咱們頭兒無法解釋這匹馬的來源,對嗎?」話落倏地站了起來,一把抓過熟銅扁擔,陰沉地道:「說實在的,周勇,我看你還是直說了的好。」

  一見禿頭漢子站了起來,對面的那一群武裝漢子立時一陣騷動。

  以低沉的聲音,紅面老者周勇沉聲道:「都不許動。」^群中突然走出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衣武士裝扮的年輕漢三道:「爹,咱們與他燕家莊從無瓜葛,此地又是咱們的地盤,我們為什麼要連抵抗都不抵抗,聽由他們擺佈?」

  臉一沉,周勇喝道:「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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