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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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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使之表現出來,註定趙亞琳笑道:「琳姊姊,你離開凝碧國已有很久了,是以,我想……」 戀愛中的少女,本就很敏感,何況,趙亞琳聰慧絕頂,機智過人,不等季雁萍把話說出口,已知他要說什麼了,當下急忙插口截住道:「萍弟,你不用勸了,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不管是龍潭虎穴,我也不離開你半步。」 「血海霸王」雷嘯天看了其他四位姑娘一眼,見她們都幽怨的盯著季雁萍,他是個直腸子的人,哪想得了那麼多,直氣得大叫道:「好了,你們不用難過,盟主不帶你們去,俺血海霸王帶你們去,峨嵋金頂峰,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哼……」 「浪子」卓靈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三哥,你一點時間不說話就會悶死嗎?」 「血海霸王」雷嘯天正自以為一肚子憤氣沒處發洩,聞言立刻怒道:「俺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毒書生」史玉麟冷冷的道:「四哥,你的用心雖然不錯,但你卻不知道盟主的真正用心,是以,我勸你在任何事情沒有完全明白以前,不要妄下斷語。」 「血海霸王」雷嘯天,人雖然渾,但卻非不懂是非之人,他一見「毒書生」臉色,就知道己准是又說錯話了,不由自主的向季雁萍掃了一眼。 季雁萍此時劍眉緊皺,但卻沒有絲毫怒意,他望著「血海霸王」雷嘯天,誠懇的道:「雷兄不要誤會,在下用意決非不願意各位去,而是各位沒有前往的必要!」話落淡淡的一笑後,道:「假使不是有季某的殺父仇人在那裡,季某也決不願意前往,因為,人生百年,都難一死,爭名奪利,有什麼意義呢?」話語句句出自肺腑,令人聞言感動。 「血海霸王」雷嘯天直急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毒書生」史玉麟沉聲道:「盟主,我們相處了已非一日,士為己知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兩句話,在此可說是全用上了,盟主就請不要再多說了!」 「毒書生」的話說得有條有理,使人無法反駁,季雁萍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好吧,一起去吧!」話落低頭向前走去,兩顆清淚已順腮滾了下來。 鳳玉嬌急步趕上前去,輕輕拉著季雁萍的手,道:「萍弟,你心中很難過是嗎?」 季雁萍沉重的道:「你們實在……」 「你知道我們一旦失去了你後,曾更難過嗎?」話落突然輕聲一笑道:「萍弟,不要難過了,你不是說人生百年,總難免一死嗎?如果我們快快樂樂的生在一處,死在一堆,心裡還有什麼遺憾的呢!萍弟你說是嗎?」 鳳玉嬌在季雁萍面前,有時溫柔得像個賢慧的妻子,有時卻又像個懂事的小母親,來替他排除困難。 季雁萍心頭稍微開朗一些,默然點了點頭,反手緊緊握住鳳玉嬌的玉手,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鳳玉嬌卻能體會出個中的情意。 這時,突聽毒書生史玉麟道:「姬兄意欲何往?」 「恨地無環」道:「金頂峰!」 「毒書生」史玉麟驚道:「姬兄也去金頂峰?」 「恨地無環」道:「但老夫卻不是幫天風教。」 「毒書生」史玉離心計過人,聞言笑道:「可能不是!」 「要用可能二字嗎?」 「毒書生」史玉麟笑道:「請姬兄厚諒,除此二字之外,兄弟再找不出更恰當的理由了。」 「恨地無環」面色一寒,突然狂笑道:「這叫士為知己者死啊,哈哈……」 「毒書生」一怔,道:「士為知己者死?」話落突然也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雖然同樣的震人心弦,但笑聲中的含意,卻截然不同,也許,慣用心機的人,永遠不輕易信任別人。 季雁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姬兄,以兄弟之見,你不應該去。」 「恨地無環」姬子常正色道:「假使季兄還記得兄弟在盤龍島上,所說的話,那一切都不應該再談了,季兄記得嗎?」 季雁萍不以為然的道:「在下確實記得,但……」 「恨地無環」姬子常立刻截住,搶口道:「姬某一生奔走江湖,雖然以往所做所為,不無不是之處,但足以引為自豪的就是從未違言失信過。」話落一頓,道:「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崗下走去。 季某此時只得依他了,當下眾人魚貫相隨向山下行去。 眾人信步而行,通過白茫茫的蒸氣,根根燒焦而依然聳立的松幹,隱約可以看得見朝山鎮,這一片蔥茂的松林,現下竟然顯得如此淒涼、蕭條。 不大工夫,一行眾人已下得坐佛崗,山下圍滿了百姓,顯然,這一場大火,把他們引來了。 當眾人看到他們時,都覺得非常驚異,因為,他們來時山上尚燃著熊熊大火,誰也上不去,而火熄之時,竟然有一群人從火場中走出來,這不是怪事嗎? 季雁萍等人,排開群眾,急步向朝山鎮走去,由於路上行人不絕,他們無法施展輕功,等回到鎮上時,時間已近中午了。 眾人方進得店門,就職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叫道:「喂!他媽的,窮和尚,你說他們到底會不會來嗎?」 另一個聲音叫道:「我怎麼知道呢?」 先前那人嚷道:「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呢?」 「咦!要飯的,要在這裡等是你說的啊,俺和尚一向沒耐心,什麼時候說過要在這裡等了。」 由兩人對話的聲音,眾人早已聽出是「蛇丐」窮僧了。 窮僧的話,顯然把蛇丐江永武駁倒了,只聽蛇丐叫道:「他媽的,都是這開店的小子,說什麼他們的東西還放在這裡,什麼酒錢飯錢還沒有付,一定會回來,害咱們白等了一夜半天,他媽的,耽誤時間無所謂,等不到季公子事大,這酒飯之錢,俺窮要飯的可不付了。」 「窮僧」了了一聽蛇丐江承武要賴賑,生怕店小二先開了口,把債務弄到自己頭上,連忙開口道:「俺和尚今天可沒帶銀子。」 「蛇丐」道:「誰叫你付了不成?」 店小二見兩人口氣不對,急得叫道:「兩位客官,本號小本經營,實在擔負不起掛賬,千萬請兩位大爺開恩,把酒賬付清再走。」 蛇丐冷聲道:「誰說要掛賬了?你們自己言而無信,俺要飯的每天可以討四五兩銀子,這一夜半天不要你賠已是客氣了,你還要向俺討錢,世間還有比你們更不講理的人嗎?」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倒真似店小二欠了他的銀子似的。 窮僧生怕輸給蛇丐,未等小二開口,已搶先道:「俺和尚化緣,每天最少也有個四五十兩銀子,有時碰上個大善人,一天可以化四五百兩,這一夜半天的時間,店家,你給俺算算可以化多少,就把這些全部給你好了。」 店小二一時之間,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心說:「還是出家人心慈,我就多算他一點好了。」忖罷連忙恭身諂笑,道:「大師父好的時候四五百兩,壞的也有四五十兩,但好壞是運氣,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算出,現在就折衷一下好了,大概每天有一百兩吧?」 窮僧道:「你們的酒資多少?」 店小二道:「只要十兩銀子就夠了。」 窮僧大叫道:「好,那我就付給你五十兩,外賞四十兩,來,再找俺十兩!」 店小二聞言大驚,這才想出原來這和尚心肝已全黑了,竟然是在設法訛詐於他,登時急得大叫道:「大師父,你是出家人,難道不怕佛祖怪罪?」 窮僧道:「我是佛祖的爺爺,我不怪罪他們把俺弄得這麼窮,已經是客氣了,誰還敢怪俺和尚!」一頓道:「要飯的,咱們走吧!」 蛇丐聞言正中下懷,連忙道:「走吧!」 小二一聽大急,嚷道:「那可不行,不給錢。」 「血海霸王」雷嘯天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道:「好哇!原來你們兩個狗頭到這兒來騙吃騙喝的呀,看俺不把你們打扁。」聲落人已沖了進來。 隨後,季雁萍等人也走了進來。 裡面二人,果然是那「蛇丐」江承武與那窮僧了了。 「蛇丐」江承武掃了「血海霸王」一眼,扭頭對店小二道:「好了,這下你們不用急了,付錢的來了。」 「血海霸王」雷嘯天,聞言怒道:「俺跑了一夜,舌幹唇燥,滴酒未沾,你們在這裡吃飯喝足了,卻叫俺來給你們付錢,你們的算盤打得真精啊!」 「蛇丐」江承武苦著臉陪笑道:「雷老哥,咱們相交莫逆,錢算得什麼?我……」 「誰跟你是莫逆之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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