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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群雄聞言同時發出一聲驚咦,也許在他們的想像中,季雁萍不該如此文弱,如此年輕。

  一陣騷動過後,「狼山四鬼」突然排眾向前,三面把季雁萍圍住,老大陰沉沉的一笑道:「季雁萍,你是識時務的快把身上的秘圖交出來。」言下之意,好像季雁萍已然難以脫離他們的掌握了似的。

  群雄一聽圖在季雁萍身上,貪婪之心頓生,個個爭先恐後的向這邊擁來,好像誰先到達季雁萍身側便能搶得秘圖似的。

  季雁萍冷冷的望了群雄一眼,冷笑道:「你們不必爭,早死晚死,相差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的。」話落舉步向前行去,狀如走在無人之境一般。

  「狼山四鬼」之首,見群雄情勢激動,頓起先下手為強之心,忙朝身側老三老四一丟眼色,雙掌一揮,突向身後群雄拍去。

  這一著大出群雄意料之外,近旁的三個人,登時慘號聲中,應掌倒地身亡,其他人都紛紛向後退去,中間全都空了出來。

  「狼山四鬼」狼狽為奸已有多年,是以老大一丟眼色,老三老四早已會意,等老大一出手,他們二人同時暴吼一聲,同出一招「金豹探爪」,分抓季雁萍左右雙手門脈,行動如風,快入電閃,武功確實不同凡響。

  季雁萍舉步前進之際,早以功行兩臂戒備了,兩人出手雖快,又豈奈何得了季雁萍。

  只聽他冷哼一聲,下垂的雙手,突以快得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舉掌向老三、老四胸口拍去,掌風後發先至,竟較二人抓來的巨爪尚早多多。

  強弱之勢,舉手已分,老三、老四同時驚啊一聲,急忙全力撤手,向後暴退而出,儘管閃避得快,季雁萍淩厲的掌風邊緣仍掃得由們的胸口隱隱作痛。

  「狼山四鬼」之首,萬沒料到季雁萍的武功會如此了得,見狀心思閃電一轉,突然反身攻向季雁萍,一面大叫道:「我們合力拿下這小子。」話落一招「指鹿為馬」向季雁萍胸口點去,指風帶起銳嘯之聲,顯見他是全力而為。

  此人轉變無常,群雄一時間倒給弄糊塗了,誰也猜不出他們是敵是友,但無論如何,爭利之心,已使他們無暇多想了,聞言齊都暴喝一聲,向季雁萍撲去。

  季雁萍此時殺心已動,哪肯給「狼山四鬼」時間,讓群雄增援,就在「狼山四鬼」之首,反身攻上之際,季雁萍突然騰空而起。

  只見他半空中一旋身,突然一片血光向「狼山四鬼」老二老三老四罩下,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相信。

  就在血影剛落的一刹那,院中傳來,老二、老三、老四三人的同聲驚呼道:「啊!血海騰……」

  「龍」字尚未出口,三聲尖銳的慘號聲已劃破寂靜的山野,攻來的三人竟無一人身免於難。

  季雁萍落地掃了緩緩倒下去的三具屍體一眼,冷酷的朝呆若木雞的群雄道:「本日積翠島就是爾等葬身之地了。」那聲音冷酷得不帶半絲感情。

  群雄誰也沒有勇氣再出手了,「血海騰龍」這招過去曾血洗江湖的武功,他們都有自知之明,誰也破不了。

  生與死的區別,終究是太大了,他們既知破不了,得秘圖之望自然已絕,那留在這裡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兒。

  於是,他們想到了那令人不齒的一著。

  沉靜,死一般的沉靜中,突然「颼」的一聲,一道人影向高牆上縱去,快如天馬行空。

  但是,他快,卻有人比他更快,那道身影不過剛到達牆頭,一圈紅影已阻住他的進路。

  於是,群雄耳中又傳人一聲淒厲的慘號,「叭」的一聲,那人已從牆頭上跌下了地面,血從他七孔中流出,顯然是回生乏術了。

  而那躍上牆頭的人正是季雁萍,而他所用的武功,仍然是那招使群雄喪膽的「血海騰龍」。

  季雁萍高踞牆上,冷森森的道:「拚吧!」

  群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也不肯先行離去,要不然,他們此時若是四散奔逃,季雁萍縱然有分身之術,也難將他們二撲殺的。

  至於他們不走的原因,倒不是說他們不怕死,而是那秘圖對他們的誘惑太大,使他們都存了觀望待機之心。

  錦衣老者縱身落到牆下,仰臉冷喝道:「季雁萍,你那一招血海騰龍老夫可不放在眼裡,不信你下來與老夫鬥上三合試試。」他的話充滿了自信,使群雄把全部希望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他們更不想離去了。

  季雁萍微微一怔,疑信滲半的望了錦衣老者一眼,突然,飛身撲下道:「不信你就試!」招化「龍遊七海」出手向錦衣老者拍去。

  錦衣老者冷哼聲中,身子左右一晃,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麼身法,竟然已脫出季雁萍淩厲的掌風範圍,行動之快,直如飄風無異。

  錦衣老者一招脫困,心頭已定,大喝聲中,反身連攻七掌三腳。

  季雁萍開頭聽錦衣老者說得那麼有把握,只當是他對此招有破解之法,今見他只憑快速的身法閃躲反擊,季雁萍心中唯一的顧慮便消失了。

  當下見錦衣老者快攻而來,不由冷哼一聲迎上他!手掌揮動間,已封住他所有招式,出招是那麼從容不迫。

  「陰陽」雙煞一見季雁萍「血海騰龍」絕招未出,錦衣老者已無法取勝,心知再打下去,錦衣老者決難敵季雁萍。

  利害相較,實萬相比,此刻已不容他們坐視,「陽煞」歐立突然轉臉對群雄道:「這是我們合力替江湖除害的時候了。」話落與「陰煞」歐德當先向季雁萍撲去。

  群雄個個都是老江湖,「陽煞」歐立語外之意他們豈有聽不出之理,除害是假,奪圖是真,當下一齊暴喝一聲,潮水般向季雁萍撲去。

  群雄個個都堪稱江湖一流高手,行動之快可想而知。

  但是,不幸的是他們起身之前,季雁萍便已發現了,因而他們的圍攻,卻給錦衣老者帶來了死劫。

  就在「陰陽」二煞堪堪攻到之際,突聽季雁萍冷叱一聲,紅影突現,速度之快,直如驚電之一閃。

  大院中傳來綿衣老者一聲慘厲大叫,「轟!」的一聲,一個龐大的身體已向「陰陽二煞」撲來的身體撞了過去。

  變化之快,令人無暇多想,「陰陽二煞」大喝聲中,四掌齊舉,「砰!」的一聲,直把綿衣老者已死屍體,打得血肉模糊。

  「陰陽二煞」身子一停,身後群雄也已趕到,洶湧如山的掌風,四面八方向季雁萍湧來。

  季雁萍一招得手,雄心突發,長嘯聲中,一式「長風飛龍」騰身向群雄激射而去,雙掌揮掃間,紅影四射。

  於是,院中群雄口中,此起彼落的傳出「血海騰龍」的恐怖之聲,淒厲的慘號聲,響澈雲霄,令人聞聲,毛骨悚然。

  世間一切的變動都是暫時的,只有寧靜才是永恆。

  大院中又恢復了先前的寂靜,一切歸於永恆。

  鮮血染紅了翠綠的青草,屍體壓到了珍奇的花木,幽雅如仙境般的院落,此時已變了堆屍場,仙境竟然變成了鬼域。

  與宴群雄無一生還者,不管是為名為利,不管是為公為私,而今一切,對他們來說都已一了百了了。

  季雁萍怔怔的鼎立地上,一招「血海騰龍」他殺了二十幾個江湖高手,但他並不覺得得意,相反的他有些惋惜,儘管,這些人對他來說沒有一個是不該殺的。

  季雁萍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轉身向門口走去。

  突然,季雁萍怔住了。

  因為,那巨大的鐵門之內,此時竟然出現了一個端莊貌美的婦人。

  她什麼時候來的,從何而來,季雁萍卻無絲毫祈覺,而她的來意,季雁萍更無法得知。

  季雁萍怔怔的望著那婦人的美靨,他覺得,她端莊的容顏,是那麼像,那麼像他已故的母親——雲依萍。

  那婦人此時也面現迷惑之色,喃喃自語道:「他!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會是見人人畏的殺人凶徒?不會的,決不會的。」

  她自語的聲音雖小,但卻沒脫過季雁萍靈敏的雙目,季雁萍低聲應道:「他們確實都是我殺的!」孺慕之情,已清去了他的驕氣。

  那婦人聞言痛苦的咬了咬櫻唇,吃力的問道:「你用的是那招血海騰龍?」

  季雁萍一怔,一股不祥的念頭突然浮現在他的心頭,他直覺出,這個使他想起已故慈母的女人,將對他不利。

  季雁萍淡淡的道:「是的。」

  那婦人強自收住內心的激動與愛憐,冷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使我想起已故的母親,同樣的,我也知道你將對我不利。」說話之際,他嘴角浮出一絲令人費解的笑意,是那麼孤獨,淒涼。

  那婦人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從第一眼,她直覺的喜歡他,這喜愛之心,好像是多年以前就埋在她心裡了似的。

  但是,她卻不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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