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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賊中之王」心中也覺得有些不耐了,因為「天門僧」與他相交多年,從來沒有失過信,唯獨今天。

  突然,一個沉重的聲音,起自一塊巨石之後,道:「老納已到了。」

  眾人聞聲心喜,無論是敵是友,他們都同樣迫切的在等季雁萍的消息。

  「骷骨魔」許世昌大笑一聲迎上道:「老和尚,季雁萍是死是活?」

  群雄不下四五十道眼光,都投向老和尚,靜待回答。

  「天門僧」沉痛的望了眾人一眼,和聲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各位施主,何不聽老納一言,放棄名利之爭,以享安樂之年,不然,僅為一利,而暴屍荒野,這是何苦?」

  「活魂」蕭常慶笑道:「大師,我們只問季雁萍是生是死?」

  「天門僧」掃了群雄一眼,只見個個面現殺機,竟無一人回頭,心中不由暗歎一聲,沉聲道:「活著,但是,老納今日實言相告,諸位見到他之時,便是喪命之期,老衲言盡於此。」話落舉步而去。

  「骷骨魔」許世昌笑道:「大和尚,老夫尚有一事相煩……」

  「天門僧」仍然飄然而行,頭也不同的道:「陣已破去,各位儘管前去了。」聲落人已沒入遠處林立的石中不見。

  「賊中之王」負擔已被「天門僧」解除,當下笑道:「我還要多活幾年,各位自己去吧!」話落轉身欲行。

  「活魂」蕭常慶冷笑道:「等見了季雁萍你再走不遲。」話落飛身阻住「賊中之王」的去路。

  「賊中之王」雙目一瞪,寒光暴射如芒,剛欲出手,突然……

  一聲陰寒刺骨的冷笑阻住了他,也使群雄個個聞聲心寒,笑聲一斂,一個冷如寒冰的聲音道:「季雁萍在此,有勞各位久等了。」聲如萬年寒冰,雖是客套之言,卻令人聞聲心悸。

  群雄個個不由自主的都打了個寒噤,循聲望去。

  只見,在先前「天門僧」出現的巨石上,靜立著一對美如金童玉女般的少年男女,他們全都識得,此二人正是那先前落崖的季雁萍與周燕玲。

  穀風吹動兩人的衣角,也飄送看季雁萍身上透出的逼人寒氣,先前嘈雜煩燥的氣氛已因季雁萍的突然出現一掃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煞氣。

  突然,一個悶雷似的大聲叫道:「盟主,這下咱可找到你了。」發話之人正是那「血海霸王」雷嘯天,話聲未落,他鐵塔般的身體已飛到石前,曲膝跪地道:「咱雷嘯天來向盟主請妄言之罪了。」說話之際,一雙環眼竟不敢與季雁萍相對,也許是季雁萍此時臉上煞氣太怕人了。

  季雁萍俊臉上肌肉一陣搐動,飛身落地,拉起「血海霸王」雷嘯天,和聲道:「雷兄快起來,小弟哪會怪你。」

  「血海霸王」雷嘯天一躍而起,心中暗忖道:「四弟教的話可真靈,一下子我就沒事了。」敢情剛才他所做所說的是「毒書生」史玉麟教他的。

  季雁萍人一落地,群雄已然紛紛縱身把三人圍在核心,敢情他們是怕季雁萍跑了。

  「賊中之王」卻在此時溜之大吉了。

  「骷骨魔」許世昌跨上兩步,冷笑道:「季雁萍,大家為何而來你該知道。」

  季雁萍冷聲道:「不錯,但那圖已在你手中了。」

  「賊老兒已做了手腳,真圖仍在你手中。」

  季雁萍聞言一怔,探手入懷,果然發現那圖仍在懷裡,季雁萍聰敏過人,略一思忖已知是那老者兩次與他相撞時做的手腳,心中對那老者甚是感激。

  「骷骨魔」許世昌見季雁萍探手入懷,良久沒伸出來,心中已知「賊中之王」所言不假,冷聲道:「在吧?」

  季雁萍仰天發出一聲長笑,從懷里拉出一張羊皮圖,大笑道:「哈哈……確實在此!」說話間,把圖對群雄一抖。

  群雄眼中齊透出貪圖的光芒,一陣騷動,舉步向前跨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雙掌一振,吼道:「那個不要命儘管與俺上來。」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群雄不由自主的停住前沖的腳步,他們倒不是怕雷嘯天,這只是人類一種本能的反應而已。

  季雁萍覆身拾起一塊石頭,把圖壓在地上道:「哪個自信有本事,不妨前來拾取。」話落向後退去。

  驀地——

  人影一閃,越過群雄向圖撲來,來勢甚快,其急如電,探手向圖抓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自從季雁萍覆此壓圖,一雙環眼便一直掃著群雄,此時一見有人撲來,登時大喝一聲道:「與俺躺下。」,鐵掌閃電挾著勁風劈了出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的應變不能說不快,他快,但季雁萍卻比他更快,「血海霸王」雷嘯天雙掌劈出,只不過打到一具已死的屍體而已。

  「砰!」的一聲,那人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跌出丈餘,一切的變化只不過在刹那之間而已。

  「血海霸王」雷嘯天搖頭道:「沒打到活的,可惜,可惜。」好在這是季雁萍殺的,如換了別人,只怕他早已大嚷大叫起來了。

  季雁萍冷電般的目光,掠過群雄驚異萬端的臉上,冷森森的道:「這便是榜樣,哪位再上?」

  群雄雖然人人望著那圖垂涎三尺,但是要他們單獨出手來搶,卻誰也不願意冒出生命之險。

  「骷骨魔」許世昌雖然並不怕季雁萍,但他卻怕在他出手與季雁萍搏鬥之時徒給別人製造奪圖的良機。

  全場一陣死一般的沉寂,穀風吹動著令人垂涎的羊皮秘圖,翻弄於石頭之上,似乎有意引誘群雄。

  季雁萍冷酷的星眸再度在群雄臉上環掃一周,冷聲道:「各位既然是為了此圖而來,今日這絕生谷口便是你們的棄屍之地了,上與不上都是死。」語氣平靜中,有逼人的威嚴,令人無法不信。

  「骷骨魔」許世昌冷笑道:「你的話說得太狂了。」話落向前走去。

  「活魂」蕭常慶眼珠一轉,越想越覺不妥,季雁萍與「骷骨魔」許世昌的武功他都見過,以他的忖度,「骷骨魔」許世昌如甘冒大險,突然下手搶圖,最多受點輕傷,必能將圖搶到手中,如果他趁混亂之際遠走高飛,那豈不是一切希望都落了空。

  這叫利令智昏,他竟把季雁萍敢大膽把圖擺在地上的做法忽略了。

  「活魂」蕭常慶的表情,並沒有逃過正在前進的「骷骨魔」許世昌眼睛的餘光,他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只怕你『活魂』蕭常慶的鬼計白打了。」他心中思忖一閃,突然急上兩步,向季雁萍跨去,狀似欲撲。

  「活魂」蕭常慶見狀突然冷哼一聲,飛身如電般向地上秘圖撲去,動作之快,猶如驚電之一閃。

  「骷骨魔」許世昌聞風止步,閃身向左跨出半步,雙目緊盯在季雁萍臉上,顯而易見的他是想趁季雁萍出手對付「活魂」蕭常慶時,伺機下手。

  一切的變化,在當時都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活魂」蕭常慶獨臂已探向秘圖,只需再進五分,那張人人渴望欲得的秘圖便可到他手中了。

  驀地,一聲寒森森的冷哼傳入「活魂」耳中,一縷勁風已擊向他背後重穴,秘圖與性命,他必須在頃刻之間決定,孰舍孰取。

  利的誘惑也許更甚於性命,「活魂」蕭常慶把心一橫,猛然偏身避過穴道,五指仍向秘圖抓去。

  顯然他是想拚著受傷,搶得此秘圖的。

  但是,事與願違,人算難勝天算,「活魂」蕭常慶剛避開一處穴道,突然另外五縷勁風已到另五處死穴,來勢之快,似乎遠在他側身避穴之前。

  等「活魂」蕭常慶體會生命重于一切時,為時已太晚了。

  「啪啪!」連聲脆響中,「活魂」蕭常慶只發出半聲悶哼便魂歸九重天去了,但他那五根彎曲如鉤的巨爪,卻終於按在秘圖上了。

  季雁萍一招之間,將「活魂」蕭常慶斃于就地,冷哼聲中飛起一腳,把「活魂」蕭常慶的屍體照著飛身撲到的「骷骨魔」許世昌踢去。

  一切變化蔔都快如閃電掠空,「骷骨魔」許世昌是在季雁萍揮招攻擊「活魂」蕭常慶時乘機下手的,但卻迎上了季雁萍踢出的屍體。

  季雁萍動作之快,不但是群雄個個心驚膽戰,就是「骷骨魔」許世昌也著實驚詫不已,因為不久之前他還與季雁萍對過招的啊!

  「骷骨魔」許世昌措步,揮掌,「嘭!」的一聲劈開「活魂」蕭常慶的屍體,旋身剛想進招,一陣罡風已快襲到他胸口了。

  「骷骨魔」許世昌萬沒料到,僅只三日之別,季雁萍的身法竟已快到這般令人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生命危在一發,「骷骨魔」許世昌哪顧得什麼丟人現眼,雙腳猛然向前一伸,倒地急滾而出,直滾出三丈之外,才躍身而起,抬眼只見季雁萍仍站在原地,根本就無追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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