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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赤發判官」應長清冷然道:「不錯!」但他卻轉身向左邊岔道走去。

  季雁萍冷笑道:「應長清,你以為逃得過在下的降龍鞭嗎?」話落「降龍鞭」已撤在手中。

  「赤發判官」應長清冷冷的道:「因為老夫要將爾等送到目的地,是以不走中間的那條。」

  「為什麼?」

  「中間一條『千毒叟』吳騏已發動了埋伏。」

  季雁萍聞言一怔,問道:「你說誰?」

  「『千毒叟』吳騏!」

  季雁萍聰敏過人,略一沉思已知方才不殺「千毒叟」吳騏是中了「赤發判官」應長清的陰計了,心中不由大怒。

  季雁萍清叱一聲,道:「看招!」「降龍鞭」招化「千里追魂」向「赤發判官」應長清點去。

  「赤發判官」應長清武功亦非泛泛之輩,聽風辨位,單腳就地一轉,一式「鬥轉星移」向季雁萍懷中撞去。

  季雁萍冷笑一聲,左手突化一招「金絲纏腕」閃電般扣住「赤發判官」應長清的門脈。

  「赤發判官」應長清好不在意的冷笑道:「老夫不會在指顧之間被你擒住的。」語氣非常平淡,似是真心之言。

  季雁萍也有同感,因為他用的只是最普通的一招「金絲纏腕」,決不可能擒住他的。

  余喬冷冷的道:「那閣下是有意失手的了?」

  「不錯!」

  「赤發判官」應長清話落掃了諸人一眼,又道:「老夫這樣做只是告訴那『千毒叟』吳騏,他那服毒之計騙不了老夫,老夫之所以救他一命,只是看在同事情誼份上而己。」話完只見「赤發判官」應長清轉身向右邊走去,一面淡淡的說道:「老夫若是怕死,就不會帶你們去北海禁區的,走吧!」話落已走進石道之中。

  季雁萍等三人,對他仍是半信半疑,緊盯在「赤發判官」之後,全神戒備,準備隨時應變。

  石道的壁上已沒有先前那麼光滑,塵土滿地,蛛絲縱橫,顯示出很久沒有人走過的樣子。

  死寂的暗道中,各人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沉靜中又顯得殺機重重,令人心驚。

  左彎右轉,足足走了有頓飯工夫,前面通道已被石壁阻住。

  季雁萍沒有說話,只拿眼睛緊盯著「赤發判官」應長清,看他怎麼處理。

  「赤發判官」應長清鎮定的在石壁上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白色的石扭,用力一按,但聞「轟!」的一聲,石壁豁然大開。

  寒風迎面吹來,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顯然這兒就是出口處了。

  「赤發判官」應長清躍身而出,季雁萍等人也跟著追了出來。

  碧空當頭繁星點點,明月已上中天,顯然此時已近三更了。

  北海地處寒帶,刺骨的北風,刮面如割,諸人雖有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但也覺得有些寒意。

  大地一片白雪,雖然月色昏暗不明,但月影雪映,覺得甚是刺目。

  「赤發判官」應長清沉重的嘆息了一聲,淡淡的道:「此處是來時容易去時難,各位應該甚重的考慮考慮?」話出十分衷懇!

  季雁萍淡然的笑道:「那閣下意欲何往呢?」

  「赤發判官」應長清突然淒涼的大笑道:「回北海。」

  季雁萍道:「閣下既然去得,在下就去得。」

  「赤發判官」應長清聞言臉色突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震聲道:「老夫言盡於此,要去就走吧!」話落舉步而行。

  季雁萍昂首跟隨,狀似十分坦然,但他內心對北海之行實也懷著極大的戒意。

  余喬、莫愚緊隨著季雁萍身後,他們心中沒有半絲恐懼與不安,也許,她們最大的恐懼,就是怕失去季雁萍。

  季雁萍突然問道:「兩位兄台也與北海派有仇嗎?」

  余喬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倆既與兄台相交,當然應為兄台效力。」

  季雁萍冷漠的俊臉,掠過一絲悽楚的笑意,他冷漠已久的心房,感到一絲溫暖。

  季雁萍不由自主的停步拉起兩人的手,緊握良久,道:「多謝兩位兄台的隆情厚意,季雁萍此生總算是有了兩位知己的朋友,但北海禁地不亞於龍潭虎穴,今後只要你們兩位不忘記有季雁萍這麼一個朋友,在下已心滿意足了,兩位請回去罷!」

  余喬、莫愚都惶恐的看著季雁萍,顯然對季雁萍說的「總算是有了兩位知己的朋友」那句話令他們感到不安。

  尤其余喬,他覺得季雁萍好像又恢復了過去的冷漠,他知道他決不是完全忘了過去的一切,似是在逃避感情上的負擔。

  余喬淒然欲泣的道:「我不相信你在世界上就沒有其他的親人,比方說紅粉知己……」

  季雁萍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他仰天長笑一聲後,震聲道:「世上沒有不了之情啦!」

  二十丈外突然傳來「赤發判官」應長清的聲音呼道:「季雁萍,你是去與不去?」

  季雁萍截住話題,朝余、莫二人一揖道:「在下告辭了!」話落人已出去十幾丈遠了。

  余、莫二人臉上已掛了顆顆淚珠,他們的心已被季雁萍那絕決的話震碎了。

  余喬淒聲自語道:「萍弟,你就這麼狠心嗎?」一拉莫愚的手,道:「妹妹,我們快追。」話落已跟了上去。

  「赤發判官」應長清走得並不快,是以沒有多久兩人已然追上了他們。

  這時前面呈現一片冰凍的平原,一望無際,這就是當年蘇武在此牧羊的北海,天氣的寒冷使海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帽。

  「赤發判官」應長清駐足道:「踏上冰帽就是北海禁區了,走吧!」

  季雁萍回頭看了追來的余、莫二人一眼,俊臉微微變色道:「兩位莫非以為小弟出不得北海,而跟來保護的嗎?」語氣顯得冷漠,與剛才判若兩人。

  其實說話時的冷漠表情,掩飾不了內心的感動,人!誰不需要珍貴的友情呢?

  余、莫兩人沒有答話,他們臉上已掛滿淚珠,四隻美目充滿著乞求希望的光芒。

  季雁萍把目光避開,他無法狠得下心。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四人聞聲望去,只見正南方一道白色的人影,如閃電般的向四人奔了過來。

  季雁萍看了「赤發判官」應長清一眼,冷笑道:「閣下的兵援到了。」

  赤發判官應長清平淡的道:「北海無人穿著白衣。」

  季雁萍冷冷道:「那我們走吧!」話落舉步向冰帽上走去。

  突聽那奔來的白影大喝道:「前面北海派的人與我站住,否則全宰了你們。」口氣托大之極。

  在他們談話之際,瞬見白影已追到五十丈左右了。

  「赤發判官」應長清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怔,道:「原來是『天山神叟』之徒『白狸』嶽啟峰,怪不得口氣如此托大。」

  莫愚常在江湖走動,聞言心中不由一震,暗忖道:「『天山神叟』與師父齊輩,為人介於正邪之間,性格極其護短,看來對此人倒要小心應付,不然惹翻了這個老傢伙可真不是好玩的。」

  季雁萍可不管這許多,他一聽那人口氣,心中就起了極大的厭惡之感,當下冷笑道:「我們走!」

  「赤發判官」應長清笑道:「『天山神叟』可不是好惹的人物。」言下之意多少有些挑撥與諷刺。話落舉步向前走去。

  季雁萍剛在他身後踏上了冰帽,後面是余喬與莫愚,突聞身後傳來兩聲嬌呼,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季雁萍霍然轉身,只見余喬、莫愚兩人頭上的文生巾已落在冰地上,北風狂號中,只見兩人頭上的秀髮迎風飄揚著。

  敢情他倆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白狸」嶽啟峰,竟敢驟然下手!

  擊落兩人頭上文生巾的是兩粒「天山神叟」賴以成名的「無風珠」,此珠中間透風,發時聲細,令人防不勝防,這時,那「白狸」嶽啟峰已落在他們身前五丈處了。

  只見來人年約二十五六,劍眉星目,玉面朱唇,臉上有一股狂傲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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